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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雪尋春_青山荒塚 第一百零六章·反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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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下)

當此情境,陰君門下甫認出陽帝,已是膽戰魂驚,又見秦夕照奪路而逃,卻被人生擒,更是銳挫氣索,給陽脈弟子打得落花流水,或狼奔豕突,或跪地求饒。

萬古塵對這些聲響充耳不聞,將其餘三十名陰脈高手殺絕,才從湖上掠出,沿途所遇叛逆,無不給他擊碎天靈蓋而死,直至溫厭春等三人的身前,才站定了腳步,垂目向狼狽不堪的秦夕照看去,神情極冷,再無夫妻之情。

陽帝縱橫江湖三十載,早便立於不敗之地,豈知這一場大敗虧輸,全是出自枕邊人所賜,連累二相宮擔負罪名,愧對曆代祖師,心中何以不起殺機?

然而,秦夕照與業火教勾連甚深,當年那件驚天動地的大案也跟她有關,溫厭春此番拚死而來,決不能草草了結,正想出言勸止,卻被師無恙攥住手腕,瞥眼見他臉色凝重,另一手持杖蓄勢,顯是在戒備這生平從所未遇的大敵。

溫厭春心頭一沉,卻又反手扣住他五指,將自身的溫暖傳遞過去,跟著擡步向前,擋住了師無恙,抱拳行禮,道:“事關重大,陽帝且請三思。”

兩人之間的動作雖極輕微,但也瞞不過萬古塵的眼睛,他麵沉似水,袍袖一動,翻掌擊向秦夕照胸前,溫厭春大驚,忙伸手扶住,見她口噴鮮血,脈息微弱,看來性命得饒,一身武功已給硬生生的廢去了,這卻恰到好處。

萬古塵又向師無恙打量幾眼,忽道:“你的麵貌肖似生母,惟有眉目類父。”

隻此一言,已可知他料到了師無恙的身份,溫厭春握緊劍柄,幸而萬古塵念著二人相救之功,未加進逼,轉身便向月洞門走去,另一邊的謝庸也自鬆了口氣,掃視全場,朗聲道:“秦夕照叛逆作亂,已落敗成擒,心腹者必要追究,爾等若是為其所惑,迷途知返,為時不晚,再要負隅頑抗,殺無赦!”

各人本已怛然失色,聽得這話,忙不疊撇下兵刃投降,謝庸強撐傷體,點出一百名陽脈弟子,讓他們分向四方傳令,如遇叛徒,就地格殺,至此始定風波。

玉腰奴不負溫厭春之托,趁亂潛入禁地,找到祝長安和鄭青蘭,不出所料,他們中了機關,得虧武功高強,隻受了些皮肉外傷,藏匿在密室裡,堪堪躲過搜查,但因外間警衛森嚴,無法脫困,乍見她出現,忍不住發招搶攻,若非鐘靈毓也跟了來,隻怕便要打得難解難分,聽說事態急轉直下,連忙趕來會合。

又過個把時辰,以柳書生為首,共三十五位金蘭使者前來叩門,每人手中都提著一隻鼓囊囊的布包,鮮血滴落於地,皆是秦夕照布設在山穀外的死士,大半都非二相宮弟子,從他們的屍身上搜出了焰紋鐵牌,還有瀚漠人的信符。

這場內亂牽涉甚廣,裡裡外外,無不紛繁,加之謝庸傷重,萬古塵被困已久,處理世務時,難免相煩,玉腰奴見機,先行請罪,對所作錯事供認不諱,再求補過,連抓了十來個奸細,將陰君一脈的底細全盤托出,暫且保全了性命。

相比之下,秦夕照身陷牢獄,仍頑固不化,數度自戕未果,甚麼也不肯說。

好歹也是二相宮的陰君,縱然罪在不宥,但若將人移交給十方塔,以公案作審理,勢須累得整個門派被天下好漢恥笑,從此擡不起頭來。

萬古塵反複思量,礙著夫妻一場,決定給秦夕照一個痛快的,未料溫厭春得訊,便即求見,開門見山地道:“我深知陽帝的顧慮,但此事不隻關連到武林中各大門派,更涉及蠻軍南侵之計,倘若您信得過我,能否寬限幾日?”

聞言,萬古塵未置可否,反問:“你有甚麼計較?”

溫厭春微一遲疑,想到事情緊急,硬著頭皮道:“紅袖齋的容齋主乃是我長輩,也曾在十方塔擔任要務,這些年來,雖已淡出江湖,卻未放下那件懸案。”

她隻說到這裡,至於容舜華與秦夕照的那段往事,半個字也不便提。

萬古塵默然半晌,臉無喜怒之色,緩緩道:“可。”

繡雪城和漢城相距雖遠,但要趕路,走水道最快,溫厭春早於出發之前,就托鐘靈毓安排人手,將信件送去了碎玉山,依途程推算,便在這一兩天了。

正月廿五,雪霽初晴,兩騎並肩馳來,絲毫不避耳目,未至落馬澗,已為崗哨所察,訊息傳入二相宮,溫厭春料是容舜華到了,便帶著鐘靈毓、祝長安和鄭青蘭三人去迎接,待看清了馬上乘客的形貌,卻暗暗一驚。

容舜華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旁,方九如穿著道袍,一如其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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