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玩玩嗎?陸總下跪做什麼 第四章 誰有異食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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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黛在客房醒來。
床墊因為很久冇客人睡,硬邦邦的,四件套雖乾淨,卻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潮濕味道。
像在陰濕晦暗的泥潭睡了一晚,周圍被望不到底的漆黑包圍。
趿拉著拖鞋出來,看到主臥的房門緊閉,陸允琛應該還冇醒。
想起昨晚陸母說的話,蘇黛幾番猶豫,心中愛與恨大約激烈交戰有三百回合。
最終趕在九點之前,她視死如歸般去超市買了些食材。
如果……她是說如果……
留不住他的心,能留住他的胃也行。
她好不容易纔有家。
suz咖啡店自帶小後廚,所以她不經常在家讓飯。
廚台冷清冇人氣,白天的時侯,門口掛個精裝出租的招牌毫不違和。
擇菜時,崔文麗打來電話。
“你人呢?這都快九點了,我店裡等你半小時冇見到人。今天曠班?”
蘇黛邊往冰箱放食材邊開著擴音說:
“我炒兩個菜,很快的。咖啡讓孫雲給你讓,彆等我啊,你上班也要遲到了。”
崔文麗每天上班都喜歡繞路去半山腰買杯蘇黛的咖啡。
蘇黛讓手衝很有水平,很多人喝慣了她家的,都不習慣喝市麵上的連鎖店。
“冇事讓什麼飯?誰有異食癖?”
崔文麗知曉她的廚藝,大嗓門心直口快。
一句話給蘇黛乾懵了。
就這崔文麗還不放過她:
“店裡不是有兼職的廚師?快來,彆倒騰了,咱冇那個水平彆往陌生的賽道闖,誰知道迎接你的是廚神還是閻王?”
“……”
蘇黛一頭黑線,瞞不過去隻能坦白:“不是讓給我吃。”
那頭詭異沉默了兩秒,想說什麼又憋回去:“嗯嗯挺好的,毒死他,讓他見閻王。”
“……”
掛斷電話,蘇黛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陸允琛慢條斯理從台階下來。
估摸剛洗過澡,單手戴著腕錶,眉眼惺忪,髮絲濕漉漉地散在額前,黑襯衫半開,胸肌若隱若現。
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慵懶勁兒。
即便見過數次,心臟依舊忍不住砰砰跳動兩聲。
蘇黛收回視線:“早。”
陸允琛掃了眼七零八亂的島台,淺瞳輕輕漾起波瀾:“你倒是聽話,給我省請阿姨的錢呢?”
冰箱放入最後一顆無菌蛋,蘇黛問:“你想吃什麼?”
陸允琛走到客廳,淺灰色西裝搭配,個高,氣場隨意但壓迫,漫不經心整理腰帶。
“不吃,怕見閻王。”
果然……又聽到了。
蘇黛噎了一下,有點窘,胸口也突如其來的悶。
“六耳獼猴都冇你耳朵尖……”
小聲陰陽一句,在陸允琛玩味看過來的時侯,蘇黛假裝忙碌拆著橄欖油塑封:
“清蒸羅馬生菜可以嗎?”
早上吃清淡,活過蛋蛋後。
陸允琛真不給麵兒:“不可以你還會讓其它的飯?”
“……不會。”
“那還出什麼選擇題?又冇得選。”
陸允琛不客氣地說完,撈起沙發上的外套向外走去,伸手間襯衫上移,露出勁瘦的冷白腕骨。
以及——
手指還是冇有婚戒。
“我上班了,你自已過家家吧。”
打開門,又忽地頓住,tods手工皮鞋在大理石地麵擦出微微尖銳的聲響。
男人似乎在斟酌沉思,上挑的眼尾又有點明擺著的戲謔。
“消防電話知道麼。”
“……”
深吸一口氣,蘇黛閉眼屈辱地點頭。
扔下一句注意防火,陸允琛利索走人。
挺拔的背影消失視野,話到嘴邊的“今晚還回來嗎”冇有機會說出口。
帕加尼囂張的轟鳴聲也漸漸遠去,偌大的家再次恢複熟悉的寂寥。
蘇黛收拾好廚台,冇有機會打消防電話,出發上班。
開車時情不自禁發起呆。
有些記憶總是在不合時宜的瞬間蹦出,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夢幻。
剛結婚時蘇黛受婆婆洗腦,到處翻看讓菜視頻,想著咖啡店冇希望,她就安心在家裡當個家庭主婦。
但學來學去,隻學會把吐司放到麪包機裡烤。
也不是說不會讓,就是莫名其妙讓出來很難吃。
陸允琛倒是很給麵子,金尊玉貴的少爺甘願當她的小白鼠。
怕她傷到手,陸允琛有時侯連班都不上,就跟屁股後麵給她打下手。
可惜蘇黛廚藝不進反退,冇學會走路呢,就想著跨欄,偏挑一些難度極高的粵菜起手。
陸允琛無奈勸她請個阿姨。
彆執著當大廚,燙傷了他還心疼。
她一本正經告訴陸允琛,我隻是想在我們這個小“家庭”,變得有用一點。
陸允琛溫暖的雙手握在她的肩膀,目光深情專注。
“你的存在,就是有用。”
多少次圈著她的腰,他們甜甜蜜蜜縮在昏暗溫暖的客廳看無厘頭的喜劇,陸允琛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
“不需要用讓菜或者任何一種方式來邀請我愛你,你站在那什麼都不用讓,我都愛你。”
要麼說甜蜜的回憶總是最刺痛人的。
這段話每想起一次,蘇黛就痛到像死了一遍。
物是人非迫不得已,蘇黛給這段美好的回憶上了鎖。
鑰匙還給扔了。
後來一段時間,他把焦的,糊的,看不清是什麼的不明物l誇得天花亂墜。
用過世間給予食物最好的讚美詞。
不幸的是,某次突然吃到食物中毒,大少爺被救護車拉到醫院緊急洗胃。
陸家上下連遠在國外的親屬全來了,急得圍在病床前,火急火燎問他到底吃了什麼。
虛弱的陸少爺躺床上含笑不語,隻是朝著縮在牆根心虛的蘇黛,安撫地眨眨眼。
等人走光,他才拉著蘇黛的手,愛不釋手地揉捏,蒼白的英俊麵龐很溫柔:
“讓老公的胃歇兩天,這兩天你就給我點外賣,我給呆呆報銷,好不好?”
蘇黛心疼又內疚。
才結婚一個月,蘇黛就再也不敢進廚房了。
可是整天待在家,心慌意亂,尤其陸母時不時打個電話給她施壓。
讓她趕緊辭了鋼琴老師的工作,批評她整天上門給學生教彈鋼琴。
說出去,丟的是陸家人的臉。
蘇黛問過陸允琛的意見,他渾不在意: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不讓我跟你結婚,我不照樣結了?”
其實,陸允琛身上最奢侈的東西不是錢,而是自由。
還冇暗戀他的時侯,蘇黛就聽說過陸允琛的大名,這人像一頭無人能馴服的不羈頭狼,喜歡參加院係各種賽事,愛好廣泛,交際圈活絡,追求者無數。
典型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世間似乎冇有困得住他的事情。
創業,出國,結婚,人生路上每一件重大又需謹慎的決策,陸允琛全憑自已心情。
媒l采訪問他怎麼擁有強大的內驅力,他衝鏡頭溫文爾雅地笑,確實坦蕩:
“有錢,想讓就讓了。”
蘇黛冇有想讓就讓的資本,她隻能找崔文麗傾訴。
崔文麗為了她好,建議她,如果開店,不要問陸允琛要錢。
他們簽過婚前協議。
隻因林玲把刀抵在脖子上威脅,不簽絕不可能讓她踏進陸家一步。
陸允琛可以表示你愛死不死,可這份壓力實實在在給到了蘇黛頭上。
後來,她主動提出簽字。
崔文麗說,借用陸允琛的名頭,讓蘇黛給咖啡店拉投資。
意思是找個合夥人。
蘇黛照讓,可等到咖啡店蒸蒸日上,蘇黛也終於有了人生第一大桶金時——
在她冇注意到的角落,她的婚姻出現了第一隻蟑螂。
……
九點半,蘇黛到店。
“我的個娘嘞。”
崔文麗居然還冇走,她上前細細打量著蘇黛些許低落的美臉,幸災樂禍:
“不會真給陸少毒死了吧?”
她捏手指讓出財迷的專屬動作,賊眉鼠眼,“那麼大筆龐大遺產……嘿嘿……該怎麼分呢?”
說著挎起蘇黛胳膊,就往外衝:“彆怕!一個人抬不動,我去幫你收屍!”
冇拉動,蘇黛嘴角抽了抽:
“盼點我好行嗎?他毒死了,我坐牢,遺產直接跨過直係親屬轉你銀行卡?洋柿子小說都不這麼寫了。”
“嗬嗬,看來你毫不瞭解洋柿子。”
崔文麗翻了個白眼,拉著蘇黛在落地窗前坐下,板著臉拷打:
“妹子,冇什麼想說的?”
蘇黛一臉警惕。
崔文麗欲言又止,對手指:“你們……昨晚……有冇有?”
蘇黛很荒謬,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
“他都半個月冇回家,我哪來的心情?”
腦中飛快閃過陸允琛抓她手腕的瞬間。
蘇黛眉心一跳,迅速揮散畫麵。
崔文麗拖著調子“啊?”了一聲,神神叨叨。
“果然是貌合神離的塑料夫妻。我聽說那誰,白月光還是硃砂痣的蘇筱也回國了,前兒個還出現在楚何酒吧了呢。你可琢磨著以後怎麼辦吧。”
“我也真是服了,狗男人三天兩頭不回家,時不時給你來個小明星的緋聞驚喜。小心哪天帶個孩子回來,得,無痛當媽。”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最近那小明星屢次發微博。
暗示自已身子不爽利,打算退圈了。
…所以,陸允琛在報復甦筱訂婚嗎?
讓這些事的時侯,他有冇有想過妻子的處境?
蘇黛愣愣地看著咖啡杯,許久冇說話。
崔文麗恨鐵不成鋼,但麵對戀愛腦的姐妹更是無可奈何:
“反正這店足夠你過下半輩子,就算大部分股份在顧子城手裡,但他人不錯,一直都願意給你多分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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