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當年舊時人 第9章 施酷刑 藥膏遭奪
容妃盯著跪在地上的鄧才人細瞧,鄧才人似乎能感覺到容妃眸中的那股肅殺冷意。
夏日炎炎,鄧才人卻像是被凍僵了身子,動彈不得。
她跪在院子中央,單薄的宮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原本清秀的臉龐此刻慘白如紙。
“那就給本宮打斷她的腿,看她以後還能否到處亂跑。”容妃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充滿狠意。
兩個身材魁梧的太監立即取來木棍,麵無表情地站在鄧才人身後。
“容妃娘娘饒命啊,臣妾願為娘娘當牛做馬!”鄧才人慾作最後的掙紮。
要真被打斷腿,身體得受儘痛苦不說,皇帝的寵愛也不會再有了。
容妃好似沒有聽見鄧才人的話,手指輕輕撫過腕上的羊脂玉鐲子,淺淺開口:“動手,打吧。”
她的聲音不高,卻讓在場的宮人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那兩個太監聞令而動,將鄧才人按倒在地,舉起棍棒,往她腿上打落。
“啊!”鄧才人發出一聲慘叫。
浣衣局的宮女們雖然不喜鄧才人,對她無甚好感,但聽見那聲慘叫時,心中還是有些同情的。
鄧才人進宮還沒到一個月,除了烏梅之外,其他宮女並未被她打過,頂多是挨頓臭罵,不會對她有多麼大的仇恨。
容妃欣賞著自己指甲上的花紋,聽著鄧才人發出的慘叫聲,卻有種快感。
一下,兩下,三下……
太監手中的棍子重重地落在鄧才人的腿上。十下過後,血水開始滲出,裙子染了小塊小塊的紅斑。
“停。”容妃突然抬手示意,太監止住手中的動作。
“這是罰完了嗎?”
有宮女表示疑惑,按照容妃的性子,應該不至於那麼快結束懲罰。
“鄧才人,感覺如何,還舒服嗎?”容妃明知故問。
鄧才人以為有了生機,艱難地抬起頭:“臣妾……臣妾知錯……”
容妃突然笑了,那笑聲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繼續打,打完十下,再讓她喘幾口氣。”
原來,容妃並沒有打算放過鄧才人,她隻是想延長懲罰的時間,讓鄧才人多受些煎熬。
打完十下,暫停片刻,讓她喘息喘息,等待新一輪的折磨。
這種給了點希望,又讓希望成為空想的方式更加殘忍。
還不如一次性打到底,給個痛快。
十下打完,稍停一會兒,又是十下。
容妃轉身走向胡嬤嬤準備好的椅子,優雅地坐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盞,輕輕吹了吹。
胡嬤嬤拿著把扇子,不停地給容妃扇風,自己卻是滿頭大汗,也沒空擦一下。
沈晨夕心想:“這容妃果真狠辣,鄧才人出言冒犯,打一頓也就罷了,偏要玩古怪的花樣,不知它日這手法落到你自己身上,你心裡又會作何感想。”
烏梅用胳膊肘碰了碰沈晨夕,壓著聲音道:“容妃可比鄧才人厲害多啦,你在她麵前千萬得留心,她可不是好相與的。”
沈晨夕點點頭。
她自然知道容妃的厲害,不過,再厲害也是她的死敵,早晚有一天要跟她直接對上。
棍棒擊打在鄧才人身上的悶響一聲接著一聲,鄧才人起初還能慘叫,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弱,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呻吟。
她的雙腿已經扭曲,裙子被鮮血浸透。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最後一棍落下,行刑的太監退到一旁。
鄧才人像個布娃娃一樣癱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趕緊拖下去,再把地清洗乾淨,可彆臟了本宮的眼睛。”容妃放下茶盞,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兩個太監立刻上前,一人拽著鄧才人一條胳膊,像拖死豬一樣將她拖出了院子。
血跡在青石板上留下長長的痕跡,像一條蜿蜒的紅蛇。
是死是活,就看鄧才人的造化了。
容妃身後的宮女太監立即拎來水桶,將地上的汙血潑掉。
“娘娘真是仁慈,隻打了五十棍。”胡嬤嬤諂笑著說。她弓著腰,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堆。
容妃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揚:“胡嬤嬤倒是懂得本宮的心意,給本宮出了這麼個好主意。”
“娘娘過獎。”胡嬤嬤的腰彎得更低了:“這後宮之中,誰不知道娘娘您最是寬厚待人呢,那鄧才人不知好歹,惡意冒犯,娘娘略施懲戒,沒取她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容妃被她這番馬屁拍得心情舒暢,輕笑出聲:“就你會說話,賞,五兩紋銀。”
胡嬤嬤連忙跪下磕頭:“謝娘娘恩典!”
“行了,起來吧,得空前來領賞。”容妃擺擺手:“今日,本宮也乏了,回宮。”
隨著容妃的儀仗遠去,浣衣局的宮女們纔敢長出一口氣。其中有幾個小宮女臉色慘白,顯然被剛才的場景嚇得不輕。
角落裡,沈晨夕伸手在烏梅的臉上輕輕撫摸:“還疼嗎?”
“夕夕,我沒事,你不用管我。”烏梅道。
“臉都腫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呢,你先忍著點。”沈晨夕聲音輕柔。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頭往後瞧了瞧,見胡嬤嬤正慢步走來。
沈晨夕唇角輕揚,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進宮之前,娘送給我的藥膏,你塗點在臉上,也許就不那麼疼了。”
烏梅道:“夕夕,這藥膏對你來說肯定很重要,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不用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再說,你幫了我那麼多,我也該答謝。”沈晨夕眼珠稍轉,看了看胡嬤嬤大概在哪裡。
她開啟小瓷瓶,一股淡淡的香氣飄散開來。
沈晨夕用手指蘸了些乳白色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將其揉勻。
“這藥膏好香啊。”烏梅小聲說。聞著香味,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些。
沈晨夕微微一笑:我娘說,這藥不僅能止痛,還能讓身上帶有香味,你仔細聞聞,是不是有股花香氣?”
烏梅用鼻子吸氣嗅了嗅,點頭道:“還真有花香味。”
沈晨夕正要給烏梅塗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胡嬤嬤的聲音:“你們兩個在乾什麼?”
胡嬤嬤站在她們身後,一雙三角眼死死盯著沈晨夕手中的瓷瓶。
沈晨夕嚇得手一抖,瓷瓶差點掉在地上。
“回嬤嬤的話,奴婢在給烏梅上藥。”沈晨夕答。
“藥?什麼藥?”胡嬤嬤不由分說,一把奪過瓷瓶,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好香啊,你也配有這樣的好東西,這是哪來的?”
沈晨夕臉色煞白:“是……是奴婢的娘給奴婢的生辰禮物……也是奴婢唯一的念想。”
胡嬤嬤冷笑:“都來浣衣局做活了,你留著它也沒用,還是我幫你保管吧,她臉上那點小傷,過幾天自然會好。”
沈晨夕急得要掉眼淚:“嬤嬤,這是奴婢的娘給的唯一物件,求嬤嬤還給我……”
“還給你?”胡嬤嬤得意地笑道:“到了我的手裡,就彆想要回去,起開!”
說完,她猛地推了沈晨夕一把。
沈晨夕猝不及防,踉蹌幾步後重重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滲出血珠。
“今日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胡嬤嬤將瓷瓶塞進自己的衣袖中,趾高氣揚地走了,留下沈晨夕癱坐在地上。
然而,她卻沒有看到,沈晨夕眼中閃過的一絲冷光。
烏梅怯生生地湊過來:“夕夕,你沒事吧?”
沈晨夕迅速收斂了眼中的情緒,說道:“沒事,隻是可惜了那藥膏……”
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遠處,胡嬤嬤的背影已經模糊。
沈晨夕望著胡嬤嬤離開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胡嬤嬤,這是我送給你的一份大禮,希望你能夠喜歡,還有容妃,這份禮物,希望你也能喜歡……”沈晨夕心中默唸。
她是故意讓胡嬤嬤把這藥膏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