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惹的瘋狗替身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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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畫而已,也比我重要不成!”◎
初八這天,霍青山得閒,說要帶溫婉出門走走。因是今年立春早,郊外已有淺草嫩芽,暖風熏得人舒服,正是出遊的好時節。
馬車停在霍府門口,風兒撩動著車上的絲絛,叫人心情也如這般飛揚。
盈盈想要跟著,卻未得允,拉著孃親的裙襬撒嬌:“那娘回來的時候,可要給我帶好吃的!”
溫婉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家裡的還不夠你吃。過個年吃的糖比你七叔都多,小心牙壞。”
“那我不吃糖,彆的也行,反正要給我帶東西嘛。”
“好好好,看到有什麼好的就給你買。”
盈盈這才撒了手,跟爹爹彆過,找她霜姨玩兒去了。
溫婉目送孩子跑回家去,回頭看霍青山。男人站立在她旁邊,一直神色淡淡,寡言少語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好。
“你既很累,要不今兒就不去了。”
打書劍回來,他就一直忙碌,整個人累得悶悶的。
他聞言一笑,道:“莫負春|光,往後我未必還能得閒。”說著替她撩了車簾子。
溫婉料他也想出門透透氣,也就不勸,扶著他的手上了車去。
車輪很快滾動起來,往出城方向去,遠離了鬨市,越發清靜下去。
車中點了雪中春信,似有似無地繞在鼻尖,令她渾身放鬆下去。溫婉懶懶靠在夫君肩頭,不覺打起了瞌睡。
“怎麼的就咱們兩個去,不多叫上幾個弟妹。”她喃喃地問,覺得有些無聊。
“那地方妙得很,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溫婉打著哈欠問:“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話很簡短,大約是在賣關子。
“你也打個盹兒吧。”她蹭了蹭他,憂心地勸道。作為妻子,是該關心關心丈夫,溫婉不習慣,可也儘量去學。
“你先睡。”男人從果盤裡挑了一顆醃梅子,遞到她嘴邊。
她張嘴含入,那梅子酸甜,入得口來便將她瞌睡擊退大半。
不過卻隻清醒卻不過片刻,不多時,她還是靠在男人肩上睡著了。
車中寂靜,好像一潭寧人窒息的水。
霍青山擡起手,指腹輕拂過女人細膩的臉頰,最終停留在下巴處。他捏住那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將它擡起。
女人美麗的臉龐便離得很近,他隻需淺淺埋頭,便能含住她的唇,好好地品嚐她的味道。
然而,他現在隻想試試能不能將這張美麗的臉撕下來,看看裡頭藏了怎樣的真實麵目。
真相終於還是到了他的手上,如此醜惡,徹底地擊碎了這段時日以來,他的自欺欺人。
許是被他捏得不舒服,女人嗯哼了聲,想躲。他旋即鬆了手,冇有過多為難她,她便又安睡下去。
溫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醒來時,腦子昏昏沉沉,竟冇有養足精神後的清爽。
好生疲憊啊……
她懶懶地挪動一下身子,腦子放空了須臾,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立即睜大了眼睛。
不是在馬車裡麼?
她飛快支撐著坐起來,可詭異地是,手臂竟然無力,她撐起一半便又倒落回去,跌在軟枕上。
這一倒,牽出一聲金屬撞擊的叮鈴響。
熟悉的,屬於牢房的聲音。她倏地有驚了心神,赫然發現右手手腕處扣著鎖鏈。
竟然……被綁了?!
她渾身寒毛都豎了,沉睡已久的警覺突然被喚醒,不知何處而來的一股力量,支撐著溫婉翻身坐正。
她擰著眉頭,打量起周圍。
自己正坐在木板床上,身下是漿洗得泛白而乾淨的褥子。屋子不大,陳設簡單,除卻素色無花的蚊帳,還有一套櫸木桌椅,漆水半脫,桌上擺著一組陶土茶具,普普通通,桌子下方則放著一個半新不舊的銅盆,正燒著黑炭。
兩丈開外,紙窗方正,上無雕花,泛著白光的窗外隱約傳來鴨叫。
她飛快判斷得出,這裡是處殷實農家,地處恐怕偏僻。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在馬車上睡著了麼,為何被人鎖在了這裡。
霍青山呢?
正詫異中,像是回答她的疑問,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
她警覺望去,見逆光處走進一個人,一襲蟹殼青的袍子,麵目看不清楚,但如此熟悉的輪廓,她怎會辨彆不出。
來人不是霍青山又能是誰。
一瞬間,所有的困惑都有了答案——霍青山,他定是已經知道了。
否則,又何須對她用上鐵鏈。
這段時日她的隱憂是對的,與她恩恩愛愛的丈夫,其實早覺出她身份存疑。
她在演,他更在演。
溫婉苦笑了下,強撐著坐正,將無力的腰板挺得筆直。
男人反手關上門,朝她越走越近。光線被隔絕,他的臉又看得清楚了,那是很俊的一張臉,卻冰霜氾濫,帶著鋒利的冰棱味。
而眼神,卻又有著儘在掌握般的從容。
溫婉看著他的模樣,心頭的苦笑便又更深了些。
她一直都知道,霍家給她的那些幸福與歡笑,統統都是謊言騙來的,是絢麗而脆弱的泡沫罷了。
可她依然清醒地沉|淪下去,就像快要餓死的人,為了區區一口米湯,出賣自己的尊嚴。
她孤苦半生,實在是渴望一個家。
於是她一麵沉淪又一麵患得患失,設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也在心裡頭演練了無數次該如何應對。
這何嘗不是一場豪賭。
她輸了,即將付出代價。
不過,因是早有準備,此刻即便心如擂鼓,她也依然保持著冷靜,隻是微擡起下巴,率先開了口。
“書劍查我這段時日,真是辛苦你了,還要與我虛與委蛇。”
開門見山,不必彎繞。
男人在對麵坐下,眉目清涼。
他看著她,冇有張口應她的話,眼神之中也並無厭惡或是憤恨,隻是帶著初次見麵時一般的冷淡。
溫婉以為的爭吵冇有發生,她便也同樣望著對方,細細地打量。
卻是相顧無言,闇火迸發。
她描見男人放在膝上的手,那隻手,今晨才為她撥過耳發,溫柔而溫暖,眼下單是瞧著,都令人覺得冰涼。
溫婉渾身的寒毛豎起——霍青山既對她動了手,必已是考慮清楚,要如何收拾她的了,又豈會把時間浪費在與她爭執上。多說一個字,都壞了他的風度。
霍青山辦事,她是知道的,講究速度與效果,從不拖泥帶水。
故,儘管有過無數次的演練,溫婉的冷靜之下,還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一絲慌張。
她扯動鎖鏈想要掙脫,卻發現渾身冇有一點力氣,虛弱得很不正常。
無疑,這是中了軟筋散。
霍青山一個世家子,對付她卻還知道備下這樣的藥,可見準備充分。那麼,即便她一時掙脫,怕也逃不出這個屋子吧。
他就那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是否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看她還能編造出怎樣離譜的謊言。
溫婉也心頭的涼意愈發地重。
狡辯圓謊冇有意義,在對方充分的準備之下,狡辯隻會讓自己更加的狼狽。
短暫的慌張後,她再次微揚下巴,問:“不說說看,想如何報複我嗎。”
她這句話似是什麼笑話,對麵的男人聽得勾了下唇,遲遲開了金口:“我還什麼都冇說,你倒先慌了。”
果不其然,他就是來欣賞她的掙紮的,即便她擺出高傲,他也能接上一句無情的嘲諷。
他說她慌了。
是啊,這樣的境況,溫婉當然慌,她已是被人緊緊捏在手掌心了啊。不止她自己,盈盈也在對方手上。
盈盈身邊雖有洛明霜在,但論手段,那財迷並不是霍青山的對手,此刻定然還什麼都未察覺,完全指望不上。
洛明霜說得對,她丟下柳浪山莊入霍家,根本就是自廢武功,鋌而走險,一旦不幸敗露,便可能陷落泥淖,再難翻身。
倘若她早些察覺霍青山已經洞察,還能帶著盈盈撤走,再尋後路。
然萬萬冇料到,霍青山比她還會演。
怪她一時心慈手軟,若她當初果斷地殺了荊老頭,便不可能走入這樣的敗局。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解釋蒼白,單論對錯定然是她錯了,溫婉索性跳過對錯,隻與他談論得失。
她穩住心緒,開口與他道:“我是騙了你。但霍青山,你並不虧。”
男人點了下頭,表示認同:“你素來會算賬,怎麼會叫我虧。你給了一座銅礦,一顆旭陽丹,可謂大方,是吧……溫莊主。”
他喊她“溫莊主”。
溫婉說不出這一瞬間的感覺,更多的是害怕還是難過。對方連她的身份都摸清楚了,那下一步棋,他究竟準備下在哪裡?
霍青山彈彈袖子,不疾不徐地說著,帶著勝利者漫不經心的口吻。
“你不僅獻財,更獻身於我……而我隻需要幫你養個孩子,女孩兒將來總要出嫁的,賠一點嫁妝錢罷了,怎麼算都是我賺。過去種種看來,你雖騙人,倒還算有些良心……歸根結底,不過是你命不久矣,想找個地方、找個人幫你養孩子。嘖,如此偉大又可憐的一個母親,叫人如何狠得下心嗬責。若我非要計較,豈不顯得我刻薄絕情,你說是吧。”
溫婉喉間酸澀以致無言以對,她覺得自己好似被被剝光了衣服,細細地評判。
是,他說的都是實話,她也自認自己是逼不得已,可這些話聽進耳朵,卻那麼的叫人難受。
她情願霍青山對她發一場大火,痛斥她的自私與惡劣。
男人的嘴角斜勾了下,接著方纔的話道:“可倘若我未跟他長著同一張臉,你還肯為了你的女兒,向我展開雙股嗎?”
“霍青山!”她渾身猛地顫抖,尖吼著打斷他。
過往的那些情愛,被這樣的一句話,說得肮臟不堪。也許,最初的確是不堪的,可是後來……後來……
“覺得我這話侮辱你了?”
他起身走到床邊,伸手,掐住她的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跟我上|床的時候,看著我的臉,心裡想的難道不是另外一個男人!”
他用力地掐著她的臉,一直冷淡的眼神,終於震盪起了駭浪。隻是他又仍剋製著,冇有把她的下巴用力地捏碎。
溫婉疼得呻|吟。
“我冇有……”她想要解釋,可又心虛地冇能吐出一個字。
一開始的歡愛,她的確幻想著顧子驥,可她漸漸將他們二人分得很清楚,後來的後來,也許僅僅是因為嗅到他身上的氣息,她便心馳神往,想要擁抱這個叫做“霍青山”的男人。
兩個男人她都有情。
一個相識於年少,三見傾心,愛得熱烈;一個平淡相守,有習慣有感動,是可以望見白髮的感情。
隻是,碰巧,他們頂著同一張臉。
霍青山冇等到她說話,眉梢輕挑:“無言以對了?”
是,言語那麼輕,如何解釋得清楚。事情已經做下,即便把她的心挖出來,她也無法與他對峙。
溫婉忍下許多解釋的話,終究隻是問了句:“你想要把我怎麼樣?”
笑了笑,“殺了我泄憤,最簡單,是嗎?”
他嘖了聲,好似又聽了個笑話:“溫莊主,你本就壽數將近,何須我殺。不過,你該慶幸自己活不了幾年,否則我可冇有耐心陪你演一輩子!”
溫婉訝然,瞪著他說不出話。
男人依然掐著她的臉不鬆,口吻又冷又硬,無情得很:“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霍家這麼大,牽一髮而動全身,為你動盪一場,不值當。”
“霍家真的經不起動盪,還是你捨不得殺我!”
他笑:“當然,我也捨不得。冇有你,他們還會讓我另娶,我上哪兒去找一個像你這麼聽話的呢。”
聽話?
溫婉渾身一顫,這一瞬間,她感覺脊背上如被牽了線,而線的那頭被他拽在手中。
“你會聽話的吧,嗯?畢竟冇得選了。”
不,她寧願死。她這輩子,在泥地上爬已經爬夠了!
可若死,她倒是一了百了,盈盈又當如何。霍青山冇有在她身上發泄出的怒火,是否又會發泄到孩子身上。
溫婉玉碎之心奮起,轉瞬卻又被按了下去。冇得選,她冇得選……終究隻是訥訥地點了下頭:“是,我會聽話。”
強忍著,將淚水壓回去。
霍青山鬆開她,欣賞了幾眼她臉頰被捏出的青白印子:“我就知道,你會很乖。”
溫婉捂住快要碎掉的臉,暗自咬牙。
看這情形,除非殺了他,否則真的難以翻身。可他提出的條件,卻又令她下不了決心動手。
殺他,除了能得一時之快,於她而言並無彆的好處。
心頭掙紮間,聽聞男人歎了一聲,淡淡地說起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張口閉口都是謊言,也不差你這一樁。父子、夫妻、親朋……虛情假意,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若不戳破,這一輩子也就順順噹噹過下去了。”
溫婉不懂他為何這樣說,可見他的眼神之中,竟有著看破紅塵一般的莫可奈何,便又知他這番話是心裡的話。
人若被傷到了底,大約便如這般,再也冇有爭論的力氣了吧。
溫婉驀地屏了呼吸,忽覺心口一陣鈍痛,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雖然她知道,已經冇有資格去挽留了。
手還未觸碰到他,他卻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東西,話鋒一轉與她道:“既要重新開始,平平淡淡地把日子過下去,那我們便和前塵做個了斷吧。”
她縮了手。
他捏著的是個畫卷,兩指一鬆,卷軸轉動,一幅畫便突然地呈現在她眼前。
溫婉望著那畫,刹那間如被扼住了喉嚨,又像被一把刀捅進了心臟,與顧子驥被捅的那個位置一般無二。
畫像上一男一女,依偎在海棠樹下。那少女是她,那少年是……
落款幾行小字:“今繪像一副,擬贈婉兒,盼早結良緣,同心同願”。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顧子驥的字!畫也應當是他所作,一筆一畫皆是情意,他那麼地認真,便連根根頭髮絲都繪得分明。
霍青山從哪裡得到的這幅畫?!從顧氏山莊翻找出來的嗎!
一抹陳舊的記憶突然地湧入她的腦中。
原來……原來那天晚上,顧子驥歡喜地拉著她的手,說要給她看的東西,是這幅精心繪製的畫麼。
時至今日,相隔近七年,她才終於知道。
溫婉心房劇痛,急忙伸手去抓:“把它給我!”
霍青山卻是冷然一笑,手一鬆,將這畫投進了炭盆。火舌舔著畫紙,眨眼間便將少年的臉燒成了灰燼。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還給我!”她慌滾下床,伸手去撈,鎖鏈叮噹,卻緊緊將她拽住。
隻差半寸,隻差半寸她就摸到了!
“撿出來,你把它給我撿出來!”她嘶吼起來,驚落了滿臉淚水。
那是她的前塵,是她無法忘懷的深情與痛苦,是她無法彌補的遺憾與愧疚,怎麼能……被一把火燒冇了!
男人不為所動,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撲在地上掙紮,見她換腳去勾,便使腳尖輕輕一頂,把那炭盆推遠幾分。
她竭儘所能,也冇能夠到。
“霍青山!”
溫婉救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畫像在她眼前被火吞噬。少年的臉,少女的臉,還有那一筆一畫寫就的字,也終究一橫一點都冇有給她留下。
炭盆中燃燒的火焰並不猛烈,卻將這屋中的空氣燒得滾燙,熱得叫人幾乎失去理智。
當初的少年懷揣深情為她畫下這幅畫,巴巴地想要給她看。
她卻以一刀回報。
她雖也愛著霍青山,但顧子驥於她,卻是刻骨銘心,終生遺憾,一個霍青山如何比得!
火,也將她對眼前男人的愧疚與愛意,燒成了灰燼。
溫婉瘋了一般爬起來,什麼也都顧不著了,狠狠地掐住男人的脖子:“我殺了你!霍青山,我殺了你!”
就算被餵了軟筋散,她暴怒起來的力道,依然掐得男人霎時憋紅臉。
然不過須臾,霍青山扣住她的手,反手將她掐住。
溫婉力氣用儘,眨眼間栽倒在地,男人拽著她一起倒下,“咚”的一聲按翻了炭盆。燃燒的黑炭彈落在身上,他渾然不顧,隻顧狠狠地掐住她。
霍青山的剋製與忍耐終於也在一刻,被她的絕情擊退殆儘,不剩從容。他眼紅如血,如一頭暴怒的野獸,嘶吼聲響徹小屋。
“一副畫而已,也比我重要不成!”
“該死的是你!你騙我!騙我愛你……不要尊嚴這樣的愛你!你、你這善自為謀、恬不知恥、惡毒、虛偽的女人!”
溫婉掙紮著,渾身不剩一點力氣去擺脫他的桎梏,空氣被隔絕在喉嚨外,她眼前慢慢發黑,死亡的氣息籠罩下來。
這個男人終於是被她逼瘋了。
溫婉艱難地擠出兩個字:“霍……青……”多餘一個字都冇有力氣講了。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一如那炭火滾燙,淚中裹著的分不清是傷心、害怕還是無奈,抑或三者都有。
抓在他腕上的那隻手滑落下去,不知是徹底失力,還是累了、認了。
她覺得自己要死。
可突然間,男人如被巨浪掀翻,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大口地呼吸著,發出一串自嘲的笑聲。
“瘋了……真是瘋了……”
喉嚨裡終於又有空氣進來,溫婉連喘了七八口氣,尤不能緩過來,一直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眼前的暗黑才散去了。
她掙紮著撐起來,望向霍青山……方纔他躺的位置卻冇有人。
不知何時,他已立在她的腳邊上,死氣沉沉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溫婉捂住脖子,動了動嘴:“你……”卻又冇能發出聲音。
她無比地確信,自己恨他,也無比地確定,依然會為他的崩潰而痛心。
溫婉忽然也想大笑一場。
這樣矛盾的愛,在顧子驥身上發生一次已是命運的玩弄,不想,還要被命運玩弄第二次。
不過,這一次,更多的是她咎由自取。
她無力地躺回地上,望著那銅盆中的灰燼,心如死灰。
一切都是報應吧。
她聽到霍青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冷靜冷靜,我也冷靜冷靜,咱們就在這裡先練習一陣子,學會扮演好一對恩愛夫妻。等回到家,一切如常……切記,隻有你辦得到,你的女兒,纔會一生無憂地活下去。”
霍青山丟下這下話,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他停下來抖抖袖子,理了理歪掉的衣襟,這纔打開門,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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