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11章 直男真可怕啊
直男真可怕啊
鄭榕心裡頗有幾分病急亂投醫的意思,總覺得山裡那樣的環境,待上一個月,都能算是修行了。
應該能讓紛擾的心境安靜一些。
但這事兒,他暫時沒打算讓晏珩知道。
或許是因為年少時相依為命的扶持,晏珩對他雖然沒有友情以外的感情,但卻有著依賴。
像是雛鳥情結或者什麼彆的。
要是知道他走那麼久,保不齊會有情緒,乾脆先不說了。
到了晚上要休息之前,鄭榕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
餐桌後頭坐著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絲緞質地的家居服,沒有平時西裝的板正,顯出幾分隨意散漫。
聽到鄭榕這話,晏珩原本還盯著電腦螢幕的目光倏地擡起。
“回哪?”晏珩眨了眨眼,目光不解。
鄭榕擡手指了指上麵,“我家。”
邊說邊打了個哈欠,“困了。”
“不在我這兒睡?”晏珩皺眉,“不是說要家人照料麼?”
“傻,睡覺你還能怎麼照料。”鄭榕勾了勾嘴角,似是帶了幾分戲謔意思的眨了眨眼,“是陪我睡覺還是和我睡覺?”
這要是同類,聽到這話情緒上肯定會有所反應,赧然,躲閃,尷尬,興奮,諸如此類的情緒都有可能。
但鄭榕在晏珩的臉上隻看到一片坦然,晏珩點頭,“好啊,省得你睡覺不老實又弄到傷手。”
鄭榕輕歎了一口氣。
不是同類。
這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你說城門樓子,他說胯骨軸子。
腦電波根本就對不上,整個一雞同鴨講。
“滾蛋。”鄭榕擺了擺手,“哥哥回去了,乖乖自己早點休息吧。”
聽到鄭榕又用這個年少時才用的稱呼,晏珩冷峻英氣的臉上,神色有些赧然。
看著晏珩臉上那些不好意思,鄭榕覺得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能夠從他臉上看到想要的神色吧,自己才會故意這樣戲謔似的用曾經的稱呼調侃。
看著晏珩的赧然,覺得挺好玩。
細想,又覺得自己挺可憐。
鄭榕歎了口氣,擺手道,“走啦。”
鄭榕並不知道人從人工耳蝸裡聽到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樣的,是什麼質感,能不能聽得出人的語氣和情緒。
所以他也不知道,晏珩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他的歎氣……
晏珩的聲音從身後傳了上來,“哥哥,晚上要是發燒了或者傷口疼得厲害,就給我打電話,彆怕麻煩我,我不怕麻煩。”
稱呼順著他的意思,語氣帶著哄勸。
哥哥兩個字就像是帶著小羽毛,從耳畔直接鑽到心裡。
鄭榕的確總記得晏珩多年前小奶音時期時,叫他哥哥時的腔調。
可此刻從高大成熟的男人口中說出的這兩個字,卻彷彿帶著更要命的力道。
“知道了。”
鄭榕聲音微啞。
他腳步頓了頓,就繼續往外走,直到走出晏珩家門,站在電梯口前頭。
鄭榕才擡手輕輕撓了撓有些發燙的耳廓,走進電梯裡時喃喃了一句,“直男真可怕啊。”
殺人不見血。
回到家裡,鄭榕摸著黑,又狼狽地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手機已經響過好幾次了,未接來電堆在螢幕上。
都是同一個號碼打過來的。
鄭榕的父親。
但鄭榕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好好叫他一聲父親了。
都是未接來電,鄭榕也沒有打算回電的意思。
哪知下一秒,手機又震動起來,依舊是鄭源打過來的。
鄭榕停頓幾秒,劃動螢幕接聽了。
雖然話語間聽不出父子間的熟稔,但鄭源的聲音是平靜溫和的,聽起來沒有什麼棱角鋒銳。
“我聽楊姐說,你今天回來了?”
“嗯,開了你一輛車走,改天送回去。”
但鄭源對他開沒開車走並不在意,隻問道,“楊姐說,你手上受傷了?怎麼弄的?”
電話裡,原本還平靜溫和的聲音在說到這裡時,有了幾分鋒芒。
“和彆人打架。”鄭榕沒什麼遮遮掩掩的意思,說得直截了當。
“晏家那幾個?”鄭源說道。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晏家的人已經找他告過狀了。
鄭榕覺得有點好笑,“我都三十一歲了,打個架他們還找你告狀?有病吧?”
“問你話呢,是他們弄的?”電話那頭,另一個男聲響起,聲線聽起來更冷一些,語氣也更嚴厲。
鄭榕對這個聲音,或者說對這個聲音的主人,彷彿有一種本能的攻擊力,從小到大也沒變過。
鄭榕眉心一擰,聲音裡已經有了些攻擊性,“不用你們管!”
那頭沉默了幾秒,那道冷而嚴厲的男聲沒再出現。
鄭源說道,“好些了嗎?要不要叫金醫生去給你看看?”
“不用。”鄭榕的聲音依舊冷淡,“沒什麼事就先掛了。”
鄭源沉默了幾秒,說道,“週末你回來吃個飯吧?”
鄭榕沒做聲,但他的沉默並不是代表預設,通常都是代表拒絕。
鄭源輕輕歎了一口氣,“小榕,爸爸生日……”
鄭榕當然知道週末是父親的生日,但這天也是那個男人的生日!
雖然鄭榕從小就討厭他,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男人的確與他父親鄭源很有緣分。
不然也不會就連生日,都是同月同日。
鄭榕:“禮物會準時送到的。”
“我不缺禮物,隻是想要兒子回來陪我吃頓飯而已。”鄭源說道。
聽到父親的語氣,鄭榕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了,但也說不出答應的言語來。
隻能說道,“再說吧,先掛了。”
結束通話之後,鄭榕躺在沙發上,一條長腿踩在地上。
他看著天花板,目光有些空茫。
沒過多久,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鄭榕拿起來,看到螢幕上,是那個男的發來的訊息。
淩秩:【週末回來陪你爸吃飯,我不回來,你不用擔心會碰到我】
鄭榕沒有回複這條訊息,隻是盯著這些字句。
好一會兒,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回複了三個字過去。
鄭榕:【知道了】
然後鄭榕才擡起一條手臂擋在了臉上。
其實有時候,鄭榕也不知道自己對淩秩,究竟是恨,還是什麼彆的情緒。
很複雜,索性不想麵對。
仔細想想,自己對感情好像總是這樣,覺得太複雜,太艱難,就不想麵對,隻想逃。
像個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