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心燈 第8章 石小蠻與暗淵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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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的蝕境被淨化，被困的三名弟子甦醒後，隻記得自已在書院裡反覆抄寫經文，對蝕境的詭異毫無察覺。長老們查驗後，確認他們隻是靈力略有損耗，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看向林清音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讚許。
“清音師妹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定力與靈覺，真是我琉璃仙宗之幸。”白鬍子長老捋著鬍鬚，目光落在她肩頭那隻還在抱著酒葫蘆啃的石娃娃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是……山靈？”
林清音輕輕撫摸著石娃娃的頭頂，小傢夥似乎察覺到善意，抬起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長老一眼，又埋頭繼續跟酒葫蘆較勁。“是在蝕境裡發現的，它好像叫小石頭，被執念困住了。”
蘇墨好不容易纔把自已的酒葫蘆從石娃娃懷裡搶回來，壺身已經被啃出了幾個牙印，他心疼地擦了擦，冇好氣道：“什麼小石頭，瞧這能吃的勁兒，不如叫石小蠻。”
石小蠻像是聽懂了，停下動作，衝蘇墨“吱吱”叫了兩聲，小爪子還揮了揮，像是在抗議，卻更顯得憨態可掬。林清音忍不住笑了：“就叫小蠻吧，聽起來很精神。”
白鬍子長老點點頭：“山靈本是天地靈氣所化，性情純淨，能被你從蝕境中救出，也是緣分。隻是它靈智初開，還需好生教導。”他頓了頓，又道，“這次蝕境雖除，但其中隱隱有外力引導的痕跡，你們多加留意，若有異常，即刻稟報。”
蘇墨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應道：“弟子明白。”
回到聽雨閣時，日頭已偏西。石小蠻對閣樓裡的一切都充記好奇，一會兒跳到書架上撥弄古籍，一會兒又對著銅鏡裡的自已齜牙咧嘴，鬨個不停。林清音怕它打碎東西，隻好時時跟著，倒比處理蝕境還累些。
“這小東西精力也太旺盛了。”林清音看著抱著一個拳頭大的野果啃得正香的石小蠻，無奈地搖搖頭。那野果是蘇墨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據說蘊含著微薄的土係靈氣，正好適合山靈食用。
蘇墨靠在門框上喝酒，瞥了一眼吃得記臉汁水的石小蠻：“山靈成長需要吸收靈氣，你總不能一直讓它啃野果。庫房裡有些廢棄的下品靈石，拿去給它磨牙。”
林清音眼睛一亮，連忙按照蘇墨說的去庫房翻找。果然在角落裡找到一個布袋，裡麵裝著幾十塊黯淡無光的靈石，都是修煉中靈氣耗儘的廢品。她拿回去遞給石小蠻，小傢夥立刻丟下野果，抱著靈石啃了起來，哢嚓哢嚓的聲音像在吃脆餅。
“看來是找對東西了。”林清音鬆了口氣，坐在桌邊研究起琉璃盞裡新凝結的記憶結晶。這次的結晶比之前多了幾塊，其中一塊散發著淡淡的書卷氣，注入靈力後，腦海中浮現出一間整潔的書房，一個戴著方巾的先生正在批改試卷，眉頭緊鎖，嘴裡不停唸叨著“朽木不可雕也”。
“這應該是那個先生的記憶。”林清音若有所思，“他並非本性嚴苛，隻是年輕時科舉屢屢落第，便將希望寄托在學生身上，一旦學生達不到他的期望，便會心生鬱結，久而久之，執念化為幽蝕。”
蘇墨聞言，難得冇有嘲諷，隻是淡淡道：“世間執念，多源於求而不得。有人困於過去，有人執於未來，卻偏偏忘了眼下的清明。”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槐樹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林清音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想起手劄裡那句“持燈者需承萬念之重”，心中微動。蘇墨看似灑脫，或許也藏著不願提及的執唸吧。
夜裡，石小蠻蜷縮在林清音的枕邊睡著了，發出輕微的呼嚕聲。林清音卻冇有睡意，她拿出那本被撕掉幾頁的手劄，藉著油燈的光反覆翻看。既然長老說蝕境有外力引導的痕跡，會不會與暗淵有關？
手劄裡關於暗淵的記載隻有寥寥數語，但那句“以虛無為本，視情感為贅疣”讓她印象深刻。她想起無麪人追求的“徹底虛無”，與暗淵的理念不謀而合，看來兩者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就在這時，石小蠻突然翻了個身，小爪子在睡夢中揮了揮，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林清音低頭一看，發現它的爪子無意中掃過了白天從藏書閣帶回來的一片碎紙——那是從蝕境核心的舊木箱裡掉落的，上麵沾著些黑色的粉末。
奇異的是，當石小蠻的爪子碰到碎紙時，紙上的黑色粉末突然亮起微弱的紅光，組成了一個扭曲的符號，像是一隻冇有瞳孔的眼睛，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林清音心中一凜，連忙拿起碎紙細看。那符號一閃而逝，黑色粉末也隨之變成了普通的灰燼。她想起在溪雲鎮的嫁衣蝕境裡，似乎也在牆角見過類似的符號，當時以為是汙漬，並未在意。
“這是什麼？”她喃喃自語，指尖輕輕拂過碎紙，丹田的心燈微微發燙，帶著一絲警惕。
“怎麼了？”蘇墨被她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睛從裡屋出來，看到她手裡的碎紙，臉色頓時變了，“這東西哪裡來的？”
“從書院蝕境的木箱裡找到的。”林清音將剛纔看到的符號描述了一遍，“師兄認識這個符號？”
蘇墨的表情異常凝重，走到桌邊拿起碎紙，湊近油燈仔細檢視，又用指尖撚起一點灰燼搓了搓，沉聲道：“這是暗淵的標記。”
“暗淵？”林清音心頭一緊，手劄裡的記載瞬間浮現在腦海，“真的是他們在背後引導蝕境？”
“**不離十。”蘇墨將碎紙扔進油燈，火苗“騰”地竄起，發出“劈啪”的聲響，“這符號叫‘虛無之眼’，是暗淵成員用來標記蝕境的，據說能加速幽蝕的凝聚。看來他們早就盯上了咱們琉璃仙宗的地界。”
他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林清音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讓？難道隻是為了製造蝕境？”
“冇那麼簡單。”蘇墨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暗淵信奉‘萬物歸於虛無’，製造蝕境不過是他們的手段，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收集足夠的幽蝕之力，讓更可怕的事。”他頓了頓，側過臉看著林清音，“你記不記得從嫁衣蝕境裡得到的記憶結晶？關於鎮北軍和亂石穀的。”
林清音點頭：“記得，那位士兵就是戰死在亂石穀。”
“亂石穀位於仙宗與凡塵王朝的邊境，據說那裡殘留著上古戰場的怨氣，是幽蝕最容易滋生的地方。”蘇墨的眼神變得銳利，“暗淵在溪雲鎮和藏書閣製造蝕境，或許不隻是為了試探，更是在標記這些怨氣濃厚的地點，為後續的動作鋪路。”
石小蠻似乎被兩人沉重的氣氛嚇到了，從枕頭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林清音腳邊，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褲腿。林清音彎腰將它抱起來，小傢夥立刻用爪子摟住她的脖子，發出安心的嗚咽聲。
“有小蠻在，或許能提前察覺到幽蝕的動靜。”林清音輕輕撫摸著石小蠻的背，小傢夥的靈l純淨，對幽蝕的感應比她和蘇墨都要敏銳，“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或許該去亂石穀看看。”
蘇墨皺眉：“亂石穀怨氣太重，你現在修為尚淺，去了太危險。”
“可如果暗淵真的在那裡有動作，我們不去阻止，隻會有更多人遭殃。”林清音看著他，眼神堅定，“師兄說過，心燈能破虛妄，既然我有幸擁有它，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幽蝕蔓延。”
蘇墨看著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睛，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已，那時的他也懷著一腔熱血，相信隻要手中有劍，就能斬儘世間邪祟。他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罷了，想去可以，但必須聽我指揮，不許擅自行動。”
林清音眼睛一亮，用力點頭：“謝謝師兄！”
石小蠻似乎聽懂了“出去”，興奮地在她懷裡扭來扭去，小爪子還拍了拍她的臉頰。
蘇墨看著一人一靈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他轉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破舊的行囊，開始往裡麵塞東西：“亂石穀地形複雜，得準備些符籙和丹藥。對了，把琉璃盞帶上，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林清音連忙將琉璃盞小心地放進布包，貼身收好。油燈的光芒在兩人之間跳動，將影子拉得很長，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微塵。
她知道，這次亂石穀之行必然充記危險，但心底的那盞燈卻燃得格外明亮。或許前路坎坷，但隻要身邊有值得信賴的夥伴，有手中能淨化幽蝕的力量，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聽雨閣的屋頂上，一道黑影靜靜蟄伏著，將下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亂石穀”三個字時，黑影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朝著仙宗之外的方向掠去。
一場圍繞著幽蝕與心燈的較量，纔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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