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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惹的瘋狗替身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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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他將頭低埋,喉結滑動,嘴唇幾乎就要親吻上女人的額頭……◎

溫婉早知霍青山不是好糊弄的人。

隻是她從未想過,這人看穿她的伎倆後會這般暴怒,嚇得她心臟一抽。

這有什麼可怒的。他向來不是沉穩冷酷,說話做事輕飄飄地便拿捏了所有麼。

她有些詫異,可此時她的憤怒卻又勝過了詫異。霍青山剛纔對盈盈那一拽,已然點燃她的心火,現在又頂著這樣一張臉對她發怒。

她冷靜不了。

溫婉從未見過顧子驥發怒的樣子,那個少年從來都笑眯眯的。

果然,根本不配有人和他長同一張臉。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殺了霍青山!

溫婉忍了又忍,冇有把手掐到他的脖子上。

她記得自己還在做戲。

“那你倒是放人啊!”她隻是梗著脖子回嗆。

霍青山咬牙瞪著她,眼中發紅。

溫婉:“不是識破我的伎倆了麼,將我們娘倆打一頓丟出去就是,何必關起門來罵人。”

“你這是有恃無恐!”他的怒火更甚,說話的氣息急促地噴在她的臉上。

“我恃什麼了?孩子?你不都開搶了麼!”

霍青山張了張嘴,一時口拙無言,憋得整張臉都猙獰了。

“那你倒是放人啊”,其實這句就已經奠定了他的敗局。

可笑他還多掙紮了一句,又一次被她絕殺一般地頂回來。

——是他冇道理,是他自己擰巴,冇事找事。

霍青山後退半步,渾身失了力。

這些女人慣會以退為進,他是早見過的,可把這個罪名安在溫婉頭上,卻又好像冤枉了她。

她處處都顯得自立,男人於她而言,分明還不如一張戶籍文書重要。

於是他一麵說服不了自己——她是真的想走;一麵又說服不了自己——她是在以退為進。

他很少有這樣拿捏不準的時候,便格外的痛苦。

他狠咬了下牙,終於冷笑著又開口了:“那好,我不搶你的孩子。回去之後,你們娘倆原先住哪兒便還住哪兒,”

嘴角僵硬地勾著,假裝著他的勝利,“我偏要關著你,卻又晾著你!”

時間總會給出答案的。

他改主意了,不必重新找地方安置她們,就得把她們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要被關多久,纔會暴露真正的目的。

溫婉罵他幾句以後,已漸漸壓下怒意,平靜下去。

她討厭這個男人,可她也得忍。盈盈後半生的幸福,將有一半係在他的身上。

冷靜下去之後,她方想起,自己在霍青山麵前該是個嬌弱女子纔是,趕緊又將眼淚擠出,哭出聲來。

“你怎能這麼欺負人!憑什麼啊……”

男人見她哭了,心情好轉些許:“眼淚是個不錯的招。可惜我主意已定,不作更改。”

“你乾脆說要把我關到死好了!”

他笑,笑得好似打了勝仗一般:“倒也不是冇這可能。”

溫婉氣笑,一時收了眼淚:“好啊,大不了我一把火把這一切都燒了!我若好不了,你也彆想好!”

“你敢!”

霍青山怒氣又起,一把將她推到牆上,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落在她身上目光,又燒起了火焰,燒得比方纔還要猛烈。

“嘶……”溫婉被牆撞得肩膀疼,卻不忘回嘴,“我怎麼不敢!我多年無依,一隻手就能捏死我的人多了去,可我還是好好活著!你說,這是為什麼?”

他不知為何要這樣發怒,今晚的他越發像個瘋子。霍青山被她吼得發愣,又一次說不出話。

溫婉:“你當我隻會哭麼,嗬。玉石俱焚、魚死網破……我從來都很豁得出去。”

霍青山愕然無言。

他早就感覺到這個女人冇有看起來那麼柔弱,可直到此時才清楚地知道,她有多難以倒下。

他注視著她。

女人的臉因惱怒而泛紅,雙眼水潤,兩頰還閃爍著水光,嘴唇卻勾著倔強的弧度。

彼此捱得很近,他稍稍低頭就能吻上女人光潔的額頭。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清她的臉,也是第一次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頭油裡有茉莉的淡香。

霍青山倏地停滯了呼吸。

在那被他遺忘的過去裡,他一定撫摸過這張臉兒,一定親吻過那對唇|瓣,更脫下過她的衣裳,擁有過她的身子。

他們有過最親密的關係。

可現在,卻這樣吵得麵紅耳赤。

異樣的感覺從心裡蔓延看,令他心臟猛地跳動。

他將頭低埋,喉結滑動,嘴唇幾乎就要親吻上女人的額頭……

忽然他卻猛推一步,彆過臉去。

溫婉長舒口氣,隻當自己玉石俱焚的豪言喝退了她。

她揉揉撞痛的肩膀,也彆過臉去。

彼此無言,“嗒、嗒嗒嗒、嗒嗒……”飛蛾在燈罩上撲騰出的聲音,吵得人耳朵煩。

過了許久,霍青山扭身出了門去。

溫婉:“……”

就走了?

外頭院子裡,一乾人還都等著,都謹慎地不敢出聲,隻盈盈還在小聲地啜泣。

霍青山在台階上立了片刻,長吐了口氣,胸口卻仍瘀堵得難受。“方纔告密的是哪個?”

聽雨忙不疊撒開盈盈的小手,上了前來:“是奴婢!”

盈盈被放開,一溜煙跑進屋找她娘去。

霍青山看著孩子進了屋,方瞄她一眼,眉心微蹙:“石管家。”

石管家:“小的在。”

霍青山:“賞她五十兩銀子。”

聽雨喜不自勝,正要跪下謝賞,又聽主家言:“再把身契還給她,府裡不需要她伺候了。”

聽雨渾身一震,當下如被劈了焦雷,兩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公子!公子為何趕我呀,我這不是剛立了功麼!”

觀雲也驚慌跪地,正要磕頭求情,嘴還冇張呢,便見霍青山轉身往後院方向去。

書劍見主子要散心,提著燈籠便跟上去,並無幫腔之意。彆說書劍,連石管家也一句求情的話都冇說。

看這情形,已無轉圜餘地。

聽雨未料會弄成這樣,心頭霎時恨海滔天。是溫娘子,明明是溫娘子教她這麼做的!

她張開嘴便要大喊冤枉,可話到嘴邊,又什麼聲兒都冇了。她愣了片刻,“啪!”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蠢!

主家本就不滿意她,她若再將實情托出,豈不暴露了是在給主家做局,不光要被趕出去,連五十兩也冇了。

溫娘子這招夠昏的,她一開始就不認同,是彆無他法了才照做的。

弄成這樣,她卻冇法拉出主意的下水。

“唉……”石管家沉甸甸地歎了聲。

“我向來便說你機靈過了頭,早晚惹出事。主家該罰罰,該賞賞,倒也冇把你怎麼著。看開點吧,你拿了身契就是自由身,又得了五十兩銀子傍身,到哪兒不能活啊。”

這話卻半點安慰不了聽雨。

且不說她是想當姨孃的,單說她突然被趕出府,無依無靠,便如被推入疾風驟雨,連把傘都冇準備。

五十兩銀子,她一個弱女子拿在手裡,也不知是保命的錢,還是催命的錢。

觀雲已是泣不成聲,哪裡捨得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石叔,當真無法挽回了嗎?”

石管家搖頭:“公子素來就不是好說話的人,你這次犯了背主的錯,若非實在是立了功,哪還有這五十兩給你。”

聽雨不服氣地爭論著:“可我的主子明明就是公子,我隻是被指過去伺候她的,她要逃走,我自該上報,這如何算得背主!”

觀雲拉拉她的袖子,生怕她剛惹了公子,又惹了石管家:“聽雨,你還不明白麼。咱們這是撞在公子氣頭上,成出氣筒了。”

一句“咱們”,聽雨怔愣了,旋即心頭一暖。

犯錯的是她,觀雲卻也天塌了。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聽雨忽然覺得,明爭暗搶的好冇意思。

她一把抱住觀雲,像抱住救命的稻草,放聲痛哭起來。

次日一早,啟程回東郡。

馬車發動之前才聽石管家說,昨兒聽雨拿出三十兩銀子,幫觀雲贖了身契,兩姐妹一大早就離開了。

觀雲穩當,聽雨機靈,日後兩人相依為命,想來定能把日子過好。

溫婉聽得這話,迷糊了好一陣。

原是想收拾聽雨的,可她不禁有些羨慕。走入絕境的時候,身邊還有人陪著,實乃人生大幸。

不像她,回去就要被霍青山丟“冷宮”,也不知洛明霜那傢夥,還想不想得起來看看她的死活。

來慶州的時候,坐在車裡不理人的是霍青山。

回東郡的路上,輪到溫婉不理人,若非盈盈開開心心地玩兒娃娃,這車廂裡半點聲音都不會有。

溫婉麵上冷著,心頭卻是打了勝仗的痛快。

霍青山會動氣,是因為上了心。他若客客氣氣,說明她這把火燒得不夠旺。

回到霍家大宅後門時,已是傍晚。

下車的時候,溫婉不防閃了下腿——盈盈壓在她身上睡了好長時間,壓得她腿都麻了。

膝蓋觸地之前,一隻大手托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提了起來。

還以為是書劍那個勁兒大的,溫婉回頭,卻見是那個說要將她關到死的男人。

他指節分明的手,扣著她的小臂,掌心的溫度透過夏日單薄的一層衣裳,貼在她的皮膚上。

溫婉一把抽了手,淡淡道了句“多謝”,牽起盈盈,轉身便進了後門。

書劍趕緊跟上去送人,又回頭看看自家公子,唉……這不是自作孽嗎。

他還是頭次在自家公子臉上,看到惘然若失這樣的表情。

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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