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掩瑜 第2章 2. 今日不宜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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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宜開葷
聞霽讓這位文質彬彬的上流人士一嗓子喊懵了。
難不成自己真沒說錯,這是被戳穿心思惱羞成怒了?
不太對啊。都來這消費了,這點臉皮沒有?那麼容易羞呢。
而且這店開得隱蔽,一般都是朋友介紹才摸得到地方。這位來了什麼目的沒有,先點一通全身按摩,好像真一無所知的樣子。
真誤打誤撞來的…?
聞霽悄悄退開了一小步,思索著。
剛剛也隻是無意間一瞥,彷彿在那片光滑的麵板上看到一塊暗沉的色塊。又順手探了探,他先入為主,以為那是塊燙疤。
現在再這麼一想,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萬一人家就不是惱羞成怒,而是火眼金睛…
他見色起意偷偷給自己謀福利的心思被看穿了?
聞霽腦袋裡打著算盤,覺得這事還是得先入為主,不能被動,開口就一副委屈的腔調:“對不起啊,您沒提前說那不能碰,我不是故意的”
喻昉越眼看著小技師一臉愧疚地低下頭去,大概是害怕自己去投訴舉報,話間的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突地就有點不忍心,翻了個身平躺下去:“沒事。直接按正麵吧。”
聞霽扶著床沿,緩緩摸索到床頭,雙手複又搭上喻昉越的下頜:“給您按下頭,放鬆。”
喻昉越掀起眼皮望上去,入目是一張白皙的臉,和十分瘦削的下巴。
靈活的手指順著喻昉越的下頜線,一路經過顴骨、太陽xue,挪到頭頂、後腦。
剛剛那段插曲,看起來把那位小技師嚇得不輕。此時動作又放輕了些,更加小心翼翼。
喻昉越目不轉睛,擡眼看著聞霽,足足盯了幾十秒。
這樣不禮貌的打量,聞霽卻好像全然不覺,什麼反應都沒有。
“你看不見?”
聞霽手上動作沒停,輕輕笑開來,又露出兩頰邊淺淺的梨渦:“也不算完全看不見吧,能看見一片模糊的色塊。”
“色塊?”喻昉越眉頭輕皺了皺。
“對,風格特抽象的那種油彩畫您見過嗎,”聞霽肉眼可見放鬆了些,“我看東西差不多就那樣。”
“看我也是?”
他的笑好像有神奇的感染力,喻昉越的問題脫口而出,全然忘卻了自己不久前才對著對方傾瀉了一通怒火。
“您?”聞霽低頭,聊勝於無地看了一眼,您是個養眼的色塊。”
不是多中聽的話,喻昉越身上那點緊繃感卻倏地散了。他開始反思,自己剛剛那暴跳如雷的模樣,多少是有些過分了。
他再次閉上眼,噤了聲。
氣氛重新陷入一片安靜之中,聞霽樂得自在,又專注借按摩的功夫,用手指一寸一寸描摹出這位客人的麵部輪廓——
嘴唇微薄,顴骨立體,有棱有角。
拇指再從眉眼間輕掠過
鼻梁高挺,眼窩深邃,內雙,眼尾細長。
聞霽內心暗喜,憑他這麼多年對男人的研究,此時他手下的這位絕對、絕對是個萬裡挑一的帥哥胚子,他的把握沒有百分之一千,也有百分之一百,不可能有錯。
老天有眼,在他不知何時就可能戛然而止的生命裡,為他送來這麼一盤可遇不可求的天菜。這要是吃不到嘴裡,對不起老天,對不起自己。
吃了二十年素,就算死他也要開了葷再上路,絕不可能做餓死鬼。
“好了。辛苦您翻個身,再趴下。推背。”
聞霽暗暗盤算著起身,在托盤裡摸到精油,緩緩倒入掌心。
苦橙花味擴散開來,在掌溫蒸騰下更加濃鬱。
他緩緩靠過去,用浸滿了花香的一雙手,重新複上喻昉越的肩頭,而後慢慢地滑至頸側,再悄無聲息地到耳後去。
喻昉越眼睛又閉了一會,這回卻怎麼也找不到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這小技師的手法太與眾不同,該痛的地方的確是不痛了,但原本一顆無波無瀾的心也跟落了塊石子一樣,一圈一圈兒漾著水花地躁動起來。
是一種不曾體驗過的陌生感覺,喻昉越深吸了口氣。
“不舒服嗎?”有人問他。
喻昉越不答,反問:“這是什麼味道?”
“您說什麼?”
他的頭低著,聲音有點發悶。聞霽沒怎麼聽清,湊近了些,又問他。
聲音一下變得很近,說話間撥出的熱氣貼著耳邊往裡灌,酥酥麻麻的,和肩頭的手指撥弄出的癢不相上下。
喻昉越肩膀一縮,往一邊偏了偏腦袋:“在問你這精油是什麼味道。”
老闆做慣了,喻昉越向來都不喜歡大聲說話,那小技師居然也有樣學樣,放低了音量,輕聲答他:“野橙花。”
好像生怕他聽不清似的,那個聲音好像比剛剛又靠得更近了些,幾乎是在貼著他的耳朵講話了:“您喜歡嗎?”
喻昉越脖頸附近的汗毛都要立起來,耳後像通了電似的,一陣亂竄,最終膨一下炸開。
他打了個冷顫一樣的激靈,輕咳一聲,之後才開口:“還不錯。”
“舒緩安神的,晚上能讓您睡個好覺。”聞霽從他的耳邊撤開,解釋說,“您剛下飛機,最合適。”
他試探著向一邊摸索兩步,回到托盤邊,又往掌心到了一些野橙花味的精油。
香氣再次濃鬱起來,喻昉越微微擡頭,偏向床邊。
纖瘦的人影正摩擦雙掌,寬大的技師服隨手肘忽上忽下地動,腰側的衣料跟著動,隱約能看到細瘦的腰線。
第一次傾倒的量不夠,他又拾起精油瓶,補充了一些到掌心。
一拿一放的功夫,挽在手肘的衣袖落了下去。聞霽反應迅速地擡起小臂,終於將衣袖截停在手腕處,沒有沾上掌心的精油。
“先生,”他轉過身來,對著床上的喻昉越開口,“您可以幫我卷一下衣袖嗎?”
話是請求的語氣,卻不等對方的答複,就自行走到喻昉越的麵前,伸出手去:“精油很貴的,如果讓老闆知道我蹭到了工作服的袖子上,不知道要扣我多少工資。”
喻昉越不做聲地盯他半晌,終於撐起身,伸出手:“靠過來點。”
技師服的衣袖也寬大,聞霽的手腕從底下伸出來,顯得空蕩蕩的。
喻昉越長這麼大,沒給人做過這麼細致的活,此時耐心卻離奇沒有出走,把衣袖一層一層,沿著邊兒給折得整整齊齊的,一絲不茍。
他用餘光看到對方有些空洞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不是無意的,而是儘力用模糊的視線觀察他。
一邊觀察,一邊微微笑著,看起來心情甚好。
他放下一邊胳膊,示意換邊兒:“看我乾什麼,你看得清?”
聞霽搖搖頭:“看不清。”
喻昉越被感染了似的,心情突地就放鬆下來:“看不清還那麼樂。”
“不樂也還是看不清呀,”聞霽自覺地換另一側手臂上來,“不樂白不樂。”
喻昉越視線定在他麵前那隻手腕上。
一根編織紅繩,工藝精細,中間鑲著顆玉珠子。
從喻昉越的身份去看,算不上什麼值錢東西。之所以吸引他的目光,是因為那條手鏈是他爺爺建立的基金會發放的,但凡受過資助的,人手一條。
中間的那顆珠子,貨真價實的玉,靠近手背的那一側被磨平,上麵刻著一個“喻”字。
喻昉越盯著那條紅繩看了會,問他:“你這東西哪來的?”
“喻氏基金會,”聞霽頗為驚訝的語氣,“喻總那麼大年紀,這些年光捐都快捐出去一個億了,報紙新聞報道那麼多次,這你都不知道?”
“常年在國外,聽說過,不熟。”喻昉越敷衍過去,“你對這個基金會評價倒挺高。”
“我是孤兒,全靠它我纔有書讀。”聞霽十分寶貝地低頭,看了一眼那條紅繩。
給聞霽挽好最後一折,放下他的手臂:“好了。”
聞霽繞到一邊去,將浸滿了精油的手掌複上喻昉越的後腰,再分彆向兩側推去。
精油泛著光澤,昏黃的燈光往上麵那麼一潑,潑出一層蜜色來。
聞霽看是看不真切,但勝在想象力豐富。喻昉越的肩頭被他裹著油的五指抓過,每抓一次,那層隱藏在皮下的肌肉就輕輕聳動一次。
趴在床上的喻昉越尚有一條短褲在身,而聞霽心猿意馬,他想、他想
算了,第一次見麵就在想象裡扒人家的褲子,怎麼想都不是一件道德的事。
他還是忍住那點不太要臉的旖旎心思。
反觀喻昉越,儘管一言不發,呼吸卻漸漸粗重起來。他合理懷疑,這塗在背上的精油裡除了野橙花,至少還包含一點生薑的成分,不然被那雙手按過的地方,怎麼會跟燒了團火一樣越來越燙。
這樣的不對勁一直持續到他再次翻過身來,平躺在按摩床上。
聞霽準備的那一瓶精油又倒了一部分出去,即將要見了底。他那一雙手要在野橙花味裡泡透了,好像他這個人都變成了橙花味。
他順著喻昉越的小腹推上去。喻昉越閉著眼,仰頭,麵色不明。像享受,又像忍耐。
聞霽的手掌慢慢分開,向不同的方向勻速打著轉,借精油的滑膩感,手上便宜占了個徹底。
胸肌很結實,腹肌也很頂五、六、七、八
不確定,再數一次
來來回回數了三次,都是八塊腹肌,如假包換。
他捕捉到喻昉越胸口的起伏。
聽那些“經驗豐富”的技師同事說,如果進行到這裡,客人還是沒有點“抓龍筋”專案的話,那這筆生意八成就推銷不出去了。
但他的目的不是賺那筆生意錢。美色當前,可比金錢的誘惑力大多了。
聞霽在心裡盤算著時間,手悄悄下滑,再次來到喻昉越的褲腰附近:“您是不是”
褲腰之下,是一塊絕不能被觸碰的禁區。聞霽的手移下來,剛剛那些陌生卻讓人上癮的舒適感一下子散儘,喻昉越雙眼緊閉,腦海中記憶翻湧。
昏暗的環境,陰濕的空氣裡漂浮著黴味,隔壁傳來陣陣不堪入耳的交合聲。
他被蒙著眼,縛住手腳,蜷縮在硬板床上,女人的手在他月退間試探。
多年前的夏天,如潮水一般洶湧倒灌,叫人窒息。
突地,他睜開眼,猛地按住聞霽的雙手。
他啞著聲音,克製自己不要再像前一次那樣爆發:“就這樣吧,停下。”
聞霽一下有一些泄氣。
或許他真的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又或者單純是對自己不感興趣。
這種講求你情我願的事情,勉強不來。
還是說人家單純隻是嫌棄他是個半瞎不瞎的盲人。
他聽話地後撤一步,如是想著,一點點的失落從心底騰升起來。
他站在床邊,偏頭聽見喻昉越口耑得好厲害。此時的距離早就不足夠他辨清喻昉越的表情,卻依舊能捕捉到那一下接一下的粗重呼吸。
聽起來似乎有些嚴重的程度,好像剛經曆過一場逃殺,死裡逃生。
將心比心,口耑成這樣,已然是不可能再忍得下去的地步了,但對方遲遲不肯表一個態。
算了。聞霽歎一口氣,出門前如果多看一眼黃曆,或許上麵寫的是,不宜開葷。
【作者有話說】
聞霽:第一次見麵就想和人醬醬釀釀不好,你們不要學我,我就是病急亂投醫,見色起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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