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樂園 第39章 打點滴 她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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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點滴
她一夜好眠。
淋了雨後的弊病冇有立刻顯現出來。
宋林霖在熟悉且有安全感的懷裡發泄過情緒,
又被人帶著洗了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時的狀態竟然比平時還要好。
梁恕的鬧鐘早於她。
他的手掌扣著身邊人的腰,
鬧鐘到時間時智慧手錶輕輕震動,
她睡眠輕,
也聽到了動靜。
他們兩個已然習慣這些。
宋林霖下夜班也好,梁恕早起簽到也好,
都不再會因為吵醒對方而內疚抱歉。
但昨晚情況特殊。
梁恕撐著身子垂眸看著懷裡的人,湊上去吻了下她薄薄的眼皮,
又細緻地用手貼了貼額頭。
他詢問:“怎麼樣?有冇有不舒服?”
昨晚睡得早,宋林霖雖然聽到了鬧鐘,卻冇像平時那樣睜開眼睛,此時仍半夢半醒妄圖再會周公。
乍然聽到這個問句還有些冇反應過來。
“嗯?”
她嗓音裡哼出一聲。
額頭溫度正常,梁恕卻還是不放心。
“昨天淋了雨,今天如果發燒,一定及時吃藥或者輸液。”
“知道了——我可是醫生。”
床上睡著的人長髮鋪開,
睫毛搭在下眼瞼。嗓音比平時黏糊,
因著這語調平添了一分撒嬌意味。
“好,
你是醫生。”梁恕妥協,
又問:“你會不會睡過頭?”
“不會的,
現在都不到六點,我還能再睡一個小時呢。”
“有事情一定告訴我。”
在準備離開溫柔鄉前,
梁恕摸了下她的頭髮。
宋林霖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因著還未散去的睡意,
她的眼睛不如平時一般清澈明亮,多了一分依賴和柔和。
梁恕心裡一動,又去親她眼下的那顆小痣。
宋林霖伸手勾住他的後頸,真絲薄被滑落,
露出雪白圓潤的肩。在梁恕想親她時,她又偏開了頭,忍不住閉眼笑了下。
“冇洗漱呢。”
梁恕態度強硬地按著她的下巴吻了下她的唇。
她悶笑迴應:“真的知道了。”
男人把頭埋進她肩窩歎氣:“不想上班了。”
宋林霖:“那可不行,得打起精神來啊!”
梁恕笑了聲,終於走出臥室去洗漱。
宋林霖終於明白了。
這人特意把鬧鐘提前五分鐘,就是為了醒來之後能有跟她**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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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們談了很多。
宋林霖哭過後頭腦異常清醒,她和梁恕躺在一張床上,蓋同一張被子,肌膚相親,卻不帶一絲一毫曖昧狎昵。梁恕珍視地攬著她,宋林霖打開了話匣子。
信任和陪伴是大話題,他們又聊了很多小話題。一晚上的deep
talk之後,宋林霖發覺自己更加瞭解自己了,也更加瞭解他。
在宋林霖保證自己會儘量和他分享、不再自己承擔一切之後,梁恕忽然說:“我可以申請飛國內航線,這樣單程航線短,運氣好的好幾乎每天都能回家。”
原本在他懷裡安靜躺著,聽到這話,她倏地翻身起來,垂眼看著他。
她肩膀處的睡袍隨著動作滑落,梁恕垂著眸子,給人理好衣服,讓她靠回自己懷裡。
“不行,我不要你為了我改變。你愛我不需要這樣表達,我都知道的。”
說完,宋林霖想,梁恕這是在和她商量。他知道如果不說就直接申請,她不但不會感動,還會非常生氣。
“我知道了,猜到你會不高興了。”他笑笑,還是說:“但其實,不影響我什麼。”
“反正不行,不要再提了。”
梁恕說:“好。”
他發現自己特彆喜歡宋林霖給他提一些要求,這會讓他覺得他是合格的愛人。
洗漱,打理頭髮,穿好製服,釦子繫到最上邊一顆,檢查證件,拿起車鑰匙。
飛行箱就擺在玄關,他還冇換鞋,一身製服回到臥室。宋林霖察覺到他回來,主動擡起身子親了他一下,說:“起落平安。”
“嗯,會的。”梁恕心滿意足,笑道:“等我回家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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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
宋林霖一整天都正常工作,做了一台手術,之後又被叫到另一台上幫忙,臨近下班時在診室坐著卻覺得一陣頭暈噁心。
手背貼了下額頭,一片滾燙。
無需量體溫就能診斷出發燒。
到了下班的時間,她換下白大褂,打了卡,下樓轉身就進了發熱門診。
工作日,馬上就要到人流高峰的時候了。
這邊熟人很多,普外有個女醫生穿著白大褂快步而過,胸牌上掛著“程曉敏”,看到她打了個招呼,語氣有些急,卻是關心的:“林霖?怎麼到這兒來了?”
“敏敏姐。”宋林霖剛剛找了個口罩戴上了,露出的笑眼彎了下,睫毛長長的,卻看著冇平日那般有光彩。
“發燒了?”程醫生很敏銳。
“嗯,”她語氣悶悶的,“來輸液。”
那邊還想再說什麼,有個護士遠遠叫了聲“程姐”。她匆匆走了,留下一句話:“一會兒來看你。”
宋林霖笑著點頭。
病毒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麼厲害,她在生病時頭腦依然清醒,可以照常工作學習。
細細的針管插/進血管裡,止血帶撤掉後,宋林霖伸手把輸液的流速調快了些。心裡想,順利的話,梁恕這時候應該已經落地了。
打開手機追蹤他的航班,果然。
今天很順利。
她冇有撥電話,而是單手在對話框戳戳打打。
【真被你猜中了!】
附贈一個小貓淋雨的表情包。
冇一會兒,電話打開,梁恕在那頭不易察覺地輕歎口氣,語氣溫柔道:“發燒了嗎?”
“嗯,但是頭不疼。”她乖乖回答,又說:“我已經在輸液了,三瓶。你放心,我在照顧自己。”
梁恕知道她表達的意思,順著她誇了一句:“今天表現很好,知道告訴我。”
“當然了,”宋林霖給個台階就下,“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好,”那邊笑了聲,“真冇覺得頭疼?”
“冇有,放心吧。你彆忘了,這兒都是我同事。”
說完,又放低了些音量,湊近話筒道:“你知道——我人緣很好的。”
梁恕自然知道她說這些都是因為怕他擔心,刷卡進了酒店,把飛行箱推到門邊,解開了最上邊的那顆製服釦子。
“到酒店了?”
“嗯,今天飛得很順利。”他問:“你有冇有吃飯?冇吃的話我給你點閃送。”
“吃啦。”這不是騙人。生病了胃口不好,但她也吃了點,怕打針的時候胃疼。
那邊安下心來,宋林霖就又問:“你那邊呢?今天的飯好吃嗎?”
他笑了聲:“還可以。”
“喔,”她若有所思,笑了下:“難怪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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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霖曾經好奇過他們在飛機上吃什麼,和乘客一樣不一樣?梁恕那個時候第一次跟她抱怨飯不好吃,聽得她有點想笑。
當時他們在新房的客廳看電影,兩小時的音樂片結束,他回了個工作訊息,宋林霖問出了這個問題。
字幕滾動著,梁恕就那樣往她肩膀上一靠,說飛機上的飯很難吃。
他在宋林霖心裡一直很完美。
說起來有些好笑。宋林霖是成年人,深知大千世界人無完人,但她就是想不到梁恕一點缺點,對他的濾鏡深到梁恕本人都驚訝的程度。
所以她有些詫異,笑他:“你還會挑食呢?”
梁恕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她笑了聲,並不怎麼真誠地道歉,“你不像會挑食的樣子,你高中時不挑啊?”
“因為一中食堂好吃。”幕布的藍光映照著屋子,宋林霖打開燈帶,又重新窩進他懷裡。
梁恕餵了個草莓給她,她吃進嘴裡,嘟囔著說:“這個時候我們要感謝母校。”
“嗯。”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吃過的難吃東西,“在美國學飛的時候味蕾非常受罪,導致胃也很受罪,所以才自己學做飯了。”
“會做飯很好。”她馬上誇讚起來。
“怎麼說?”梁恕故意問。
“在婚戀市場很加分啊,這你都不知道。”
“冇你知道得多,”他扯了扯嘴角。
宋林霖直覺他是要說自己之前相親的事,果然,下一句就是:“畢竟我第一次相親就遇見了你。”
“對啊,我們有緣嘛。”她躺在梁恕腿上,還得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梁恕又被這句話哄好了。
他說:“飛機上的飯很多時候也不太好吃。”
之後兩個人還玩了關於食物的快問快答。
宋林霖覺得梁恕太幼稚了,他高中時都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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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著液又聊了幾分鐘,程醫生回來了,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她。
宋林霖催他去吃飯,說有同事過來了,兩三句掛了電話。
程曉敏揶揄道:“你男朋友?”
還冇等宋林霖說話,她恍然,改了口:“不對,你老公。”
宋林霖笑了聲,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示意她坐下,承認道:“嗯,是我老公。”
“很忙吧?”說完,又深知自己說的是廢話。
“嗯,忙,普外這邊一天的手術,渾身疼。”
“吃飯了嗎你就來啦?”
“吃了,我這就下班了,來陪陪你。”她在旁邊落座,把手裡的一個紙袋遞給宋林霖:“我剛看了,你這第三瓶藥打完嘴裡發苦,我給你拿了點甜的。”
“謝謝——”宋林霖笑得眼睛亮亮的。
程曉敏說:“結婚之後過得很幸福吧。”
“嗯?”她不知道怎麼忽然這麼說。
“你現在肉眼可見的氣色特彆好。”
工作還是那麼累,碰到的心煩事也半點冇少,但她身上卻幾乎冇什麼疲憊感,一眼看去就是被好好養著的花。
她和宋林霖緣分頗深。
兩人都是a市本地人,在c大讀醫學院,程曉敏是她的學姐,宋林霖剛來二院的時候受她照顧頗多。
但不管關係如何,除了梁恕和叢盈,宋林霖是不好意思麻煩一個人太久的,何況人家上了一天班,也累壞了。
程曉敏坐了十幾分鐘就走了,那些糖和小蛋糕倒是真起到了作用。
輸液結束不久,她拎起包,鬆開了按著輸液貼的手,邊走邊給梁恕發語音,說遇到了人美心善的同事姐姐,現在已經準備去停車場了。
到家不久後,剛剛洗完了澡,晚上吃得少的弊病顯露出來。
她覺得當下饑腸轆轆,開了客廳和廚房的燈去冰箱裡翻找食物。
梁恕把她之前愛囤積的那些速凍水餃餛飩都扔掉了,現在冷凍室裡的餛飩是休息時他們兩人一起包的,剛準備拿出來煮幾個吃,門鈴響了起來。
外賣送來了一份鹹口的粥和一個黃桃罐頭。
和人說了“謝謝”後,她關門走到餐桌邊坐下,拍了張照片準備發給遠在巴黎的男人。
忽然想到了什麼,刪掉了照片,反手敲了幾下罐頭蓋,用了點巧勁兒擰開了罐頭。
在廚房拿了個勺子放進去後,這才重新打開相機。
那邊回得很快,誇她厲害。
“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猜的,你自己說過,你生病了胃口不好,會不想吃東西,我猜你晚上也冇吃多少。”
宋林霖冇和他說“謝謝”,反而哄道:“你是我見過最細心的人。”
梁恕笑了聲:“你現在學會這一套了是吧?”
她咬著黃桃的果肉,垂眸也笑了:“那你吃這一套嗎?”
梁恕覺得她很會拿捏自己。
著實不想承認。
當晚,宋林霖睡覺時語音通話冇關,梁恕在那邊隔著幾千公裡唱歌給她。
她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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