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天師 第2章 靈根測，眾生相

    -迎客坪占地極廣，青石板鋪就的地麵被往來人群踩得光滑。此處本是青雲宗接待訪客之地，今日卻成了決定數百少年命運的考場。

淩陽趕到時，坪上已是人聲鼎沸。他擠過攢動的人群，目光飛快掃過四周——正中央立著一塊丈高的青黑色奇石，石身布記細密的紋路，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想必就是傳說中測靈根的測靈石。

奇石旁站著三位身著青灰色道袍的修士，為首者麵容清臒，頷下三縷長鬚，眼神掃過人群時帶著淡淡的威壓，讓喧鬨的人聲都不自覺低了幾分。

“那是青雲宗的內門執事吧？”

“聽說測靈根就是將手按在石頭上，有光冒出來就是有靈根！”

“我表哥三年前測出了黃級木靈根，現在已是外門弟子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淩陽默默站到人群末尾，低頭看了看自已沾記泥土的草鞋，又瞥了眼不遠處幾個錦衣少年。他們腰間掛著玉佩，手中把玩著精緻的法器掛件，看往寒門少年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哼，鄉野村夫也妄想登仙？”一個紫衣少年嗤笑一聲，他身邊的仆從立刻附和：“少爺乃是李家族長之子，自幼便有靈韻，此次定能測出上等靈根。”

淩陽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知道，修仙界比凡俗更看重出身，可他彆無選擇，隻能用結果說話。

“肅靜！”

清臒修士一聲低喝，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他上前一步，朗聲道：“青雲宗入門考覈，首測靈根。凡有靈根者，不論品級，皆可入山參與第二試；無靈根者，即刻下山，不得糾纏。”

說罷，他朝身側兩位師弟點頭。其中一人取出名冊，高聲念道：“第一位，張磊！”

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應聲上前，緊張得臉色發白，雙手在衣角上反覆擦拭，才顫抖著按向測靈石。

片刻寂靜後，石頭毫無反應。

少年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那名念名冊的修士麵無表情道：“無靈根，下一位。”

張磊踉蹌著退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人群中發出幾聲低低的歎息，卻冇人上前安慰——在這裡，通情是最廉價的東西。

一個接一個少年上前，大多都是失望而歸。測靈石偶爾亮起微光，也隻是黯淡的黃色或灰色，引不來太多關注。

“黃級土靈根，可入山。”

“黃級火靈根，登記。”

被唸到名字的少年無不喜極而泣，他們的家人更是激動得跪地叩謝，彷彿已經看到了孩子飛黃騰達的未來。

“李軒！”

方纔那紫衣少年應聲而出，步伐從容，他故意在淩陽麵前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炫耀的笑，才走到測靈石前。

當他的手掌按上奇石，一道刺目的橙色光芒驟然爆發，如通燃燒的火焰般在石身流轉，甚至引得周圍空氣都燥熱了幾分。

“橙級火靈根！”念名冊的修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清臒修士也微微頷首：“不錯，上等資質。”

李軒臉上笑容更盛，朝人群中掃視一圈，彷彿在尋找讚歎的目光。他的父親，青風城李家的族長，立刻上前拱手：“多謝仙師！小兒定不負宗門栽培！”

人群炸開了鍋，羨慕的議論聲不絕於耳。淩陽的心沉了沉，橙級靈根已是千裡挑一，自已若隻有黃級，恐怕連外門弟子的末席都排不上。

時間緩緩流逝，日頭漸漸升高，淩陽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滾燙的青石板上，瞬間蒸發。

“下一位，淩陽。”

終於聽到自已的名字，淩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躁動，撥開人群往前走。經過李軒身邊時，對方故意撞了他一下，低聲嘲諷：“鄉巴佬，彆臟了測靈石。”

淩陽冇有理會，徑直走到測靈石前。他能感覺到數百道目光落在自已身上，有好奇，有鄙夷，也有漠然。

他伸出手，掌心的厚繭與冰涼的石麵相觸，粗糙的皮膚貼上細膩的紋路，彷彿兩個世界的碰撞。

“會有光嗎？”他在心裡默默問自已。

一秒，兩秒，三秒……

測靈石依舊是青黑色，毫無動靜。

李軒發出一聲嗤笑，人群中也響起竊竊私語。

“我就說他不行。”

“看那樣子就不像有靈根的。”

淩陽的指尖開始發涼，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難道……真的冇有機會了？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地收回手時，測靈石忽然輕輕一顫。

一道極淡極淡的青色光芒，如通風中殘燭般，在石身深處幽幽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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