繽紛樂園 第38章 暴雨天 如此強烈的愛意將她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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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
如此強烈的愛意將她包裹其中。……
今夏雨多,
宋林霖下班開車回家，走在路上看到烏雲飄在不遠處的天邊，冇多久就遮蓋了這一片天空。不一會兒,
濃雲密佈,
遮天蔽日。
在她把車停好時,
大雨瞬間傾盆而下。
運氣不錯，她冇有被淋到,
進了門就發訊息問梁恕有冇有吃完。
梁昭今天生日，宋林霖實在抽不開身,
他帶了兩人一起準備的禮物過去。
男人回了個電話過來，知道她擔心，故意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剛坐進車裡，就下雨了。”
她湊近一樓的窗邊，盯著外麵的砸在地上的雨點，歎口氣：“雨這麼大，稍等一會兒吧。”
“好,
”其實冇事,
雨雖然大,
但他開車向來很穩,
而且吃飯的餐廳距離靜園隻有二十分鐘車程,
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他不想讓等他回家的人擔心，於是一口應了下來。
“夏天雨急,
一會兒就停了。”他說。
宋林霖“嗯”了聲,
問：“回來要再吃點什麼嗎？”
“不用，我吃得挺好的。”他輕笑，情人的呢喃彷彿就在耳邊，“你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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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一會兒,
雨滴砸落在地上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窗上的雨幕變成了淺淺滑下的雨線。
天色陰得像是能滴下墨汁。
準備上樓洗澡時，手機裡忽然進了一條訊息。
物業管家詢問她有人來訪，說是她的母親，是否可以放行。
宋林霖動作一頓，回覆“可以”。
世間的母女關係有很多種，像他們這樣僵化的估計也是少見。
她對父母的想象從他們瘋狂的控製慾和第一次打罵開始就消失殆儘，在那之前她甚至還在騙自己說那是他們的關心。
把從小到大他們的撫養費用一筆還儘後，她決定放任自己過她想要的人生。
但家裡的情況她並不是全然不知道。
最近父母頻繁給她打電話，她能猜到他們想做什麼。
血濃於水的關係走到這一步實屬有些悲哀，但這一麵她要見。
因為她有一些事情想要去證明。
淅淅瀝瀝的小雨把彆墅門口的樹染得更綠了些，交響樂般的落雨聲響在耳邊。她執傘靜立，手機在兜裡震動兩聲，一隻手不方便，她冇有看。
不遠處車子的遠光燈晃過，宋林霖一步不動，看到那輛車停在了路邊。
上次她答應了見麵，告訴了父母自己的住址，今天她媽就出現在這裡。
衣著依然華貴得體，穿著中式旗袍，打著傘從後座出來。她已年過五十，看起來和年輕時彆無二致。隻是宋林霖並冇有一絲懷唸的感覺，隻能想到他們的冷言冷語，那些都像射向她的利劍。
她隻是眼睫微動，想了想，還是叫了聲“媽”。
太久冇見，宋林霖隔著雨絲看向她，這才忽然意識到為什麼彆人都說她們母女長得像。
確實是很像，眼睛的形狀，唇角的弧度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雖然早已釋懷，卻還是會在極其偶爾的時候想，她並不是一個意外，而是在他們決定好要孩子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為什麼不愛她？
養育一個和自己很像的女兒難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媽媽和之前冇什麼兩樣，習慣於唱紅臉，先是懷柔，之後再說目的，這樣難免有些圖窮匕見的意味，隻是宋林霖之前經常被這樣對待，也習慣了。
他們想讓宋林霖去聯姻。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反而一直很聰明敏銳。
公司出了什麼事她一清二楚，也瞭解她父母，所以半點意外都冇有，連表情都冇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但我結婚了啊。”她聳肩，側了下頭，“我們現在就住在一起。”
語氣和平日裡無二，淡然無爭，好像一切都和她冇什麼關係。
她媽媽並不像宋林霖那樣早有準備，被這話驚得失去了貴婦人的端莊，上前了一步。
宋林霖退開一步。
“什麼時候？這種事情都可以不說？你把我和你爸當成什麼？我們養育你這麼多年！”她語氣急促，氣得聲音發顫。
而宋林霖聽到這話隻是在想，早知道她爸冇什麼擔當，冇想到過了十年依然如此。麵都不露，這種事情也要自己躲清淨。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控，她媽媽稍稍攥了下手，努力剋製著胸中翻滾的情緒。
她轉而想到了什麼，開口冷言冷語地質問道：“是當初那個？？”
宋林霖的情緒終於開始有了一點波動：“當初哪個？”
她的手攥緊了傘柄，發覺自己的猜測開始被證實。
“住樓上的那個。”
她媽媽冷笑一聲，像是覺得她裝作不懂的樣子很礙眼，宋林霖重新淡然起來，甚至笑了下：“哦，您說梁恕。”
看著眼前的女人驟然黑沉下來的表情，她並冇有什麼報複的快感，隻是語氣淡淡地問：“你們當時去找過他？”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她說：“他影響了你的學習和生活。”
聞言，宋林霖簡直想冷笑，卻還能虛心求教：“就這樣給人家扣了一個帽子，也難怪……”
“您和我爸從小就限製我交朋友，我和誰走得近了些，你們都會用放大鏡看他們的缺點，成績不好的不行、家境不好的不行……”她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被荒謬感裹挾。“但是梁恕……我說過，我們當初就是朋友。”
“難道不是嗎？以前的你冇有課時很少出門，自從去了一中，同學聚會要去，生日也要出去過，還因為誌願的問題和我們吵架，你之前從來不這樣的！”
“也是，”她淡淡道：“如果不是你們非要讓我去一中讀書，我大概也不會遇見他，這麼一想，還要謝謝你們，這個偉大的決定帶來了我此生最重要的愛人。”
“至於賣女兒，還是算了吧，畢竟該還的我已經還過了。”
“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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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有兩條街就能到家時，等紅燈時雨卻忽然又大了起來，劈裡啪啦地砸在車窗上。
他打開雨刷器，前方的視野廣闊，地麵被雨滴沖刷得**的，隻是看著就顯現出一種涼意。
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置頂的訊息框依然冇有迴音。
他猜測著，宋林霖回到了家，或許去洗澡了。估摸著還有十分鐘就能進家門，於是又撂下了手機。
在下一個紅燈處看到宋林霖回的訊息時，梁恕還琢磨，怎麼這麼巧，是不是自己的所思所想被她察覺到了？
那邊問他到哪裡了。
他說：“馬上到家了。”
發了一句還嫌不夠，非要故意問一句：“怎麼，想我？”
她回：【嗯。】
【想你。】
這麼坦誠啊？
梁恕眼神溫柔下來。
她說：【物業管家說我媽來了，我準備出門。】
【你不要緊張。】
在此之前，宋林霖主動和梁恕聊過她父母給她打電話的原因，宋林霖說她自己可以解決，梁恕當時點了頭。
【好，我知道了。】
【外麵有點涼，出去穿長袖。】
被後車按了下喇叭才注意到已是綠燈。
為了避免越野的車輪壓起水花，進小區後，梁恕放慢了車速。
打了轉向後遠遠看到客廳亮著燈，在雨中像一個溫馨明亮的百寶箱。
他的愛人卻冇有在這個百寶箱中，而是站在彆墅的門口，雨絲打濕了她的肩頭。
明明答應過不插手，卻仍舊在她對麵的女人揚起胳膊時製住了她的動作。
他把人擋在身後，冷淡地後退了一步。
高三畢業時，她也找過梁恕。隻是那時的他並不知道宋林霖父母如何，那麼傲氣的一個人，麵對那種莫須有的指責都姿態尊敬。此時，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再低頭一次。
他能看得出宋林霖是十分重感情的人，這造就了她性格中細膩柔軟、共情力強的一麵。
現在卻成為了枷鎖。
她媽媽知道宋林霖不再受人掌控，也不是那個會問他們工作累不累的小女孩了。隻看了梁恕一眼，轉身坐上了車子。
雨不再那麼急了，而是淅淅瀝瀝地落下。
宋林霖帶著一身濕意，卻不想讓他沾濕，在梁恕轉身去抱她時後退了半步。
可他冇給人停下來的機會，伸出雙臂將人攬進懷裡。
男人的胳膊有力，懷抱讓人充滿安心感。他又十分細心，抱住宋林霖時就撫上了她的胳膊，果真一片冰涼。
剛剛他連車門都冇關，卻並不怎麼在意，這會兒因為擔心人會冷，回到車邊在後座拎出一件銀灰色西裝來，這才甩上車門。
宋林霖笑他像小女孩的火柴，梁恕說更像哆啦a夢吧，畢竟這不是幻象。
這不是幻象。
這是真實的愛。
“新的。”她擡眸。
“冇事，可以送去乾洗，你彆感冒了。”
他撐了傘，攬著她往房子裡走。
“嬸嬸買的？”
她從未見過梁昭的媽媽，卻很自然地隨著他叫嬸嬸。
“嗯，這麼多年，除了我自己，就嬸嬸愛給我買衣服。”
宋林霖笑了下。
梁恕在玄關處蹲下/身給她換鞋，忽然說起：“我父母在很早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和你說過的，是不是？”
“嗯。”宋林霖垂眸看著他。
隻是他們兩個都擁有恰到好處的界限感，為朋友著想頗多，不會對這種敏感的話題刨根問底。
梁恕起身，依然環著她，不讓她脫離自己的懷抱。
當時說起這事隻是誤打誤撞，宋林霖不追問，他就無比自然地翻過了那一頁。
今天忽然提起，宋林霖意識到，他是想說他的故事。
“我父母從不吵架，但自打我出生開始，我幾乎冇見過他們聊天，每天在同一個屋簷下，卻陌生得不如室友。其實這麼多年我早就忘記了她的樣子，但我還記得我五歲生日那天，我希望她帶我去水族館，拉著她的手不想讓她出門，她的鞋跟踢在了我的肩膀上。”
宋林霖驟然擡眸去看他，眼睛睜得很大。
梁恕和她對視，伸手擋住她的唇。
“冇事的，冇事，不用心疼我。”他伸手擋住她的唇，告訴她：“我講這些隻是想說，尋找母愛是人類的本能，你不要為此覺得羞恥，你可以流眼淚、可以委屈。”
他很有預感地抽出紙巾，在宋林霖流淚時看著她，卻又放下手裡的東西低頭去吻落下的淚珠。
宋林霖閉上了眼，忽然想起了一個很簡單的信任遊戲。
一個人站在前方仰頭倒下去，一個人在後麵接。
她冇有玩過這個，也無法想象出一個人能被自己全然信任。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社交，努力感受信任和愛意。直到此時，才懂得那種有人會在你身後的安心幸福感。
如此強烈的愛意將她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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