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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77章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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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淩秩似乎聽出了鄭榕的意思,沒有再拒絕,“好,等會兒就發。”

鄭源有些擔心,問了句,“榕榕,你沒事吧?”

“沒事。”鄭榕想了想,“哦對,有事。昨天晏蒼來我家門口堵我!讓兩個保鏢攔著我不讓我走。”

鄭榕順嘴告了個黑狀,他暫時沒和乖乖告狀,還不讓和爸爸叔叔告狀麼?

三十一歲怎麼了?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什麼!”淩秩原本還柔和的聲音現在已經隻剩下冷峻,“那老鬼又乾什麼?”

就連鄭源的聲音都低了,“他怎麼你了?”

“罵我呢,說我把他家兩個兒子都教壞了。”鄭榕說道。

“放他的屁!”淩秩怒道,“要沒有你!他家那兩個兒子還不定變成什麼樣兒呢!真夠能甩鍋的!他家數他最會甩鍋!”

聽到淩秩這怒不可遏的話語,鄭榕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有長輩撐腰的感覺真是挺不錯的。

淩秩:“等我回來的,我回來了也去他家門口堵他。”

鄭榕剛想說,那倒也不必……

淩秩就繼續說道,“哼,反正我們要住回老宅去了,和他家直線距離就一二百米。我天天一大清早去他家門口堵他去!”

鄭榕:“……”

他在心裡默默為淩叔點了個讚,虧淩叔想得出來呢,每天去搞晏蒼情緒……

鄭源在一旁聲音裡噙著笑,“彆鬨。”

但有晏蒼這話題一打岔,父親也顧不上再問他先前忽然讓淩秩發朋友圈,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了。

鄭榕心情好多了,“那你們玩得開心,多釣點魚。”

結束了通話。

通話結束後沒十分鐘,鄭榕就已經開到了母親住處的小區門口。

鄭榕很不喜歡來這裡。

這個小區,是老小區了。

容煦名下房產眾多,但她就是喜歡住在這裡,二十多年了。

鄭榕很不喜歡這裡,每次來到這裡,都會有一種彷彿無孔不入的窒息感。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和媽媽住在這裡時的畫麵。

他挨的所有的打,受的所有的虐待,事發點都是在這裡。

這個地方對於鄭榕而言,就代表著痛苦。

他深吸一口氣,進了小區。

房子在十二樓,還算寬敞的大三居房子,哪怕到現在這個小區,都還因為學區和周邊配套齊全生活便利,房價居高不下。

但對於母子二人居住來說,算得上非常寬敞的大三居房子。

卻讓曾經的鄭榕覺得,沒有任何容身之處。

他最常待的地方,是浴室。

容煦喜歡在那裡打他,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還會直接用冷水淋他,或者讓他待在放著冷水的浴缸裡不許出來。

但明明曾經,父母剛離婚的時候,他被判給了母親。

母子二人剛開始一起在這裡生活時,容煦的情緒狀態雖然哀傷難過,但還算可以。

那段相依為命的時光,也是有過美好的。

母親也曾經在浴缸裡放上溫水和小鴨子玩具,讓他在裡頭泡澡玩耍……

或許正是因為,也有過這樣的美好畫麵,後來那些殘忍的畫麵,才會更加割裂。

像是要將鄭榕一分為二似的。

如果容煦從來不曾對他好過,他也就能夠沒有顧慮的恨她就是了。

鄭榕站在屋門口,敲門之前,先點了一根煙。

抽完之後,才敲了門。

門鈴響了遍,都沒有人開門,裡頭也似乎毫無動靜。

鄭榕擡手拿起手機,撥了母親的電話過去。

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也聽不到裡麵有沒有手機鈴聲。

但是鄭榕就是有預感,容煦就在這裡頭,就在裡麵待著。

她一直住在這裡,這麼多年也沒有搬去其他房子的原因,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習慣了,是因為這裡交通便利。

但誰又知道,會不會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也一直被困在了這裡呢。

鄭榕打了兩次,都沒有人接。

就拿起手機發訊息給容煦。

【再不開門,我就報警。重病的母親聯係不上,電話不接,懷疑有危險,
請求消防撬門】

這條訊息發出去還沒有兩分鐘,門就開了。

幾乎是門開的那一瞬間,容煦的怒罵聲就山呼海嘯地湧了上來。

“你還敢威脅我!?你這個畜生!你還敢威脅我?!你翅膀是真的硬了啊!”

容煦怒不可遏站在門內,一雙杏眼瞪得很大,怒視著鄭榕!

目光裡的火光簡直都要漫出來了。

容煦看起來形容憔悴,眼眶下麵一圈陰影,看起來或許是一直都休息不好,也可能是因為昨晚鄭榕的那些話語影響到了她的心情和休息。

總之,容煦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但罵鄭榕的勁兒倒是足足的。

鄭榕並不在意她這些惡言惡語,徑自往屋裡走,“東西整理好了嗎。”

走進玄關,那種窒息感就愈發嚴重了。

這些年容煦不僅一直住在這裡,還從來沒有換過裝修,也就是哪裡要是有故障了就修哪裡。

但基本上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彆……

鄭榕站在玄關,就感覺好像一瞬間,自己就變成了曾經那個充滿恐懼的小男孩。

畫麵彷彿一瞬間重疊了。

“整理個屁!”容煦走了進來,“我不去醫院!”

鄭榕已經揮散了心裡那種太過熟悉的既視感。

徑自往屋裡走去。

“你乾什麼!”容煦怒道。

鄭榕走進房間裡,開啟抽屜,從裡頭翻出她的證件和那些病曆。

這麼多年了,她就連放東西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她骨子裡是念舊的,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一直沒有辦法向前看吧。

一直困在了過去裡不出來。

鄭榕拿了個行李袋出來,開啟衣櫃給她裝換洗衣服進去。

容煦跟在後麵,聲音愈發尖利,“我說了!我不去醫院!我不去!”

她擡起手捶在鄭榕背上,又拿巴掌扇他,扇在他肩背上,啪啪作響。

動靜挺大,但其實不怎麼疼。

曾經能夠將他打得遍體鱗傷的女人,現在也隻是個弱女子而已。

曾經那些能打得他嘴巴流血的力道,現在對他來說也已經不痛不癢。

或許是因為他長大了,也或許是因為她老了。

總歸是,時過境遷。

鄭榕收拾了一些換洗衣物之後,覺得還缺什麼就到時候直接買吧。

他實在是不想繼續待在這房子裡了。

鄭榕轉眸看向容煦,問道,“是想坐我的車走,還是坐救護車走。”

容煦表情裡滔天的憤怒,猛地擡手……啪!

鄭榕的臉被打得側了過去,他舌頭在口腔裡頂了頂剛才被打的地方。

“明白了,坐救護車走。”鄭榕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容煦劈手就要奪他的手機,被他側身讓過。

鄭榕朝外頭走去,打算開門去外麵走廊等,在這屋子裡待得他很難受。

但容煦卻迅速從後麵衝了上來,用力拽著他。

容煦麵色煞白,眼睛通紅。

一時之間,竟也難分辨那究竟是一雙被淚意熏紅的眼睛,還是被怒意熏紅的眼睛。

容煦聲音甚至都有些發抖,大概是氣的。

“你管我做什麼?”

鄭榕懶得搭理她,走上前去拉開了門,鄭榕隻想要出去透透氣。

而且也覺得,門開了之後,容煦出於鄰裡之間要麵子,也不至於再繼續吵吵嚷嚷得讓他頭疼。

但容煦卻不依不饒,依舊死死拽著鄭榕的手。

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但鄭榕大概是有點習慣了。

“我都已經那樣揍你了!你不是都已經恨我了嗎!還管我做什麼?!管我做什麼?!”

“你為什麼那麼賤啊鄭榕!你為什麼那麼賤?”容煦這話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聽起來非常歇斯底裡。

鄭榕聽到這話時,都已經準備邁步出門了,動作又倏然停了下來。

“大概是像你。”鄭榕說道,聲音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恨意或是嘲弄。

太過平靜的聲音,使得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平鋪直敘的事實。

鄭榕覺得,自己骨子裡,或許是遺傳了容煦的念舊吧。

雖然沒有她那麼偏執,但……

如果不是遺傳了她,鄭榕也不會在淩秩的事情上糾結這麼多年。

拿不起又放不下。難以釋然。

但他最終還是和內心和解了,母親卻一直沒走出來過。

二十多年都沒能走出來,難說這輩子還有沒有走出來的可能。

他轉眸看向容煦,目光裡的情緒說不上是愛是恨還是悲涼,又或者是一些類似憐憫的情緒?

總之,這樣的眼神,刺痛了容煦,也激怒了她。

他在可憐她?他憑什麼可憐她?!

“放你的屁!我還輪得到你來冷嘲熱諷?!輪得到你來可憐我?!”

容煦暴跳如雷,一瞬間就跳起來了,打算再給鄭榕一耳光!

她大抵也清楚,就現在鄭榕的身量,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可以隨意打罵的小孩。

但她也清楚,就算自己的力氣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扇耳光這個動作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很大的羞辱。

但她這一耳光並沒能落在鄭榕的臉上,在半道上,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握住了手腕。

製止了動作。

這突如其來的情形,不僅讓容煦瞪大了眼睛,就連鄭榕,眼睛都瞪圓了。

“你……”鄭榕定定看著身旁站著的晏珩。

就在剛才那個瞬間,鄭榕甚至都已經準備好再挨一耳光了。

人真的是習慣性動物。從小到大一直受到母親在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雙重虐待。

以至於鄭榕甚至覺得,如果可以的話,趕緊捱了巴掌,她能消停點兒就行。

這麼一想又不免有些悲哀,因為鄭榕之前還因為晏珩挨晏蒼那老匹夫的耳光,而氣得要死。

但當情況落到自己頭上了……

好像又一瞬間就能理解晏珩那時的逆來順受了。

但一旁的身影,躥了上來,速度很快。

“……”容煦沒有說話,目光冷冷地盯著晏珩。

她認得晏珩,就是小時候一直跟在鄭榕後頭的那個寡言少語的小男孩兒。

片刻後,容煦才冷笑了一聲道,“哼,還帶幫手來了。”

晏珩的麵色鐵青,目光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千裡冰封的寒涼,落在容煦臉上。

像是恨不得將這個人千刀萬剮!

就是她,害得鄭榕從小到大,沒有一天安寧過。

就是她,害得鄭榕到現在,都還無法釋懷!

“你怎麼來了?”鄭榕反應了過來,心跳得愈發劇烈。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場麵下,
說是驚喜是不是不太合適。

但因為知道容煦的脾氣,鄭榕下意識的,想要將晏珩擋在自己身後。

不管容煦是不是有能力對晏珩造成傷害,但在他眼裡,母親的危險性是持續存在的。

他就想要保護晏珩。

但晏珩沒讓鄭榕往他身前擋,而是握住他肩膀,往旁邊撥了撥。

晏珩沒對容煦說任何話,隻盯了她片刻之後,轉眸對一旁道,“麻煩你們了,你們也看到了,她攻擊性還是有些嚴重。”

鄭榕聽到這話愣了愣,看向旁邊……

一旁三個人一看就是醫務人員,推著個輪床在那兒等著,還有個人手裡拿著醫藥箱。

容煦眼睛瞪得巨大,“你想乾什麼?”

晏珩此刻將目光落到她臉上,他笑了笑,嘴角勾著,眼眸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隻有森然的寒涼。

聲音聽起來卻好似多友善似的,“容姨,彆這麼緊張,知道你生病了,我和榕哥都很擔心你,特意過來送你去醫院治療呢。”

“我們年輕人努力工作,掙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讓長輩能夠,安享晚年麼。”

晏珩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明顯咬重了‘安享晚年’四個字。

近乎一字一句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挺溫和,彷彿半點不帶怒意,但其實字字句句都是怒意。

鄭榕不由得側目看向他。

晏珩轉眸對醫護人員示意了一下,醫護人員迅速上來了,將容煦扶上輪床。

容煦一瞬間就要發怒暴起,但她又很快克製了下來。

因為她看到了其中一個醫護人員手上的約束帶和鎮靜劑。

容煦心頭一涼。

她知道,鄭榕或許不會那麼狠心,但眼前這個小子,就不一定了。

她從晏珩的眼眸裡,看不見任何東西,深不見底,隻有冷漠。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和她講什麼舊情。

不像鄭榕,不像鄭源,也不像淩秩。

這個小子,是真的會收拾她的。

容煦用力抿著唇,惡狠狠瞪了晏珩和鄭榕一眼,坐到了輪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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