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給女人做狗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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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記◎
屋內氣息悶|滯,
角落裡擺著冰鑒,裡頭的冰已經開始融|化,“啪|嗒”幾聲。
突然出現的聲響嚇了衛臻一跳,
整個人一|縮。
有的冰塊化成很薄的一|大片,掉落在冰鑒底部的托盤,濺起陣涼意,
燕策倒抽一口涼氣,鬆開對她的鉗製。
窗外懸著彎瘦月,
青|白青|白的,一錯|開|身|位,
就見衛臻順著牆要往下跌,燕策忙把她抱到懷裡。
衛臻氣得罵他好幾句,“你亂折|騰什麼啊。”她整個人都靠在它身上,
燕策這一走,
她方纔差點摔了。
“錯了錯了。”燕策抱著她去榻|上坐下。
對衛臻來講,
被他抱著,
並不比像他說的那樣走著好多少。
去洗漱時冰已經化儘了,水滴滴|答答順著冰鑒縫|隙往外淌。
三天對燕策來說,
算是很久了。衛臻身量跟他一對比,
顯得過分嬌小。因此她無法把他這幾日備下的籌碼全盤接收。往淨房去時,狼狽地把他留給她的籌碼丟了一路。月光照在地麵上,似銀霜蜿|蜒著化在
悶|滯的夜。
隔著道屏風,
燕策往浴|桶裡兌熱水,聽見她在另一邊收拾自己的動靜。
這個年紀犯起渾來得心應手,
但也極容易臉紅。
燕策膚色冷白,
臉紅的時候很明顯,
衛臻從屏風另一側走出來,
就看見他這副模樣。
衛臻:“
”
她深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燕策臉紅都不是因為恥|感和愧疚。
所以這人又在莫名其妙|爽|什麼。
衛臻沐|浴完已經不早了,她洗完好一會兒,燕策依舊遲遲在裡邊冇出來。
她一個人絞乾頭髮,看見吠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來了,蹲坐在角落裡打盹,身上蓬鬆的毛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整隻狗搖搖欲墜的,耳朵耷拉得像枝頭的樹葉子。
剛想跟它說困就回窩裡睡覺,下一瞬就聽見“咚”的一聲響,小狗困得把自己摔到地上了。
接著它就睜開眼了,一人一狗對視幾瞬,吠星扭過腦袋,不住地舔鼻子。
知道全家不必被衛含章牽累,衛臻現下心情放鬆,連日來的低迷|情緒一掃而儘。
眼下看小狗舔鼻子也覺得好玩。
原來狗臉上也能看出來尷尬。
燭花輕輕爆了爆,燕策出來時,衛臻正坐在窗邊小榻上,膝上臥著團軟茸茸的,她手指不住地穿梭在吠星頭頂蓬鬆的毛髮間。
“它腦袋後麵有塊骨頭|突|起來,會不會是病了啊。”衛臻仰著頭問他。
聞言燕策走近了,探手摸了摸,“正常的,嘴上勁大的狗就會這樣。”
衛臻這才放下心來,
所以如果不是比較笨,吠星會是隻很厲害的小狗。
燕策彎腰時,背後的頭髮垂下來,拂過衛臻手背,她又道:“我試試你有冇有這塊骨頭。”他咬人也怪疼的。
“又說我是狗。”
他屈身蹲在她跟前,順手把吠星從她身上撈起送到地上。
而後霸占狗的位置,枕在她膝間。
細密的眼睫在他昳麗的麵龐上投出道陰影,衛臻忍不住撥|動|了幾|下,才把手|探|進他髮絲間摸|索著。
從正麵看上去,燕策骨相優越,麵頰生得窄,冇想到他後腦處骨骼的弧|度卻是飽|滿的。
在這之前,衛臻對後腦這個部|位冇有什麼美醜的概念。
現下突然覺得,他平日裡束高馬尾那麼好看,大抵與這恰到好處的骨骼線條有些關係。
清甜的香自她袖間縈繞而來,衛臻俯身時,燕策的鼻尖正抵|著那好看的弧。
綿|軟的指腹輕輕穿梭在髮絲間,燕策喉間發|緊。
“你頭好鼓。”衛臻突然出聲。
燕策的思緒與鼻尖齊齊陷在那,一時間冇反應過來,耳根率先紅了。
喉結滑|動幾番,他對衛臻道:“彆說了。”
“什麼毛病,後腦勺鼓都不讓說嗎?”
燕策:“
”原來說的是這個頭。
往床|榻|邊走的時候,衛臻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問他:“我的頭鼓嗎。”
燕策在前邊應了聲。
“你看都冇看!好敷衍。”
他回過身來抱著她齊齊倒在榻|上,笑道:“我每天跟在你後麵,一低頭就看見了,你戴什麼簪子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怎麼可能冇看過你的後腦勺。”
她不知道,在她把眼神分給旁人時,他的視線也一直落在她身上。
“知道了,”衛臻訥訥應了聲,又去捂他的眼,“現在不準看我了。”
翌日清晨,天儘頭的山脊吞噬掉最後一粒星,金烏躍起。
燕策洗漱完了時,衛臻還在磨磨|蹭|蹭更衣,整個人軟|趴|趴的,他道:“怎麼這麼容易累,該帶你去晨練。”
“得什麼時辰起來啊。”衛臻踩著繡鞋往淨房走。
“卯正即可。”
“這麼早,我纔不。我指定讓你折|騰病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勁|兒使|不完
”
她的聲音很快消失在淨|房。
蘭懷給衛臻梳了個垂掛髻,兩邊髮絲鬆鬆挽著,垂在肩頭,會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似一對軟|趴|趴的兔子耳。
衛臻左右照了照鏡子,很是滿意。
大抵是因為今日要出門,燕策冇給她頸間留印子,衛臻挑了件淺粉色寶相花紋半臂褙子,領口略寬,露出瑩白如玉的頸,鎖骨亦橫|臥在領口外。
內|裡是件白色雲紋圓領衫,料子柔|軟輕|薄,隱隱勾勒出骨|肉|勻亭的手臂線條。
腰封上墜著幾個小鈴鐺,下|身冇穿裙子,搭了條柔|軟|垂|墜的燈籠褲,最底下的繡鞋上還掛著兩顆小絨球,整個人靈動輕巧。
婚後燕策頭一回看她穿褲裝外出,可愛。
二人用完膳便出了門,馬車碾過石板路,駛了一個多時辰,衛臻見到了剛從獄中放出來的衛含章。
陽光透過枝葉,投下斑駁的影,衛含章麵容憔悴不堪,身上早已看不出往日裡儒雅清雋的模樣。
上次父女倆見麵時不歡而散,眼下衛臻也尋不到多少合適的話同他講,燕策在中間隨意跟衛含章寒暄幾句。
因為衛臻在場,燕策這次態度並不強勢,分寸恰到好處。很快,他輕輕捏捏衛臻的肩膀,示意她在這停一停。
衛臻不明就裡,看著燕策走遠,站在幾丈外等她,意識到他大抵是給自己和父親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
垂眸盯著地上搖|曳的樹影,衛臻有些緊張,以為衛含章又要訓斥她,
冇想到聽見他說:
“為父上回把話說得太重了,不該,”
衛含章背對著日頭,聲音沙啞,向小輩低頭認錯,於他這個年紀的人而言,終究是難以啟齒。
緩了幾瞬,他微微側過臉,避開女兒的目光,又重複了一遍:“
不該。”
衛臻怔在原地,瞳仁顫了顫,父親這是在,認錯?
等到把衛含章送回府,衛臻忍不住向燕策說起方纔的事,“父親竟然會向我道歉,真稀奇。”
“不高興嗎?”
“無所謂高不高興,被人憑白斥責過,這份歉意是我應得的,我也不會因為對方是我的父親就感激他。”
龐的原因衛臻冇多說。她早已不是孩童,過了那個很需要父親關愛的年紀了。
況且,因為疑心父親與梁王妃的關係,使得衛臻現在對衛含章的態度變得很是微妙。
燕策捏捏她的手,誇讚道:“翹翹說得對。”
衛臻輕哼一聲,掀開幃簾往外看,這會子路上人多,馬車駛得緩慢,她與路邊一名女郎的視線相對。
女郎穿了身乾練的紅色圓領袍,頭髮很漂亮,編成一根根小辮子,不是京裡常見的髮髻。她耳骨上還戴了幾枚發亮的寶石耳飾,在光下很是漂亮。
衛臻不認得其其格,其其格卻認得她,見她一直在看自己,其其格大大方方看回去,衛臻衝她一笑,很快被馬車帶著漸行漸遠。
益州很多外族,衛臻自己也算半個溧族人,那邊不論男女老少都會佩戴耳飾。不止耳垂,也有像這樣戴在耳骨上方的,衛臻從小就覺得很漂亮。
但先前一直聽人說耳骨穿|洞|很|疼,她始終冇敢嘗試。
今日看見這女郎漂亮的耳飾,衛臻摸了摸自己耳廓,心底再次蠢蠢欲動。
燕策隻告了半天的假,把衛臻送回府他就要去上值了,衛臻惦記著穿耳洞的事情,下了車架站在二門處衝他擺擺手:“去吧去吧。”
回去就讓祝餘去尋器|具來,祝餘冇穿過耳洞,找了個嬤嬤過來,嬤嬤卻告訴衛臻直接用繡花針攮。
“什麼?!”衛臻難以置信,那得多疼啊。
就算要用針穿透厚一點的布料,都要廢好久的勁兒,她都能想象到繡花針穿透耳朵時有多難了,鈍刀子磨肉一樣。
燕敏在一旁應聲:“我的這兩個耳洞是郝嬤嬤用針攮的,特彆疼!”
冇想到京裡與益州在這方麵還有差異,許是因為穿耳在益州盛行,因此那邊有專門的器|具。衛臻不信京裡尋不到,就派祝餘和蘭懷上街買。
祝餘熟悉城內的路,蘭懷同衛臻一同長大,認得那器|具。倆人好半晌纔回來,冇買到,但是祝餘找了家打首飾的鋪子,通過蘭懷的描述留了圖紙,現打一個。
當天,日頭將落未落,鋪子裡的人就把東西送來了,做了好幾個尺寸的,像模像樣,衛臻從裡麵挑了個最合適的。
燕策下值回來時就見衛臻照著鏡子,手裡舉著個像鉗子一樣的器|具,貼著耳朵比劃。
“要弄什麼?”
衛臻點點自己的耳廓,“我要給這裡多穿個洞。”
燕策視線落在上麵,她耳朵紅紅的,應該是用酒液擦試過,見衛臻遲遲下不了手,燕策把她手上的小鉗子輕輕拿下來。
“你做什麼!不要你給我穿。”
燕策道:“你給我穿,我先試試疼不疼。”
衛臻錯愕:“可以嗎?有冇有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說法啊,可彆賴上我。”
主要是怕給燕策打了之後,韋夫人看見不高興。
“我的事翹翹說了算。”
衛臻耳朵尖更紅了,“你好好說話,不準|動|手動|腳的。”
說是給燕策打,衛臻卻依舊下不了手,指腹捏著他耳廓揉|了好久,又比|劃著找|位|置。
正當她猶豫著準備放棄的時候,手突然被燕策握住。
“咯噔”一聲,器|具上特製的銀針穿|透他耳骨,瞬間沁|出幾顆|血|珠,順著她瑩白的指腹滾落。
衛臻聲音發|顫,指尖小心翼翼地撫上他泛|紅的耳廓:“疼
疼|嗎?”
燕策仰靠在椅背上,喉結緩慢|滑|動幾番,從下頜到脖頸紅了一片。
不是|疼。
是|爽|的。
感覺被她打了個|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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