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75章 不全是酒意
不全是酒意
聽到鄭榕這話,晏珩停頓了片刻之後,抽回手來,接過他手裡的鍋鏟,將鍋子裡的炒蟹裝盤。
然後端了出去。
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似的。
但鄭榕瞧著晏珩端著盤子從廚房出去的背影。
莫名就從中品出了幾分……晏珩的無措在裡頭。
鄭榕輕輕咬著下唇,眼眸輕眯,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還真是……韓明爍誠不欺我啊。
成年人,搞曖昧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太有勁兒了。
鄭榕又再做了幾個菜。
之前一直在淩秩家裡住著,淩秩是家裡大廚,手藝好得很。
鄭榕覺得自己廚藝都有些退步了。
但晏珩卻是一直很給麵子,他吃飯一直看起來慢條斯理的。
但可半點不少吃。
一頓飯下來,鄭榕做好的菜基本全部都掃光了。
還配上了一些茉莉薄荷酒,呼吸裡都帶著些清香。
晏珩的臉頰略略飄起些許紅,似是酒色。
他吃飽之後就站起身來,“我收拾碗筷和廚房,切水果出來。”
然後迅速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去了廚房。
鄭榕看著泛紅的臉和耳尖,心道,應該不全是酒意吧。
鄭榕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或許和自己先前吃飯的過程中,一直用腳尖在晏珩腿上作亂也有關?
鄭榕的腳背薄削勁瘦,踝骨清晰漂亮。
先前吃飯的時候,兩人在餐桌麵對麵坐著。
鄭榕原本吃著還挺老實,但沒多久,喝了些茉莉薄荷小酒之後,就沒那麼老實了。
勁瘦的腳直接就踩到了晏珩的大腿上,簡直不能更調戲了。
鄭榕笑了笑,手機在桌麵上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到王秘書發來的訊息。
王秘書:【鄭總,之前您讓我去拍的那套飾品已經到了,您什麼時候需要?】
嗯?
鄭榕眉梢挑了挑,發了條語音過去,“拿去包裝一下,然後直接送去淩盛給淩總。”
王秘書很快回複:【好的】
如果換做平時,王秘書應該也就不會再多說了,也是察覺到最近鄭榕和淩秩的關係著實還不錯。
王秘書又發了一句:【鄭總,您不打算親自送去嗎?】
鄭榕笑了笑:“不了,我不好意思。”
想到這些年對淩秩的不公平,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太好意思。
王秘書:【明白了,鄭總放心,使命必達】
鄭榕剛放下手機,手機又滋滋地震動了一下。
他再拿起來,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而是放在旁邊的,晏珩的手機。
周岩發來的訊息,內容提要就直接在螢幕上顯示著。
光是看著內容提要的那一短句內容,鄭榕臉上先前的笑容,就已經落下來了。
他伸出手指在晏珩手機上滑了一下,點進了訊息。
晏珩的手機連鎖屏密碼都沒有,所以一點選內容提要,直接就進了和周岩的對話方塊。
周岩傳送過來的訊息內容,也就很是清楚了。
周岩:【晏總,容煦的病情查到了,基本可以確診是甲狀腺癌了,但她沒有手術意向,醫生在病曆裡寫了,多次勸她儘快入院手術,但她都沒有同意】
鄭榕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內容,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作。
周岩的下一條訊息就又跳了進來,先是發了一個定位過來。
然後是一條文字訊息:【這是您讓我查的容煦的住處,她房產不少,但常住在這一所】
鄭榕盯著看了一會兒。
片刻後,也隻是將晏珩手機螢幕重新鎖上而已。
他拿起自己手機,走到陽台去,邊走過去邊叼了根煙。
帶上陽台門,點燃了煙。
手機上的號碼也就撥了出去。
一直響到自動結束,也沒有人接聽。
鄭榕的煙抽得急,很快就燃了半根,他盯著螢幕。
一直以來,他聯係母親,都有一種完成考覈或者完成任務的感覺。
如果容煦不接,鄭榕甚至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可是現在,鄭榕深吸了一口煙,再次撥出了母親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就在鄭榕以為又要以無人接聽結束的時候。
那頭忽然接了。
“乾嘛。”容煦的聲音裡透著不耐。
“你最近怎麼樣。”鄭榕問道。
容煦冷笑一聲,“怎麼?還有工夫管我怎麼樣?”
鄭榕不理她話語裡的嘲弄,重新問了一遍,“你最近怎麼樣。”
容煦聲音有了憤怒,惡狠狠道,“不用你管!你不是和你爸還有你小爹,每天過得很愉快麼?管我死活做什麼?”
大抵是因為說到了鄭源和淩秩,容煦的情緒更激動了,喋喋不休開始咒罵。
“沒良心的報應仔,認賊作父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就你們這樣的喪天良的,以後會下地獄的,你們都會下地獄的!”
“不過就是打了你幾頓,好啊,到現在都不認我……我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縱使鄭榕一直知道母親對淩秩和鄭源的朋友圈窺探,但這一次他們都沒有發朋友圈。
可是聽起來,母親還是知道了,可見,她的窺探可能不止是對朋友圈,說不定還有更深的打聽。
這讓鄭榕不由自主地焦慮,無意識地開始摳指甲邊緣的死皮。
一直到煙頭的火星灼到手指,死皮被摳掉滲出血絲都還無法停下。
鄭榕以為對母親的任何惡言惡語已經基本免疫,就算心裡還會有起伏。
但起碼麵上已經可以保持淡然,不會和她對嗆去引發更大的爭端了。
他一直以為可以做到的。
但此刻聽到母親這些話……
她竟然把那叫做‘隻不過是打了他幾頓?’
他當時因為傷勢,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警察都說可以立案了,當時骨折的傷勢,和身上還有的陳舊性骨折……
而現在容煦卻說得好像,當初他遭遇的那些,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說得好像還是他的錯,是他大驚小怪了?
鄭榕有一股無名火忽然就燒上了心頭。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發出音節來,打斷了容煦喋喋不休的咒罵。
“明天。”
容煦一愣,“什麼?”
“明天我會過來,你自己準備一下。”
容煦聽了之後,嗤笑一聲,“準備?我要準備什麼?準備怎麼跪迎少爺嗎?”
“我會帶你去醫院,做檢查,做手術,做治療。”鄭榕聲音寒涼,沒有絲毫溫度。
聽起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
容煦在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冷笑了一聲,“怎麼?嫌我礙你們眼了?怕你媽死得不夠快?催著我趕緊在手術台上死掉?”
“你不治纔是在等死。”鄭榕說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少管!現在知道當兒子了?早乾什麼去了?”容煦厲聲嗬斥著,“我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
鄭榕聲音依舊和先前一樣凜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要是不同意,我會讓精神科那邊出具報告,鑒定你是無行為能力人。”
“你說什麼?!”容煦的聲音裡帶著尖叫,“你說什麼!”
大概是鄭榕鮮少這樣和她說話,或者說,鄭榕幾乎從來沒有這樣和她說過話。
一直以來,鄭榕為了不激化矛盾,對容煦的態度從來就是沉默對待。
因為容煦這樣的,越是和她吵,她隻會越來勁。
但想到周岩發到晏珩手機上的那些內容,還有定位。
基本已經能夠判斷,晏珩打算去見容煦,幫他解決這個事情了。
鄭榕實在是做不到裝作不知道這事兒了。
“我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你要是聽不明白,明天我過來的時候,再當麵說給你聽。你自己今晚上好好冷靜冷靜吧。”
說完這句,鄭榕懶得再聽容煦在那頭大吼大叫的憤怒,直接結束了通話。
鄭榕看了一眼手指,先前已經被煙頭的火星給燙了,指甲縫還有死皮撕過頭的傷口。
鄭榕抿了抿唇,隻思忖了片刻,就嗒嗒嗒快步走進了屋裡,進了廚房。
晏珩高大的身影正在水槽前站著,碗碟勺筷都已經收進了洗碗機。
廚房台麵上都已經收拾乾淨了,晏珩正在水槽前搓洗抹布。
很快,他的身形一頓,動作停住了。垂眸看著從後麵摟上腰間的精壯手臂。
眉頭馬上皺起,“手怎麼了?”
晏珩的目光幾乎瞬間就捕捉到了鄭榕指尖的血跡!
抓起來細看。
好家夥還不止是血跡!指尖第一個骨節的側麵,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燎泡。
晏珩皺眉看他一眼,倏然傾身。
看到他英俊的容顏在
眼前倏然靠近,鄭榕屏住了呼吸。
晏珩很低的哼笑了一聲,“你以為憋氣我就聞不出來你身上的煙味了嗎?”
鄭榕:“……”
“抽煙還燒到手。”晏珩握住他的手,拉到水龍頭下衝涼水,“榕哥,你這種業務水平,還是戒煙算了。”
鄭榕沒有說話,被他拉著手衝水,
已經讓他從先前的backhug的姿勢鬆開了。
此刻鄭榕另一隻手臂一纏,又摟住了晏珩勁瘦的腰線,腦袋往他肩膀上一靠。
“我手疼。”鄭榕說道。
“等會兒就抹止疼的藥膏。”晏珩說著,側目看著鄭榕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
這個垂眸的角度,並不能夠看清鄭榕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濃密的睫毛。
明明連鄭榕臉上的表情都瞧不清楚,但晏珩卻是第一時間就有了直覺。
“為什麼不開心?”晏珩靜靜看著他。
明明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心情那麼好的人,還在桌子下麵對他動腳動腳的人。
此刻的情緒好像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晏珩心裡咯噔一下,有了些許猜測。
“榕哥,是不是誰給你打電話了?”晏珩沒有想到周岩會在這時候發容煦的情況給他,還正好被鄭榕看到。
所以隻以為是誰打電話給鄭榕了,說這事兒了嗎?
“沒。”鄭榕沒說,倒不是不願意告訴晏珩,隻不過覺得晏珩如果知道他明天的安排,恐怕會想要陪著他去。
鄭榕覺得,自己一個人去還能穩住,如果有晏珩在,他就不那麼確定了。
而且,他能夠忍受母親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或是惡毒咒罵,這些年都習慣了。
可是沒辦法忍受的是如果這些謾罵落到晏珩頭上……
晏珩看到鄭榕這個狀態,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但還不等他多問什麼,就被鄭榕反將了一軍。
鄭榕看著他,“怎麼?應該有人給我打什麼電話嗎?”
晏珩表情頓住,一語不發,快速眨了眨眼,“沒,我就隨便問問呢,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鄭榕看著乖乖這模樣,尤其是那快速眨眼想要掩飾情緒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原本還因為和母親通話而低落的心情,頓時緩和了不少。
“哥哥沒有心情不好,哥哥就是想乖乖了,所以這不是進來了麼。”
鄭榕聲音裡帶著的那些調戲的語氣,讓晏珩放心了些。
隻不過這話……他也著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隻能繼續抓著鄭榕的手衝水。
鄭榕依舊靠在他肩膀上,感受到晏珩的體溫透過衣料熨帖到自己的麵板上。
好像再壞的心情都能得到緩解。
從廚房出去時,晏珩隨手拿了手機,鄭榕原本還以為他會發現自己看過訊息。
但晏珩隻是隨意掃了一眼手機螢幕,並沒有細看,也不記得自己鎖屏之前的頁麵是不是停留在和周岩的對話方塊了。
他現在沒工夫考慮這些,隨手把手機往桌麵上一放,就要去拿藥給鄭榕處理手指的傷。
這個在他看來,更重要。
晏珩一邊輕輕吹著氣,一邊將燙傷膏塗到鄭榕手指的燎泡上,再用碘伏擦掉他剝死皮剝過頭了造成的傷口。
目光盯著鄭榕的手指,很專注。
處理好了手指的傷之後,晏珩拿了修剪指甲的工具。
把鄭榕本來就不長的指甲,還有指甲縫邊的死皮,悉悉索索都給修掉了。
鄭榕也有些蔫兒壞,明明知道晏珩是怕他沒事兒再手欠摳死皮摳出血,所以才給他修乾淨手指。
修的過程中,鄭榕也不做聲。
等到晏珩都修完了,鄭榕開口了,聲音幽幽的,“哎,手這麼嫩,回頭去村裡做竹編又要吃苦頭了。”
晏珩原本還挺滿意地看著他剛給鄭榕修好的手指。
此刻聽到這話,眼神僵住了。
這個人!
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