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給女人做狗 022
第
21
章
“她臉皮薄,彆逗弄她。……
衛臻坐在一旁等燕策回來時,吠星趴在桌邊睡覺。
它鼻頭黑亮亮,旁邊的地磚上凝了幾攤小水珠,
是它睡覺時鼻子撥出的熱氣,噴灑在涼涼的地磚上。
吠星睡覺時每無意識挪動一次,地麵就會多一片新的小湖,幾片小湖的位置串聯成一副幼犬睡覺方點陣圖。
怕吵醒它,衛臻沒出聲,侍女在輕手輕腳上膳。
午膳剛擺好,吠星夢裡聞見香味,鼻頭動了動,很快醒了。
一睜開眼,吠星發現天塌了,它前邊兩隻爪子不能動彈了!
這樣以後還怎麼和外邊的小鳥打架。
吠星一邊嚎叫一邊咬自己的爪子,咬了幾下還是軟的,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根本站不直。
衛臻被嚇到了,忙蹲下去看它,想把吠星抱起來又怕碰疼它,
“好端端的,這是傷著了嗎,快去給它請個大夫來。”
侍女剛應聲,衛臻腳邊就多了道人影,抬頭望了眼,是燕策回來了。
“睡麻了,不用擔心。”
他躬身把吠星撈起來,給它捋了幾下腿上的筋,再擱到地上,果然吠星立即恢複得活蹦亂跳,搖著尾巴繞著它平日裡吃飯的小盆打轉。
燕策淨手回來順手摸了一把衛臻的頭發,成婚後她一直盤著發,好久不見她白日裡這樣鬆鬆地束發,看起來很漂亮也很溫柔。
小廚房做的菜肴都是按照衛臻喜歡的口味來的,平日裡她吃著正好,現下嘴唇被他咬|得有些|腫,再動筷隻覺得太辣。
兩個人都不會翻麵親,隻摁著一邊咬,嘴唇|腫了是必然的。
衛臻吃了一口肫掌簽被辣到,輕“嘶”一聲,舌尖微微有些刺|痛,氣得她放進燕策碗裡,“給我吃掉。”
他平日裡就吃不了辣,她知道的。
況且他的嘴唇也腫了,現在吃辣隻會比平時更難受。
燕策乖乖夾起來吃了,他吃東西很快,沒有亂七八糟的聲音,很板正的吃相,但就是快,大抵是在軍中住久了養成的習慣。
侍女在一旁給吠星盛了飯,它埋|頭紮進盆裡猛|吃了起來,大概狗吃東西都很快,嚼都不嚼。
用完膳燕策帶著人出去一趟,他雖尚在休沐,但前兩日突厥使臣入京,為加強戒備管理,聖上命虎賁營出了幾隊人在京中巡邏,很多事他抽|不開身。
吠星把燕策送到外間門口就跑回來找衛臻了,它不睡覺時像是會瞬移,衛臻每次停在哪,低頭一看狗定然就在腳邊,就連她去找燕姝,它也一道跟在後麵“噠噠噠”跑過來。
前幾日衛臻情緒不好的時候,燕姝來探望過她好幾次,今日衛臻從庫房裡挑了份禮,帶著去了燕姝院裡。
一進院門就聽見屋內傳來說笑聲,衛臻問道:“大姐姐在見客嗎?”
燕姝院裡的餘嬤嬤出來迎的人,她在一旁笑道:“沈夫人在裡邊呢。”
衛臻腳下動作一頓,“能進去嗎?”
還不待她問是哪個沈夫人,餘嬤嬤就主動道:“能,自然能,這沈夫人是禮部裴侍郎的兒媳,夫婿任鴻臚寺少卿,她定盼著您來呢。”
餘嬤嬤心地溫厚良善,特意跟衛臻說了沈夫人的身份,她這一講,衛臻心裡就有數了。
與燕策成婚的次日,看禮單時,衛臻就發現這沈夫人送來的賀禮頗為豐厚,一問才知道沈明秀曾承過燕策的情,她的幼子被拐走,是燕策給找回來的。
小丫鬟掀開簾子,衛臻剛進去,沈明秀就迎了上來:“我正想給衛妹妹遞帖子呢,又怕叨擾了。”
二人一齊坐下後,衛臻笑道:“我回去就烹茶掃徑,靜候佳音。”
“妹妹的腳可養好了?”
“已大好了。”
沈明秀講話讓人如沐春風,衛臻對她印象挺好的,剛開始接觸時,覺得她是個溫柔含蓄的女子,聊了會子才發現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座的就屬沈明秀講話最直白大膽:“找夫婿得看腿,腿練得好的,才|頂|用。”
韋夫人早上剛遣人給燕姝送來本冊子,上頭都是韋夫人覺得品貌端正的適齡郎君,想讓燕姝先看看,眼下三人正聚在一起翻看這冊子。
能送到燕姝跟前的,才華家世都已經被韋夫人過了一遍篩,因此現下她們多數時候都在討論這些人的相貌,時不時點評幾句。
衛臻在一旁默默想沈明秀的這句話,
什麼頂|用。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知道燕策的腿算不算得上好,但是知道他打架時尤其喜歡用腿,他腿長,肌|肉|遒勁,爆|發出的力道也驚人。
但那怎麼能跟腿扯上聯係?衛臻想不通。
燕姝又翻過幾頁,“可隻看這畫像,也看不出來腿的好壞啊。”
“那就看鼻子,這兩個長得俊,鼻子也挺。鼻梁高挺的男子有...
...”沈明秀喝了口茶,話並沒有說完。
衛臻好奇心被吊了起來,追問:“有什麼?”
沈明秀笑著逗她:“你想問什麼,就是什麼。”
衛臻臉頰霎時紅了,她揉了揉耳垂,不好意思地用帕子遮住臉。
人多的場合,吠星完全猜不出大家聊的內容,隻能憑語氣揣測,現下看屋裡人都在笑,它也跟著在一邊轉圈搖尾巴。
幾人性情十分投緣,又都是成過婚的,講起話來便越發沒個顧|忌。
但衛臻嚴格意義上隻有過那麼一次,今天的,勉強算半次。
且衛臻覺得私|下裡做|過什麼和人前聊天是兩碼事,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也不能相提並論,她在一邊麵紅耳赤,火燒火燎的。
正處於對這種事懵懵懂懂好奇的年歲,又知之甚少,婚前嬤嬤給衛臻傳授的也隻是些夫妻之間的常識。這些大膽直接的、如何審視挑選男子的話,沒人跟她聊過。
因此衛臻又忍不住一直豎起耳朵聽,時不時“嗯嗯”兩下,假裝很懂的樣子。
**
燕策處理完公事,又去買了藥,沒吩咐旁人,他親自去的,還特意買了好幾瓶,夠用幾十回的量。
回府後見衛臻不在院裡,打聽完她的去向,他把裝著藥的小瓶擱在床榻邊的櫃子裡,在榻上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行至燕姝院裡的時候,日頭將落未落,小元在院裡抱著吠星吃東西。
她剛滿三歲,抱起來其實並不十分輕鬆,就一直莽著勁兒不鬆手,臉都憋得發紅。
吠星像是對小元給它的吃食喜歡得緊,輕輕地,咬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嚼,捨不得一口氣吃完。
這個吃相是很香的,小元曾經被饞到過,之前她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嘗了給吠星做的吃食,沒來得及嚼她就呸出來了,沒有鹹滋味,還咬不動,一點都不好吃。
吃完了,吠星就立即掙脫開小元的懷抱,跳進花園裡玩泥,剛下過雨,泥土鬆軟濕潤,沒人能小看狗和泥巴地的羈絆。
沈明秀的位置正好能瞧見院裡,看見窗外的身影,她對衛臻笑道:“衛妹妹的夫婿找過來尋人了。”
沒人這麼講過,衛臻反應了幾瞬,臉上淺粉又深了一層,沒好意思回頭往門口處瞧。
很快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清冽香。
像能分辨出他的腳步聲一樣,衛臻發現自己已然能聞出他身上的味道了。
她偏了偏頭,沒了桌上氤氳茶香的乾擾,再次仔細一嗅,卻發現這清冽香裡又混著甜香。
是她擦手香膏的味道。
這人偷偷用她的香膏了嗎?
燕策自然沒用。
這股混合的香氣也並非來自他,
是從衛臻身上傳來的。
她身上現在全是他的味道。
隻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旁人都不熟悉燕策,更不會發覺這點。
燕策低頭見衛臻臉頰紅撲撲的,
“臉怎麼這麼紅?”
在人前他很規矩,隻把手懶懶架在在她椅背上,躬身靠近跟她說話。
他肩背峻拔挺廓,現下明明半點沒挨著她,但卻像是把衛臻整個人包起來了。這是個容易讓懷中人有壓迫感的動作,但他濃烈深邃的眉眼卻在她跟前變得極馴順。
“沒有。”衛臻用手背貼了貼臉頰,自然不能同他講原因,隻一通否認。
餘光就是他線條流暢的側臉,衛臻想起方纔沈明秀那番關於鼻子的說辭,她抬頭,視線落在燕策的鼻子上。
他的鼻梁無疑生得極好,細直俊挺,但親吻的時候兩個人的鼻子撞|在一處挺|疼的。二人都很生疏,不懂什麼技|巧,他隻會憑著一股子莽勁兒湊上去親她,撞|疼|了也不鬆開。
對麵的燕姝和沈明秀看著二人,一邊麵露笑意,一邊低聲耳語,沒什麼狎|昵和惡意,隻是這般相貌出挑又般配的新婚夫婦,人前湊在一處,就總是讓人想跟著笑。
燕策察覺到這股子打趣,轉過臉,輕笑出聲,直直迎上對麵的打量:“她臉皮薄,彆逗弄她。”
衛臻能接受私下裡和他接|觸,不知怎的,人前卻不好意思跟他多說話。好在燕策剛在屋裡說了三兩句話,燕姝就開始趕人:“好了,快出去吧,借你夫人一會子,容我們姐妹間話話家常。”
燕策站直了身子討價還價,聲線裡裹著層疏懶散漫的笑:“早些還回來。”
說完他就往外走,臨走前還摸|了一把她衣服上的小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