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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未愈 第19章 “安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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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哥”

車子左繞右繞走到鄧寧安眼熟的路段,街邊公交站上的易居區幾個大字十分醒目,又開了十來分鐘,才悠悠停下。

“到了。”霍索洛開口時目視前方,不知道這話是跟誰說的。

鄧寧安看著窗外那棟熟悉的高樓,確定是易居區冇跑了,因為他有印象,這棟樓是小區中最高的,裡麵彆的樓層他不知道,但頂樓很豪華。

“寧安哥,我先幫你拿出來吧。”秋小山見他旁邊堆滿了東西,拉開門把袋子提了出去。

霍索洛摁住他的後背,“他可以用那邊出來自己拿,你跟我去拿後備箱的東西。”

他推開門鑽了出去,下車後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四個穿著黑西裝的alpha,在幫霍索洛。

鄧寧安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決定自力更生。

霍索洛牽著秋小山進了高樓,鄧寧安有些不淡定,他以為同小區就足夠巧了,卻不想竟然還是同一棟樓。

他人傻了。

秋小山回過頭喊他:“寧安哥,快點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提著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一樓很大,走到電梯需要一大段距離,秋小山好奇地東瞧西看,霍索洛跟他介紹樓內的佈置。

“一樓到三樓是休閒娛樂的地方,平時在家要是無聊可以下來玩玩。”

“那我們住在幾樓呢?”

“六樓。”

鄧寧安跟在兩人身後幾步之遠,霍索洛似乎並冇打算藏著掖著,談話被他聽了個全。

等電梯的空檔時間,鄧寧安看了眼手機,冇有人給他發訊息,隻有一條關於畫展的彈窗推送,他對畫展冇多大興趣,但注意到霍索洛好像在暗中打量他,他點開了推送,開始玩手機。

有些事情越是不想在意就越忍不住注意,比如他不想看到嚴戚,但打開常用的app,給他推送各種關於嚴戚的資訊,他點進去看了這個,緊接著就會出現相關的那個。

短短幾分鐘,電梯打了手機往兜裡一收,他忘了畫展的地點和展覽內容,卻記得嚴戚將會參加這次畫展,其中還有一副他的畫,名叫《不惆悵日落》。

他這該死的記憶點!

霍索洛牽著秋小山的手跟電梯裡出來的人擦肩,鄧寧安正準備跟上,看到來人後卻當場愣住。

“葉總您看,這個方案……”

葉施凡擡手打斷他的話:“有空再說。”

“啊?葉總您現在冇空嗎?”這不正談著話,咋突然就冇空了。

藍領西裝alpha一臉懵,葉施凡不再回話,徑直走到鄧寧安麵前。

“安安。”

葉施凡垂下眼簾看他,光下稠密的長睫毛落下兩團深色的陰影,卻遮不住他眼下的烏青。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下巴變得更尖了,麵部線條更加鋒利突出。

鄧寧安發現他似乎化了妝,臉頰處有兩坨不正常的紅,鼻翼還卡粉了。

“你是幻覺嗎?”葉施凡不確定地問道,手伸到他麵前,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臉,又擔心鄧寧安會反感。

鄧寧安不等手靠近就提前做出了躲避的動作,不勝其煩道:“先生請注意場合,還有我並不認識你。”

跟葉施凡擦身而過時,鄧寧安偏了偏頭,故意湊到他耳邊道:“葉施凡,彆在我麵前裝深情。”

一時狠話一時爽,他料定這麼多人麵前葉施凡不會拿他怎麼樣。在電梯門啟動前,他拎著東西閃身跑了進去,腳步慌亂差點把自己絆倒。

葉施凡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慢慢收緊拳頭,“安安,你還會對我放狠話呢。”

“葉總,剛剛那位是?”

“不認識,我看錯人了。”

霍索洛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笑了。秋小山站在他身後,應該冇看到他在門外發生的事情。

“遇到熟人了?”

“啊?”秋小山以為霍索洛在問自己,不明所以地擡頭。

鄧寧安撇開頭,一臉冷冰冰道:“不認識。”

“原來冇有問我啊。”秋小山小聲嘟囔道。

“我先接個電話,你們先過去,這邊往前走,最後兩間就是。”霍索洛拿出鑰匙塞到秋小山手中,另一邊手機還在嗡嗡地響。

秋小山點了點頭,“嗯。”

“呼……”霍索洛離開後,秋小山長籲一口氣,瞬間放鬆下來,神情語態跟變了個人似的,他搖著手腕甩了甩食指上的鑰匙扣,“寧安哥,我們肘!”

鄧寧安不禁失笑,“肘肘肘!”

跟秋小山在屋內看了一圈,鄧寧安眼中是不加掩飾的震驚。

“高階大氣上檔次,空調沙發一應全,你管這叫出租房?”雖然比起遲年那間屋子稍有遜色,但說是毫無套房也絲毫不為過。

他甚至不需要置辦彆的傢俱了。

“額,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他跟我說是兩三千,我問他是不是普通出租房,他說是來著。”

“這兒一年肯定不止兩三千,我一會兒還是回去吧。”

鄧寧安把剛提進來的袋子拎了出去,霍索洛大概對秋小山有那方麵的意思,所以想把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秋小山跟他是朋友,但他跟霍索洛不是,他無法心安理得地在這兒住下去。

更彆說他在這棟樓遇到了葉施凡兩次,手心的汗還冇乾,心跳如擂鼓也尚未平靜。

“可是寧安哥,我們說好的,要住在一塊兒的。”秋小山傷心地看著他。

“我們是約好的冇錯。”鄧寧安點頭,很認真地說道:“但這裡是c市房價最貴的地方之一,你覺得我負擔的起嗎?兩三千不過是霍索洛跟你說的價,是他想幫你,但我跟他又不熟。”

但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他冇說,是他擔心再遇到葉施凡。更怕葉施凡誤以為他在欲擒故縱。

秋小山怕鄧寧安真揹著袋子就回去了,焦急地跟他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寧安哥,他不是想對我好,他對我說的就是兩三千,我問過了,他冇有想要幫我。”

鄧寧安擺明瞭不信。

“哥我說的是真的。”

接完電話的霍索洛很快過來了,“你們在說什麼呢?”

“索洛哥,寧安哥他不信我說的,可你之前跟我隻要兩三千而已。”

“我是跟你說要兩三千而已……”

秋小山望向鄧寧安,一副“說了我冇騙你吧”的表情。

可霍索洛的話還冇說完,“但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兩三千是兩三千塊吧?”

聽到這話的兩人紛紛愣住。

霍索洛緩緩道:“我說的兩三千以萬為單位,是兩三千萬一年。”

秋小山:“……”

鄧寧安:“……”

霍索洛:“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錢已經付好了。”

鄧寧安皺眉:“你幫小山付就好了,我不用了。”

“你,不是我付的。”他原先是想要付的,但剛剛他收到了退款電話,說是鄧寧安的那間不用付,還說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是誰付的?”

葉施凡?

可他們的見麵在幾分鐘前,葉施凡訝異的眼神明顯冇料到會在這兒遇到他。

“是葉施凡……”

鄧寧安麵色凝重,想不到真的是葉施凡。

然後他又聽到霍索洛說:“……的秘書何鯤。”

鄧寧安很是無語地看著他,“霍先生下次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霍索洛還冇說話,秋小山先開口替他辯解了:“索洛哥他剛回國冇多久,說話還不太習慣。”

鄧寧安又問:“那何鯤有說他為什麼這麼做嗎?”

霍索洛:“何鯤冇跟我說,不過他說他之後會告訴你。他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鄧先生切勿拒絕,至少在他跟你說明前先不要拒絕。”

應該是客氣的話,但從霍索洛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警告。

秋小山剛開始聽到霍索洛的話,以為他們能住對門的時候還挺開心的,現在卻不由擔心起來:“寧安哥,要不你先住下?就算髮生什麼事情還有我在你身邊呢。”

霍索洛:“小山,你不要多管閒事。”

“可是索洛哥……”

他和葉施凡的事,秋小山確實不該摻和進來,於是他搖頭道:“冇事,住下就住下吧。我也想知道他要跟我說什麼。”

大約是跟葉施凡有關,或者這就是葉施凡的暗示。

這兒每間房門上都掛有一個牌子,鄧寧安把東西搬到了牌子上寫著“東東一”的屋子,而秋小山和霍索洛留在了名為“西西一”的房子裡。

因為想著遲早是要離開的,所以他乾脆冇有收拾,把行李都堆在角落裡,先在沙發上躺著休息了會兒。

可能是太多事情壓在他心裡,讓他神經繃緊,放鬆下來後他竟然眯著眼睛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頭頂燈光不知什麼時候亮了,室內溫度偏冷,他身上披上了毛毯,他包裹在軟軟的羊絨中,隻露出個半腦袋。

何鯤雙腿交疊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精明的臉上露出老狐貍般的笑容,“鄧先生,好久不見啊。”

“嗯?”鄧寧安被突然出聲的人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不少,“你怎麼進來的?”

問出這話後頓時覺得多餘,這房子都是何鯤租的,他怎麼進來的還不是顯而易見。

何鯤知道鄧寧安能想到答案,於是但笑不語。

鄧寧安撐著抱枕坐起來,在何鯤的注視下不自在地伸了伸懶腰,“你說吧,有什麼事?”

那套待人接物的標準笑容像是嵌在何鯤臉上,鄧寧安每次見到他都是這幅得體到無可挑剔的表情,“我有件事情想請鄧先生幫忙。”

連語氣都是恰到好處的客氣:“再過不久少爺的易感期就要到了,他的醫生說,他現階段不能使用抑製劑,所以我來是希望鄧先生能幫幫少爺。”

“噗。”鄧寧安將毛毯甩到一邊,大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葉施凡的意思?”

“這些都是我安排的,少爺他並不知情。”

不悅的表情在何鯤臉上稍縱即逝,他從一開始就看不起鄧寧安,行為跳脫舉止不雅,原先鄧寧安跟葉施凡在一塊時還會約束自己,裝出副溫婉可人的樣子。

“嗬嗬。”鄧寧安笑得刻薄,不見有半點對葉施凡的關心:“他要度過易感期,有的是oga供他挑陪他過,何必費那麼多心思找我來?”

何鯤並冇有費多少心思,他今天從醫生那得到訊息,還在想辦法,他調查了鄧寧安最近的行蹤,發現他要搬家了,居然還是搬在他們葉總樓下,於是他纔想到讓來找鄧寧安幫忙。

何鯤笑容淡淡,像坐在談判桌上誌在必得的一方:“鄧先生和少爺在一起六年,對彼此應該很熟悉,跟其他人比起來,想必更加契合。”

鄧寧安放在身側的手捏緊了,一提到六年他就來氣,狗葉施凡耽誤了他六年青春!

現在還想白嫖他?

門兒都冇有!

“彆跟我打感情牌,他現在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何秘書這樣做不合適吧?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個beta?不用負責,用了好丟麼?”他知道何鯤一向瞧不上他,卻非要在他麵前裝模作樣。

何鯤臉上微變,他以為鄧寧安還是那個葉施凡給點甜頭就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白天鵝。

冇想到鄧寧安成黑天鵝了。

“何秘書還是找彆人吧,我一會兒就離開這。”

何鯤表情變幻莫測,最終還是微笑的樣子,“鄧先生不考慮一下?”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他現在看到何鯤就煩,語氣很不友好,要這是他家他就直接趕人了。

“鄧先生最近應該很缺錢吧?畢竟家裡出了不少事情。”何鯤慶幸自己還留有後手,“隻要你答應幫少爺度過今後的易感期,這房子,你家欠的錢,都好說。”

鄧寧安愣了愣,警惕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家出事了?”

“這是世界冇有秘密,隻要有心就能知道。鄧先生現在,還覺得我做的不適合嗎?”何鯤話一頓,在他破口大罵前又開口道:“先不要急著拒絕,少爺易感期到來之前,鄧先生有足夠的時間考慮。”

如果不是跟葉施凡扯上了關係,何鯤說的條件確實足夠誘人。

“不用想了,我!拒!絕!”鄧寧安一字一頓地說道。

何鯤用很老成的語氣勸告他:“年輕人不要意氣用事,希望鄧先生日後不要後悔。”

“我是挺後悔的,後悔有眼無珠喜歡過葉施凡。”鄧寧安覺得按照何鯤對他的偏見,是絕對不可能來找他的,那麼就隻能是葉施凡讓他來的了。

“我不管是誰的意思,你回去告訴葉施凡,不可能。”

說不可能是假的,鄧寧安的心感受到幾分刺痛,但更多的是憤怒,他隨手一指,“看到那扇窗了嗎?除非他從那兒跳下去,不然我絕不會回頭,更不會後悔。”

何鯤不愧是跟在葉施凡身邊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鄧寧安的這番狠話,他淡笑著看了他一眼,拋出個不屑的眼神。

“鄧先生既然這麼說了,想來我們也冇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目光落在鄧寧安的那堆行李上,何鯤指了指門口:“那鄧先生,請吧。”

鄧寧安狠狠地把抱枕摔到沙發上,“不用你請,我自己會走。”

他氣勢洶洶地摔門而出,卻在無人注視的時候,露出一絲狼狽的表情,像條喪家犬一樣肩膀耷拉著,神色懨懨。

他曲起手指當成梳子理了理一團亂麻的頭髮,收回手時滿手油光,納悶了:“不是前天才洗過的頭嗎?”

一定是最近太愁人,連頭髮跟他對著乾,太長時間冇剪的劉海也來摻和一腳,尖尖的髮尾刺進他的眼睛裡。

鄧寧安眼睛發酸,埋著腦袋往電梯處走,想發牢騷也不知道跟誰說,覺得委屈又不能哭,他跺了跺腳,頭髮被甩得亂飛,“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滴——

電梯門開了。

“寧安,你怎麼在這裡?”正在下樓的遲年看到電梯外的人時直接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般眨了眨眼睛,“安安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打你的電話打不通,去舞團找你你不在,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裡?”

鄧寧安也很意外,但凡電梯裡的人是秋小山他悲傷的情緒就繃不住了,可是這是遲年,不合適。

他把眼淚憋了回去,嗓音有些啞,“你找我乾嘛?”

遲年上前一步走,與他隔門相對望,“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朋友找朋友,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如果安安哥非要聽一個理由,那也許是,我想你了。”

鄧寧安注意到他稱呼上的變化,“你冇事兒想我乾嘛?”

倆beta整這些,怪肉麻的。

滴——

電梯門緩緩關上。

遲年正準備煽情一波,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手忙腳亂地摁開門鍵,結果摁成了關門鍵,然後腦子一熱把手伸了出去。

鄧寧安手快地按下下行鍵,電梯門在即將閉合前緩緩開打開,遲年的手躲過了這一劫。

“安安哥,謝謝你。”遲年乾脆走出了電梯。

鄧寧安退開一步,跟他保持距離,語氣略微有些疏離:“不客氣。剛剛那個問題,你還冇回答我。”

“就唔,有首歌就是這樣唱的。”遲年說著哼出了調,上挑的桃花眼溫柔地望著他:“朋友啊想你啦,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好好說說話……”

比秋小山唱的好聽多了。

鄧寧安漠然的眸中染上點點笑意,“好了知道啦,彆唱了。”

“那哥心情有冇有好上一點呢?”遲年大概是覺得他不會回答,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又很快說道:“安安哥,你是在搬家嗎?這麼多行李肯定很重吧?”

遲年握住鄧寧安左手的袋子和行李箱,等他鬆手,“安安哥,分我一半吧,我來幫你。”

鄧寧安心情好了很多,卻冇有撒手,“我……是要搬回去。”對著遲年他說不出實話,隻好撒了個謊,“這裡的房東臨時反悔了,所以我不得不回去。”

遲年恍然大悟,“這樣啊,要是安安哥不嫌棄的話,不如到我家去住幾天?”

提到遲年的家,鄧寧安就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憶,“不,不用了。”

遲年凝視著他,故作嚴肅地跟他說道:“可是安安哥,外麵現在雷陣雨,出租車不能進小區,而最近的公交站在兩公裡外,你確定要現在回去嗎?”

“啊?”那他豈不是要等雨停才能回去了,可是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一天的雨。

他看向身旁的遲年,“那小年,你能不能?”

話冇說話,但他相信遲年能聽懂。

“安安哥,我車恰好壞了,拖去修了。不然你就暫時住我這兒吧,是住的不習慣還是哥嫌棄我?”

遲年說話的分寸拿捏得剛好,是他難以拒絕的溫柔,“不是,是我不想麻煩你。”

“朋友之間,也算麻煩嗎?”遲年的語氣陡然低落起來,雙手卻固執地攥著鄧寧安的行李,“還是說,安安哥根本冇有把我當我朋友?”

鄧寧安很為難,遲年雖然長的比他高但看上去很年輕,心態也是,隨便遇到一個人就把他當成朋友,這個人是他還好,如果是其他居心叵測的人呢?

“遲年,你還有彆的朋友……”

“安安哥!”遲年突然拔高音量打斷他的話,再開口時聲音瞬間低了下去,比原先還要低上很多,“安安哥,其實我冇有朋友,爹不疼娘不愛,他們都嫌棄我是beta。或許我是個很糟糕的小孩吧,不然怎麼所有的人都不喜歡我呢……”

之後,鄧寧安鬆開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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