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心燈 第6章 青竹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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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過青竹山巔時，林硯秋指尖的燭火正忽明忽暗。

這盞從藏經閣角落尋來的青銅燈盞已陪了他三月。燈座上鏨刻的雲紋早被摩挲得發亮，燈芯卻始終是半截枯棉，任憑他以靈力催動，最多隻燃出三寸幽光，連案頭的丹方都照不分明。

“還在跟這破燈較勁兒？”

院外傳來竹杖點地的輕響，玄風道長揹著雙手立在月洞門邊，青灰色道袍上沾著夜露。他身後跟著個紮雙丫髻的小道童，懷裡捧著個長條形木匣。

林硯秋忙起身行禮：“師父。”

“今日該試劍了。”玄風示意道童把木匣擱在石桌上，“你入山已記百日，總不能一直用那柄鏽鐵片子。”

木匣打開時，一股清冽的寒氣漫開來。裡麵躺著柄三尺長劍，劍鞘是尋常的紫竹所製，卻隱隱有流光在木紋間遊走。林硯秋伸手握住劍柄，隻覺一股溫和的靈力順著掌心淌入經脈，竟比他苦修三日所得還要醇厚。

“此劍名‘映竹’，”玄風捋著長鬚，“是三百年前一位前輩用青竹山的靈竹心所鑄，雖算不得神兵，卻最合你這木係靈根。”

林硯秋依著心法運氣，長劍嗡鳴著出鞘。月光落在劍身上，竟折射出點點竹影，彷彿將記院青竹都凝在了三尺鋒刃之間。他想起前幾日在演武場看到的劍招，下意識挽了個劍花，卻不料靈力驟然失控，長劍險些脫手飛出。

“急什麼。”玄風屈指彈向他手腕，“你那點靈力，夠餵飽這劍麼？”

林硯秋臉頰發燙，正想收劍，卻見玄風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三枚玉針，輕飄飄朝他麵門射來。他腦中一片空白，隻憑著本能揮劍格擋，叮的一聲脆響，玉針被斬成六段，劍風卻震得他虎口發麻。

“看來藏經閣的《基礎劍譜》你冇白翻。”玄風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但靈力如流水，堵不如疏。你試著用那盞燈輔助看看。”

林硯秋依言將青銅燈盞擺在腳邊，再次運起靈力。這一次，他刻意放緩了節奏，讓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淌向指尖。奇異的是，當靈力經過心口時，燈盞裡的幽光忽然暴漲，竟在他周身織成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是……”他驚訝地看著自已的手掌，原本滯澀的靈力此刻竟如絲如縷，順著劍刃流淌不息。

“心燈照路明，亦能導靈息。”玄風負手立於月下，聲音被夜風送得很遠，“你可知為何這盞燈旁人用不了？”

林硯秋搖頭。他曾見師兄們試過，彆說催動靈力，就連點燃燈芯都讓不到。

“因為它認主。”玄風望向遠山，“三百年前，鑄造‘映竹’的那位前輩，臨終前將自已的一縷殘魂封在了這盞燈裡。他說，要等一個能讓燈芯真正燃起的人。”

話音未落，林硯秋忽然感到掌心的長劍劇烈震顫起來，劍身上的竹影竟化作實質，與燈盞的光暈交相輝映。他l內的靈力彷彿被喚醒的江河，奔湧著衝向劍尖，院中的青竹葉簌簌作響，竟有無數竹絲被劍氣牽引，在他身側織成一道碧色屏障。

“原來如此……”玄風望著那道屏障，眼底泛起複雜的光，“木係靈根，心燈引靈，映竹認主……這青竹山，怕是要變天了。”

夜露漸濃，林硯秋收劍回鞘時，才發現自已後背已被冷汗浸透。燈盞裡的幽光重新縮回三寸，卻比往日明亮了些許，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那半截枯棉裡悄然甦醒。

他望著石桌上的“映竹”劍，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藏經閣看到的殘卷，上麵用硃砂寫著一行小字：心燈不熄，仙途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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