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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72章 彆怕,哥哥,彆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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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彆怕,哥哥,彆怕

“你剛剛看到誰?”

聽到這話,鄭榕的目光頓了頓,薄唇抿著。

片刻後,他很輕地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隻輕輕拍了拍晏珩的肩膀道,“回家吧。”

他的確沒對他說謊,但也什麼都沒說。

晏珩並未追問,也並不催促。

並不是不想知道,也不是不想聽他說。

無非是……捨不得逼他而已。

回到家裡,家裡沒人。

鄭源和淩秩都去公司上班了,得要下班時間纔回了。

鄭榕回來之後,就開始忙出忙進地準備著。

“過來這兒,躺下。”鄭榕坐在沙發上,隻穿了一條寬鬆的短褲。

然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躺我腿上就行。”

瞧著鄭榕的架勢,還有沙發上放著的兩個裝滿溫水的盆,晏珩當然明白鄭榕想做什麼。

“會不會太麻煩了?”晏珩怕他辛苦,“出去找個沙龍洗一下算了。”

鄭榕瞪大眼睛看著他,“頭上才拆線幾十針,你覺得我能放心讓彆人在你頭皮上撓來撓去?再給撓崩開我還活不活了。”

他現在有時候想到晏珩當時頭皮耷吊的樣子,都還心頭一緊。

晏珩看著鄭榕堅持的眼神,坐過去,在鄭榕大腿上躺下了。

後頸能夠感覺到鄭榕腿上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到麵板上。

鄭榕抽了張洗臉巾攢成小團,浸濕了之後,開始小塊小塊的,緩慢的開始清洗晏珩的頭發和頭皮。

他動作非常小心,非常仔細,注意避開傷口的位置。

準備還很充分,一大包洗臉巾,還有個小小的洗頭梳。

一點點大,攏共就五個軟齒,輕輕落在頭皮上卻很是舒適,而且給人一種清潔得很到位的感覺。

晏珩眼眸緩緩閉上。

這樣能夠更清晰地感覺到時而在頭皮上滑過的洗頭梳軟齒,時而在頭皮上滑過的……鄭榕的手指指腹。

還有空氣裡洗發水淺淺的薰衣草香味。

晏珩一邊的耳蝸外機,為了方便洗那半顆腦袋瓜,已經被鄭榕摘掉了。

而另一邊的耳蝸外機,鄭榕也準備摘掉。

晏珩閉著眼睛,任他施為。

誰知,鄭榕卻在摘掉他耳蝸之前,低聲說了句,“我今天在醫院,看到我媽了。說去抽煙,是騙你的。”

晏珩一怔,倏然睜開眼睛,但下一秒世界已經倏然寂靜。

耳蝸外機已經被鄭榕摘掉了。

晏珩睜開眼定定看著鄭榕。

這個角度也隻能看到鄭榕那清晰的下頜線弧度。

想要讀他的唇語,此刻的角度看他的唇型也看不清。

晏珩擡手輕輕捏了捏鄭榕的下巴,男人非常順從地垂眸看向他。

晏珩頓了頓,低聲說道,“彆怕,哥哥,彆怕。”

鄭榕片刻都沒有動作,明明隻有一句話而已,自己就隻說了一句話而已。

晏珩也隻回了一句話而已。

但簡短的六個字,就是能夠莫名撞進他內心深處。

讓鄭榕之前或許就連自己都沒能意識到的那一點,此刻清晰浮現。

啊,原來我是在害怕啊。

原來我是在害怕。

不管她怎樣對待過我,不管這些年我和她錯過了多少。

可是當這樣的時刻,我還是會害怕啊,不是因為要麵對她而害怕。

而是因為我的母親可能要麵對棘手的疾病,而感到害怕。

“她好像病得厲害。”鄭榕垂眸看著晏珩,低聲說了句,“怎麼辦?我怎麼辦?”

晏珩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他反問了鄭榕一句,“你是希望我站在你的角度來回答,還是希望我站在我的角度?”

晏珩摘了耳蝸,鼻音略重,所以顯得有些深沉。

“什麼?”鄭榕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我覺得她這是報應。”

晏珩的聲音略冷,“她人生不易,不是你造成的,可你人生的折磨,卻有不少是她造成的。”

“我說她一句活該,也是說得出口的。”晏珩道。

晏珩很少會對彆人評價,性格如此。

更不是那種喜歡在背後說人長短的人,鄭榕和他相識這麼多年,對他的性子可以說是非常瞭解了。

但現在,卻聽到晏珩如此認真的,評價他母親容煦。

從晏珩臉上的表情和眼神,甚至不難看出,是帶著私人恩怨的。

見鄭榕沒有說話,晏珩覺得,鄭榕應該是不愛聽這話。

可是自己都已經開了這個話頭了,就算鄭榕不愛聽,他該說也得說了。

晏珩抿了抿唇,形狀漂亮的下唇因為這個動作被碾平片刻。

“你什麼都不對我說,我鬨著你抱我,你抱了一會兒就抱不動了,臉色很白,額頭出一層細汗,可那明明是冬天……”

鄭榕聽晏珩的話說到這裡,心頭猛地一震。

晏珩他並不是在說現在的事情,而是直接提起了以前。

“你說困了想休息,我和你一起午睡,你在睡夢中都在喊疼。”

“我悄悄揭開你衣服,看到身上都是淤,我特彆心疼又害怕。睡醒之後我問你是怎麼弄的,你說……”

“從樓梯上摔的。”

從樓梯上摔的……隨著晏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鄭榕心裡也想到了這一句。

哪怕到今天,鄭榕都還能記得,當時還是小孩兒的晏珩,輪廓還沒有現在這樣刀削般鋒利。

眼睛也還沒有現在這麼修長深邃的模樣。

圓圓的小臉,眼睛也略圓一些,加上因為情緒而睜大了眼,就更顯得有些圓溜溜的了。

像是隻小貓。

但手抖得像在篩糠,哆哆嗦嗦小心扯著他的衣服,問他:哥哥你怎麼受傷的?

那時的鄭榕,說不出是被媽媽給打了,因為就那時晏珩的眼神看來,鄭榕覺得自己如果那樣說的話。

乖乖就要哭了。

於是他說謊了。結果晏珩還是哭了,睜得大大的眼睛裡,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出來。

直到哭累了睡著了。

這麼多年過去,鄭榕以為他早已經不記得了。

直到此刻,晏珩提起了當年。

近乎每一個細節和瞬間,都不曾忘記。

鄭榕這才驚覺,原來未曾淡忘過這些痛苦的人,不止他自己而已。

晏珩也一直被他的這些痛苦拉扯著。

他們相互扶持,抱團取暖著長大。竟連痛苦都是互相糾扯的……

鄭榕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語來。

“我恨她那樣對你。”

“可又沒有彆的辦法,甚至沒有辦法像你在我父親麵前為我出頭一樣,勇敢地在她麵前為你出頭……”

“就因為她也不容易,就因為她也有難處,就因為她也有苦衷。”

“可憑什麼?你做錯什麼了要遭那樣的罪?我能理解她有苦衷嗎,哪怕她把鄭源殺了,我都會覺得她血性灑脫。”

“但無法原諒她曾經對你的虐待。所以不管她遭遇了怎樣的不幸,我都覺得是她罪有應得。”

“所以。”

晏珩一瞬不瞬地盯著鄭榕,似是怕鄭榕分神,甚至還伸手捏住了鄭榕的下巴。

好讓鄭榕能認真看著他。

晏珩繼續說道,“所以,什麼都不用怕,不想解決的事情,不想麵對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

“我沒對菩薩神佛發過誓,我不怕作惡。”

就如同韓明爍對晏珩的感覺一樣,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冷漠,對這個世界都很冷漠。

一顆心早已經被這世界凍得堅硬,唯一僅剩的那點柔軟地方,小心謹慎地放著鄭榕。

如果有一個選擇題,讓他選擇,犧牲鄭榕,其他人就都能平安。

晏珩應該會毫不猶豫地讓其他人全部去死,隻要鄭榕好好的就行。

鄭榕心裡的感覺,一時半會兒根本說不上來。

明明因為得知母親可能生病了所帶來的焦慮,尚未褪去。

但一顆心又被晏珩這些話,給摁到了溫熱的水裡。

“我已經,沒有那麼難過了。”鄭榕說道,“隻不過得知她可能生了病,我還是……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晏珩沒說話,隻定定看著鄭榕。他當然清楚,哥哥是真的善良。

“你如果真想去見她,到時候我陪你去。”晏珩說,“所以不用怕。”

鄭榕猶豫了一下,說白了就是不希望讓晏珩和自己一起去麵對母親。

大概是因為對母親有心理陰影,麵對母親對鄭榕而言可以說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了吧。

所以才會不想讓晏珩一起去。

但這人……

他不聽了?!

晏珩直接把眼睛一閉,算是單方麵決定了,根本不管他鄭榕同意不同意。

鄭榕差點沒氣笑了。

但他耳蝸已經摘了,隻要眼睛一閉,那還真就是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鄭榕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下頜和臉頰,直接給晏珩捏成了個嘟嘟章魚嘴的樣子。

晏珩也不惱,也不掙紮,反倒還伸手指了指左邊腦瓜,閉著眼睛,以被捏成嘟嘟嘴的模樣說道,“哥哥,這裡的頭皮癢。”

鄭榕都懶得瞪他,反正瞪了他也瞧不見。

拿著洗頭梳繼續忙活了。

洗了三盆溫水,將晏珩的頭洗乾淨了。

再給他傷口塗上生長因子,據說能夠祛疤。

等到將晏珩的頭發吹乾了,準備給他貼上人工耳蝸外機的時候。

鄭榕發現,晏珩已經睡著了。

鄭榕垂眸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片刻,略略俯下去,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又覺得還不夠,再在他鼻尖上親了親,又在他嘴唇上也親了一下。

最後準備在晏珩嘴唇上咬一口的時候,齒關都已經叼住晏珩的唇瓣了。

鄭榕倏地愣了一下,像是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什麼。

鄭榕訥訥鬆開了晏珩的唇瓣,訥訥坐直身子,訥訥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眸子裡有些光芒在閃動。

……

他們在淩秩這裡住得還可以,住了半個多月,也就一起吃吃飯,喝喝茶。

其他時候,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都還挺有邊界感,按說應該也就能這樣住到一個月之後搬回名苑。

但這天晚上,淩秩沒回來吃晚飯,說有應酬。

他們手頭上都是有自己生意的,有這樣的情況,也都能理解。

這半個多月基本每天都是淩秩高高興興回來下廚,他這天一去應酬。

家裡的晚飯頓時變得相當湊合。

淩秩和鄭源的睡覺時間,比鄭榕和晏珩要早。

都到了睡覺時間了,淩秩還沒回來。

鄭源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我去接他。”

鄭榕主動請纓,“爸,要不我去接吧,你在家等著我就行。”

“不行。”鄭源笑了笑,笑容看起來很溫柔,“他喝了酒,你搞不定的。”

鄭榕也隻當是父親和淩秩感情好,便沒再自告奮勇。

鄭源出門去接淩秩,鄭榕就洗澡準備休息。

哪知才剛洗好澡出來,就聽到了樓下的動靜。

鄭榕一邊擦頭發,一邊朝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就正好碰上了上樓來的晏珩。

晏珩的腳步和神色,看起來明顯有些倉促。

他一擡眸就和鄭榕對視上了。

“怎……”鄭榕剛開口,一句話都還沒有問完,就被晏珩一把捂住了嘴,摁到了樓梯拐角的牆角。

“噓。”鄭榕聽到晏珩發出了一個製止的音節。

就老老實實閉了嘴不再做聲,隻眨了眨眼睛,以眼神詢問,怎麼了?

但並不需要晏珩說明,因為樓下的動靜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淩秩喝了酒,一路都纏磨得很,一下車就摟著鄭源不撒手,膩膩歪歪地進來了。

聲音鼻音有些重,字字句句都帶著幾分嬌。

“哥……”淩秩的頭歪在鄭源肩膀上,裹挾著酒氣的呼吸,灼熱的在鄭源頸項拂過。

“親一個呀,來呀。”淩秩膩膩歪歪地靠著鄭源。

哪裡有外人眼中淩總的樣子?

見鄭源沒主動,他還委屈了,低聲道,“怎麼?你嫌我老了?”

鄭源無奈地瞪他一眼,壓低聲音,“先進房間!進房間!倆孩子還在樓……唔!”

鄭源被淩秩推搡進了房間去,房間門很快擋住了裡頭的曖昧。

鄭榕和晏珩兩個人站在樓梯拐角處。

鄭榕的心臟如同擂鼓,他看著晏珩,晏珩也瞧著他。

兩人的眼神,似乎都有著幾分尷尬……

下一秒,鄭榕將他往牆壁上一推,手掌扣住他的頭,吻了上去。

鄭榕吻得很凶,其實這些天,他也經常對晏珩親親,但都是蜻蜓點水的嘬一口。

和現在這種凶,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沒一會兒,鄭榕渾身驟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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