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是你小姨 第107章\\t昏迷
江冬月拒絕了警方要把自己送往醫院的請求，想一個人開車回出租屋。
馬警官怕她這樣狀態下開車會出事，幫她叫了車，讓她明天情緒穩定了再來派出所把車開回去。
“唉，真可憐啊，年紀輕輕的就接連失去了親人。”看著女人的背影，女警的話語中滿是同情。
馬警官輕道：“人世間就是會有這麼多愁苦。”
女警喉嚨一哽：“可這未免也太苦了吧？”
江冬月形同走屍一般回到了出租屋，她脫掉了高跟鞋，換上了拖鞋，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走到臥室床上，她隻覺得好累，怎麼那麼累。
“那過去的12年裡，你都是怎麼過的，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死？”江冬月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起來。
良久，她顫抖著身體，如孩童般哭喊：“姐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江冬月想起馬警官說的話。
那段惡劣、腐爛的12年裡埋葬著江春蟬的屍體，膽小的她不敢觸碰。
從小到大，她一直縮在姐姐身後，早已習慣了被姐姐保護。
可現在姐姐死了，不會回來了，她該怎麼辦？
如果當初她沒有在爸媽麵前隱瞞，如果她能再強大一些能攔住人，姐姐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這些都沒有答案了，因為解答之人已經死了。
在巨大的悲慟中，江冬月隻覺得心臟鈍痛、頭暈目眩。
她一夜無眠，在床上枯坐了一晚，早上想起來洗漱時卻兩眼一黑地跌了下去。
……
“江姐，江姐，你在家嗎？”門口響起砰砰拍門聲。
“會不會出什麼事？”
“快，找個開鎖師傅來！”
“……”
小婷是個網路衝浪十級選手，昨天4s有瘋子鬨事的視訊雖然很快被po主刪除，可她還是看到了。
聽到瘋子嘴裡叫的名字，她嚇得不行，當晚就撥打了江冬月的電話。
可不是忙線就是關機，根本聯係不上，第二天一早沒看到江冬月的回信，心急之下她帶著韋勝急匆匆地找上門。
“啊啊啊！”
開鎖師傅一把門開啟，她就衝了進去，很快房中就響死了一道尖叫聲：“江姐，你沒事吧！”
小婷撲到地上的女人身邊，驚慌失措：“江姐不會遇害了吧，韋勝，不會吧？”
想起視訊裡的瘋子，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韋勝跟著上前，顫抖著手探向江冬月的鼻子：“還有呼吸，還有呼吸！”
“快，快報警！”小婷眼睛一亮，立馬道。
等救護車趕到，兩人跟著醫務人員走出大門，發現開鎖師傅早就跑沒影了，估計是覺得真出事了。
“病人是受到了驚嚇，憂思過度，又一晚上沒睡身體受不住才暈倒的，好好休息幾天就會沒事。”醫生對緊張的二人道。
“唉，看來這年頭的年輕人壓力太小啊……”
小婷聽著醫生離開前的歎息，皺皺眉，不過想想也對。
他們天天跟個牛馬似的，月底工資才一千八，都不夠買個包，壓力不大纔怪。
江冬月是他們頂頭上司，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江冬月下午醒來時二人已經不在了，是進來換藥的護士告訴她是怎麼來到醫院的。
她摁了摁發脹的太陽穴，給小婷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小婷說他們有事先走了，囑咐她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
江冬月說了好幾遍感謝，隨即在藥物作用下又沈沈睡去。
週日的時候她就出院了，出院前問醫生開了點安眠藥。
醫生看她狀態不對，也沒敢多開，隻給了五六顆的量，還反複勸說她不要想不開。
江冬月沒有說話，拿著藥回了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看著自己添置的一物一件，她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喜悅後是寂寞，寂寞過後，她感到了孤獨。
她不由自主地捧起放在架子上的老虎公仔，輕輕撫摸著那對黑黝黝的眼睛。
那麼濃稠的黑色，隻有一個人有。
她不應該想起那個孩子的，畢竟他曾傷害過自己，他們之間隔閡著倫理。
可到了現在，她又能想起誰呢？
江冬月神情恍惚，抱著老虎公仔久久不鬆手。
那對黑色玻璃製成的眼珠閃過一絲紅色光亮，卻又很快泯滅。
後來幾天江冬月又去警局和魏家傲交談了幾次。這家夥大概是受了刺激的緣故一直瘋瘋癲癲的，可江冬月還是得到了不少的資訊。
在江春蟬與其離家後他們二人就一路坐車到了桐塘市，手上的錢很快花光了，於是隻能一起進廠打打零工。後來魏家傲跟廠裡的工頭打架，二人被趕了出來。
魏家傲哄騙江春蟬去夜店做服務員，江春蟬漂亮，一晚上小費不少。經理看她是個能掙錢的，就來陰的灌了酒把人送去給一個來消費的大老闆睡了。
江春蟬醒後很崩潰，說想要報警想回家。可魏家傲哪敢讓她報警，他是收過那經理錢的，怎麼說都不能讓她報警。為此他一頓好說歹說，以掙夠錢就回家的名頭勸江春蟬繼續陪酒。
可沒過多久更壞的事發生了，江春蟬一晚醒來發現自己旁邊躺著五六個男人，她被人輪奸了，最壞的是一個月後她檢測出懷孕了。
這一個多月魏家傲和她沒做過，這孩子是那些強奸犯的，江春蟬很崩潰，一度想要尋死，魏家傲把她拉了回來。
魏家傲陪同江春蟬想去做流產，可醫院一看江春蟬沒成年，連忙對他們說叫父母過來陪同，還想撥打報警電話。
兩個人慌亂地跑出醫院，無奈隻能暫時留著肚裡的孩子，這一留就是三個多月，江春蟬顯懷了瞞不住了，被夜店掃地出門。
她又去洗腳城找了份工作，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得太苦，反而對肚子裡的孩子催生出感情，想要留下孩子。
魏家傲拿不出錢又帶不了她去流產，隻能同意，耐不住寂寞的他背地裡還會去點江春蟬以前工作的地方的公主廝混。
這件齷齪事瞞了幾個月後被發現，江春蟬拿刀想殺他，但毀了他的容後被及時鄰居發現報警了。
念在江春蟬懷孕，派出所隻是拘禁了她幾天，經此一遭二人算是真的鬨掰了，開始分居。
魏家傲一個人在外待了半個多月，手頭緊張下來找江春蟬借錢，沒成想後者根本不念舊情，提著刀又要砍他，嚇得他拔腿就跑。
再然後……一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到了荒郊野嶺外的一間茅草屋裡，剛走出門就被一群警察包圍了。
他們說他殺人了，屍塊、凶器已經找到，人證物證全在，他就是凶手。
男人時而憤怒、時而癲狂，又時而痛苦地陳述那段過去。
過了很久，魏家傲咬著牙罵：“彆讓我看到江春蟬那個女人，否則我一定要殺了她，殺了她！”
他被放出來後先回去烏市，可沒想到還是被爸媽掃地出門，為了尋仇他回到了桐塘市，可那家夜店早已倒閉，他找不到江春蟬隻能四處流浪，在湖州纔算安定下來。
偷雞摸狗的也能活下來，還給自己編排了個做小本生意的身份，騙騙學生妹。
“我姐姐已經死了。”女人麵色平靜道。
“死了……死了？”魏家傲臉部肌肉抖動，明顯不可置信，“她怎麼可能死了，她怎麼狠毒的女人，誰能殺了她？！”
他放聲咆哮起來：“不可能，我不相信，她把我害成這樣怎麼能說死就死！”
江冬月沒理會他的瘋狂，從探視間走了出來。
馬警官走上前說：“魏家傲精神狀況很不好，醫生說他之後可能會發展成精神病。我們聯係了他的家人，他們說要把他送去精神病院，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出不來了。”
“馬警官，你說如果明知道一段過去很痛苦，還有回去尋找的必要嗎？”江冬月問。
馬警官愣了愣，良久後道：“人死不能複生，還是往前看吧，畢竟你還年輕。”
“這些天好好休息，再過段時間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回去陪陪家人。”
江冬月不再說話，朝他鞠了一躬後離開了。
她哪有什麼家人，她的家人不都死了嗎？
女人自嘲地想。
“噠噠噠……”
筆尖敲打著桌麵，桌前男孩的目光幽深晦暗。
他盯著手機螢幕中哭泣的女人，伸手拭過她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