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會讓你哭的男孩子談戀愛 第二十七章 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男人猛地閉上眼睛，卻被沈誓更用力壓住傷口，血從男人後背滋滋冒了出來，跟煎牛排似得。
“睜開。”沈誓說。
眼見遇到了瘋子，男人隻能瞪大眼睛怒吼：“你這個瘋子，你要乾什麼！這裡是我的家鄉，這裡是我的地方！我的兄弟姐妹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試試。”沈誓鬆手，煙往下落了一截，在距離那眼珠一厘米的地方又被沈誓掐住，白色的煙霧熏得男人直瞪著眼睛流淚。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睜不開了，好痛，不要燒我的眼睛！”
陳吟安扶起癱坐在地的女人，打量她，發現沒有外傷便鬆了一口氣，詢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是不是經常打你，需不需要報警？”
女人不說話，望著地上的男人，隻是一個勁兒地哭。哭得絕望又無力。
沈誓說：“人家好像不領你的情。”
陳吟安望住沈誓，臉上是擔心：“我們走了，她肯定還會捱打。”
“現在想到了，剛剛怎麼沒想到。”
陳吟安看回他的眼神有些自責。
沈誓已經沒有耐心再在這事上浪費時間，掏出兜裡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店裡就衝進三四個藏族的壯漢，朝沈誓昂昂頭，讓交給他們。
沈誓道了句“謝了”，拉著陳吟安走出門，上了車。
見陳吟安還一臉擔心地往回望，沈誓直接幫他係上安全帶，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天已經黑得很濃，小鎮也沒什麼燈光。兩個人在夜路上行駛著。
陳吟安問：“剛剛那幾個人是誰？”
沈誓開著車，不鹹不淡地回：“看過《離離野草原》嗎？”
陳吟安覺得耳熟，想了一下想起那是個紀錄片，小時候老在電視上放，講得就是藏族人文風情，便點頭回答：“看過。”
“那紀錄片的導演就是藏族人，而且就是阿壩人，我讓他叫幾個人過來把事處理掉。就這樣。之後他們會負責。”
“那就好。”陳吟安很認真地看著他，說，“謝謝。”
沈誓沒再回答，眼睛看著前麵，車在小鎮裡繞來繞去，四周很黑，但夜色的黑反而襯出未被光汙染過的星空，如黑沙上灑滿碎鑽。
陳吟安握著安全帶，眉頭沒鬆開，像是還沒緩過神。
沈誓倒是淡定，在黑黢黢的鎮子裡繞著路，過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你對那女人挺上心。”
“嗯？”
“連人家後麵的事都想到了。”
陳吟安沒明白沈誓的意思，隻回答：“幫人幫到底嘛。”他又接了一句，“謝謝你，沈老師。”
沈誓一腳刹車，將車甩停在路邊，陳吟安因為綁了安全帶而腦袋瓜僥幸沒砸上前麵中控台，隻是真的有被嚇到。他深吸一口氣，坐穩，轉頭想問沈誓有沒有事，卻對上昏暗中沈誓有些陰冷的眼神。
陳吟安沒明白怎麼了。
而沈誓不發一語，開啟車門，摔門，從車前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解開陳吟安的安全帶，將人拽下來，往右邊那棟房子裡走。
沈誓拉著陳吟安上了二樓，在走廊儘頭那間房間前停下，冷冷開口：“鑰匙。”
陳吟安掏出鑰匙遞過去。
沈誓又冷著臉有些暴力地開了鎖，踢開門，將陳吟安拉了進去，關門順勢將陳吟安抵在牆上，黑暗中，將他整個人圈起來。
“陳吟安，”一片寂靜中，沈誓開口，“不用謝我，沒有你我不會管這些破事。你該謝謝你自己。”
“可——”
“我告訴你陳吟安，我沒你那麼有閒心，我的時間很寶貴，我沒有時間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我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沈誓說話的語氣幾乎咄咄逼人，“我隻有五天時間待在這裡，今天是第一天，還有四天，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彆去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浪費我的時間。”
陳吟安皺起眉頭：“這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誓笑了，陳吟安覺得是嘲笑。
“你確定嗎？沒有我，你能幫得了那個女人？你怎麼幫，難道天天守在那裡？你沒有那個能力就擅自去幫人出頭，你是覺得自己善良了，拍拍屁股走了，後果還是隻會落到那個女人頭上。她以後挨的打隻會更嚴重。”
沈誓手指戳著陳吟安的太陽xue：“陳吟安，做事之前動動你的腦子，今天那個鐵壺差一點點就要砸到你的這裡，你不怕死嗎！如果真的砸到你，後果是什麼你想到沒有，這是哪兒，荒山野嶺，我上哪兒給你找醫院，我找誰救你，前後一百公裡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個醫生，我他媽隻能找個地方把你埋了！”
這是第一次，陳吟安聽見沈誓說臟話。
黑暗的小房間裡甚至能聽到回聲。
陳吟安有些無措，呆滯著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誓幾乎是咬牙切齒：“陳吟安，你能不能讓人安心一點，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陳吟安也沒想到自己會掉下眼淚，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哽咽的時候，臉上已經亮晶晶一片。他其實很少哭的，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毫無意義。但看著沈誓責怪的嚴厲的臉，眼淚自己掉了出來。
陳吟安伸手拉住沈誓的衣角，很抱歉地看著沈誓，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是我太衝動，可不可以不生氣？”
聲音軟弱到近似討好。
見沈誓沒有反應，陳吟安什麼都顧不上了，撲向沈誓，用手圈住他抱緊，以懇求的姿態：“沈誓，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考慮清楚我沒有腦子，你不要生氣了，我道歉。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彆不理我，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陳吟安知道沈誓比他高力氣比他大，要是沈誓非要走，他攔不住。可是他多說說好話，萬一，萬一沈誓就不生氣了呢。
“沈誓。”陳吟安一聲聲喊。
但沈誓不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黑暗中，陳吟安聽到沈誓吸了一口氣，也可能是歎氣。
“陳吟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沈誓說。
“對不起。”陳吟安再次道歉，像似堅通道歉就能讓沈誓不生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吧，我全都接受。”
“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隻會罵你脾氣很差的壞蛋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你消氣。”越說越錯，越做越錯，陳吟安的眼淚也越掉越大顆，“彆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想讓你生氣。”
片刻，一隻手掌觸到他的後背，他聽到沈誓說：“算了，你年紀小，這種事情該是我教你。”
擡頭，肩膀意外撞開房間裡的燈座開關，昏黃的光線下，兩個人清晰看見了對方。
沈誓奚落他：“說你兩句說不得，哭什麼。”接著低頭用手給他擦眼淚，動作有些暴力，他覺得燙燙的，臉上也留下幾道紅印。
陳吟安解釋：“我就是怕你會走。”
“我有說我要走？”
“沒有。”陳吟安搖頭，又擡起頭直視沈誓，“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這四天你都不走。”
“嗯？”
“下次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們是朋友吧，可不可以陪我這四天。”
陳吟安的聲音比平時更軟，甚至極少地暴露出自己的需求，使用了撒嬌的方式懇求，整個人可憐兮兮，讓人很難在他麵前說出拒絕的話。
沈誓伸手將陳吟安打濕了的額發理好，手往下掐住陳吟安的臉，不算客氣地說：“陳吟安，朋友可不會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
“那我要怎麼做？”
“自己想。”
陳吟安就真的開始思考，一小會兒後，他擡起頭，看向沈誓，表情很認真：“沈誓，我們談戀愛好不好？在這五天裡。”
他不太確定地補充了一句：“我覺得，你是有點喜歡我的。”
話音落，不算大的小旅館裡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牆壁上有些藏式的花紋，除了一張白床、一個床頭櫃、一個衣櫃，就再沒有任何陳設，木地板被踩著偶爾發出吱呀吱呀聲，一切都陳舊而樸素。兩個人站在門口，很久都沒有說話。
陳吟安緊抓住沈誓的衣角，緊張地等待一個答案。
等到天花板上落灰的風扇轉呀轉，轉了一圈又一圈，等了一分鐘又一分鐘，等到窗外掛起大風，等到風透過紗窗吹動窗簾，沈誓都沒有說話。
沒有辦法再繼續忍受尷尬，陳吟安往後退一步，很抱歉地扯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啊，我又說蠢話，你就當沒有聽到吧。”
他轉身要逃，卻被沈誓拽住胳膊，按回牆上，沈誓很嚴肅地問：“陳吟安，你知道兩個人談戀愛要做些什麼嗎？”又特地補充，“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陳吟安緩了緩，和沈誓一樣沉默了很久，而後鄭重地點了頭，整個人在沈誓的手心裡發燙。
沈誓側過頭，在陳吟安耳邊蹭了蹭，陳吟安不可自控地抖了一下。
沈誓問：“怕嗎？”
陳吟安睫毛上還有些晶瑩的淚液，眨著一閃一閃，他抿著嘴，搖頭，接著往前傾，仰起頭，抓著沈誓的肩膀，莊重而羞澀地吻了一下沈誓的嘴唇。以這種方式傳達我可以，我已經做好準備的訊號。
沈誓一笑，類似讚許，垂頭吻上了陳吟安的睫毛、鼻尖、最後是柔軟的嘴唇。沈誓的吻很溫柔，不同以前戲裡的任何一個吻。陳吟安能感受到這份溫軟來自於沈誓，而不是徐盛。
窗外風越刮越大，窗簾被吹得亂七八糟，陳吟安的呼吸聲也跟著風亂掉。
他閉著眼睛努力跟著沈誓的節奏，他知道自己技術不太好，所以隻能認真一點，就像老師常說的那句話，做不來的事情起碼態度要端正吧。
但吻停得很突然，陳吟安有點懵，仰下巴要繼續，沈誓卻故意後退，對他笑。陳吟安好像明白了什麼，這場吻裡，沈誓沒有閉眼睛，沈誓就這樣看著他的羞怯和拙劣的回應。
“你為什麼不閉眼睛？”陳吟安問。
“誰告訴你接吻要閉眼睛？”沈誓伸手環抱住陳吟安，將重量壓向瘦弱的他，連陳吟安的手臂也全部圈住，下巴也擱在陳吟安的肩頸，垂眼，“陳吟安，我教你，接吻的時候要把眼睛睜開，這樣才能知道對方有沒有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