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是你小姨 第63章\\t怪異
江冬月決定化悲憤為食慾,坐地鐵時她問了江遲今晚要吃什麼,小孩隻說想吃魚,其他隨她安排。
江遲不挑食,不過他喜歡吃魚,尤其是魚的眼睛。
江冬月在和姑姑江彤通話的時候提到過這件事,江彤還說稀奇,詫異為什麼有小孩喜歡吃魚眼,明明沒有肉,嚼起來口感也硬邦邦的。
她倒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倒為江遲有自己喜歡的食物感到欣喜,買魚時也會注意看魚眼是否完整,煮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夾給江遲吃。
出了地鐵站,江冬月忽然想到家裡的蜂蜜吃完了,就想先去買。
買蜂蜜最好到西市,那裡常有林間的采蜂人會挑新鮮野蜂蜜到市場售賣。
走到一半江遲麵色有些不太好,她以為是身體不舒服,問了他說是頭暈。
“沒有發燒啊,難不成感冒了?”江冬月把手心貼上江遲的額頭探溫,神色緊張。
她緩緩拉開距離,望著眼前男孩的麵龐嘀咕一聲:“難道是感冒了嗎?”
“可能是太累了……”江遲說到這兒打了個哈欠,眼睛卻出奇的平靜。
江冬月半信半疑,還是不太放心,於是說先回家,想到家給江遲量體溫。
回到家裡量了一下發現體溫正常,她懸著的心才落下。
後來她沒去西市買野蜂蜜,在東市外一家小日貨品店隨便買了一罐。
在市場裡買魚的時候江冬月有意躲避那位名叫顧大海的魚販,每次經過這人家裡賣魚的攤鋪,男人猥瑣的目光令她很不適。
“哎哎冬月,”江冬月常去的賣魚攤的老闆娘在她付完錢後叫住她,邊把掏乾淨內臟的魚向前遞邊小聲竊語:“你離顧大海那流氓遠點啊。他就是個不正經的,老是調戲好看的小姑娘,還喜歡去洗腳店嫖,前幾天他老婆終於受不了連夜跑回孃家了。”
江冬月聞言瞟了眼顧大海家魚攤的方向,點頭應聲道:“放心吧花姐,我一定躲得遠遠的。”
又客氣地道謝:“多謝花姐提醒我。”
花姐揮揮手,不好意思地笑:“害,這不是看你總來幫襯我生意嗎?”
“那先這樣了,不耽誤你回家做飯。”
“行,我下次再來你這兒。”江冬月與之寒暄幾句,提著黑色塑料袋裡的魚走了。
到家她先把買回來的菜放在桌上,然後就進到江遲的房間看了看他的情況。
江遲睡得很熟,睡顏乖巧,看上去很可愛,江冬月沒忍住揉了把他的頭發。
等做好一桌飯菜,她想去叫江遲吃晚飯,他自己先醒了。
“小姨。”男孩從房間裡走出,脆生生地叫了她一聲。
江冬月轉過身,有些驚訝:“剛想進去叫你,你自己就醒了。”
江遲摸了摸肚皮,噘著嘴孩子氣地說:“餓醒的。”
江冬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招呼他過來坐,給他盛了一碗湯,又夾了兩顆魚眼到他碗邊的湯勺上。
江遲入座,目光落到陶瓷勺裡兩顆裹著一層黑、圓不溜秋的魚眼上。
蒼白得像死人的眼睛。
當然,他喜歡吃魚眼並不完全是因為這原因,他更喜歡看江冬月為自己忙碌的模樣。
他有了喜好,她記下了,每次買魚臉上總有驕傲的神色。
江遲知道,他自己很享受左右江冬月情緒的感覺。
“今天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江冬月在飯桌上問他。
江遲應對自如:“今天科學課老師帶我們到實驗室做了一個小實驗,我在的小組拿了第一。”
“真的啊?”江冬月欣喜地叫出來,“小遲真棒!”
說完不斷給他夾菜:“多吃點,多吃點,學習辛苦了。”
開心過後就是擔憂,想到江遲時隔多年才重新入學,江冬月又開始擔心他不適應,皺著眉問:“科學實驗很難嗎?小姨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科學課。”
“這種實驗不難,隻是讓我們把三種土壤放在不同的燒杯裡,再倒入水,觀察哪種土壤的滲水性更好,”男孩解釋,擡頭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慢慢上揚:“很有趣。”
“沙子和土壤雖然看著臟,但其實能過濾水,”江冬月總結,微微笑著說:“聽上去這個實驗很有教育意義。”
江遲看了看她的笑靨,笑著回了聲“嗯”後低頭吃掉一塊軟爛的魚肉。
他的分享隻到一半。
今天在科學實驗課上,他嫌棄分配到和他一組的女生太過笨手笨腳,在老師去上廁所的空檔故意指錯實驗方向,讓那個女生點燃酒精燈加熱燒杯。
然後“砰”的一聲,炸了她一身。
在一眾學生的尖叫聲中,科學老師焦急地把手臂被玻璃炸傷而崩潰大哭的女同學帶去校醫室,臨走前拜托班乾部管理紀律。
科學老師一走,整個班級群龍無首,哪怕幾個班乾部喊破天都沒人理,全在那嬉戲打鬨。
江遲在一片喧囂中做完了實驗,後來有位主任過來接替科學老師看班,還表揚了他的成果。
“江同學的學習態度認真,隻有這種態度下實驗才能做得出色,你們都要向他學習。”頭頂禿了一塊的應主任擡了擡眼鏡架,誇讚道。
江遲看著角落裡被忘記掃走的燒杯碎片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學習什麼?
他的好還是壞?還是……所有?()
江冬月還在絮絮叨叨問話,江遲擡眼望著對麵人素淨的麵容,忍不住勾起唇角。
或者說……學他怎麼乾自己的小姨?
但不是誰的小姨都像江冬月這麼美味可口。
唔,他們真沒福氣。
姨甥兩人閒聊到一半,江冬月的手機響了,她隻好起身去拿客廳茶幾上的手機。
“小姨,誰打來的電話?”江遲見她遲遲不接,於是問。
“工作電話而已,我去接一下。”江冬月不自然地笑笑,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她便語氣不善道:“周總監,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聽著女人的責問,周柯明笑了,他忽然有些懷念過去如小綿羊一般柔弱的江冬月。
他的指尖敲了敲手機殼,聲線平靜:“後天下午有場很重要的會,你要上台給客戶講解,彆忘了製作ppt。”
“我有在做,隻差把資料做成統計表就能完成,”聽到是關於工作內容,江冬月炸立的刺才收回,她癟癟嘴,彆扭道:“多謝總監提醒。”
“嗯,明天拿到辦公室給我檢查一遍。”周柯明這麼說,緊接著掛了電話。
江冬月聽到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有些氣憤,嘴上罵罵咧咧道:“什麼人啊,下班了還要打通電話過來催工作。”
罵完她走回餐桌邊,想順手揉一把江遲的頭發,卻被後者躲開了。
江冬月一臉疑惑,不解地問:“小遲,怎麼了?”
男孩沒回話,在她想湊近再問一遍時卻擡頭了。
“小姨怎麼不把周叔叔再邀請到家裡做客了?”江遲的笑容燦爛,有近乎殘忍的天真,“周叔叔送的步槍模型很漂亮,小遲還沒有機會感謝他呢。”
江冬月看著江遲的笑顏,一陣恍惚,她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青灰,結結巴巴說:“不需要感謝他,他不是什麼好……”
話沒說完,她便噤聲不語。
作為長輩,她是表率,不應該在小遲麵前說人壞話。
江遲歪頭:“小姨不喜歡周叔叔嗎?”
他笑:“醫院裡的護士姐姐都說周叔叔喜歡小姨,還說小遲要有姑父了。”
“亂說!”江冬月猝然開口,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彷彿吃到了什麼惡心的食物,“她們都是亂……亂說話的,我和你周叔叔隻是上下級關係,他也不會成為小遲的姑父!”
江遲嘴角一凝,他盯著慌亂的女人,慢慢眯著眼笑了:“小遲知道了。”
原本好好的親子氛圍一時變得寂靜古怪,江冬月繞回餐桌一端,餘光瞥到江遲碗裡有塊魚皮。
已經被戳得碎爛,不成片狀。
她怔怔落座,剛好與對麵的江遲平視。
那雙烏黑的眼眸如同兩顆質地純粹的黑珍珠,中間的琉璃瞳孔倒映著她的身影。
看著男孩的眼睛,江冬月莫名有些膽怯,手指緊張地摳了摳桌沿。
那份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怪異感如泉水上湧,淹沒她的腳踝。
但很快這份感覺就被壓下。
她怎麼能覺得自己的外甥奇怪呢?小遲還是個孩子,一個可憐的孩子而已……
吃過晚飯,江冬月去泡了個熱水澡,家裡的浴缸是她臨近高考那段時間買回來的,現在算算也用了好多年頭了。
她曾經不解父母為什麼要買個浴缸回家,覺得太浪費錢,嚷嚷著要退。當時江媽隻笑笑不說話,江爸則把報紙舉過頭頂遮住自己的臉。後來有一晚她複習到淩晨三點,疲憊不堪的時候江媽叫她去泡個澡再睡。
江冬月記得那晚是個台風夜,窗外狂風驟雨、一片涼寒,隻有她被包裹在溫暖的熱水中,一如嬰兒蜷縮在母親的子宮裡。
“爸,媽……”江冬月抱膝坐在浴缸裡,呢喃自語,“他們都在欺負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有什麼落到熱水裡,很快也化成了水蒸氣。
她的委屈誰也沒看見。
江遲在自己房間寫作業,胡亂寫完了一篇矯情的作文,他擡頭望向窗外。
烏泱泱一片,那盞年久失修的路燈完全不亮了。
嘖,江冬月現在不害怕走夜路了,好沒意思。
他鬆了鬆握筆的手,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襠部。
明天上午江冬月要帶他去醫院複診,今晚已經向班主任請過假了。
所以……江冬月會害怕這根東西再次進入她的身體嗎?畢竟過了這麼久沒操,逼都緊了。
“沒說不喜歡……”江遲用紅筆劃掉草稿紙上寫錯的解題步驟,嘴裡呢喃。
他斜嘴笑了笑:“是喜歡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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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每次寫冬月哭小島自己也會哭,小姨真的美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