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假扮 第1章
找代課,不小心找了個女生。
點到我的名字時,她響亮地喊了聲“到”。
老師疑惑:“洛野怎麼變成女的了?”
女生一怔,靈機一動:
“其實我是他女朋友。”
“他生病了,特意讓我過來錄課,他病好後要補課。”
全班嘩然。
第一排,蘇白鴿站起來,朝女生禮貌一頷首,皮笑肉不笑:
“不好意思,我纔是洛野的女朋友。”
“請問你是誰?”
蘇白鴿是經管係的係花。
我是掛科邊緣的小透明。
一個月沒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洛野,你再不務正業,將來隻會爛在泥裡。”
說這話時,她頻繁地看了三次表。
好像跟我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我點點頭,平靜道:
“我就是個爛人,配不上你。分手吧。”
為了擺脫她,我請代課女生假扮女友。
成功分手後,她雙眼亮晶晶:
“太好啦!那我是不是可以轉正了呀?”
舍友打電話過來時,我已經在琴房裡,一動不動坐了十個小時。
“洛野,快看校園牆,你火了哈哈哈!”
“你快去和蘇白鴿解釋一下吧!”
我動動痠麻的手指,開啟校園牆,置頂是一條視訊。
視訊裡,老師正在點名。
點到我時,一個女生喊了到。
老師識破後,她快速靈機一動。
假裝是我女朋友,還給我立了個熱愛學習的人設。
沒料到,真女朋友現場打假。
評論區裡一片哈哈哈。
【白係花被養魚了?】
【笑死,這姐們一看就是代課的。】
【靈機一動,但沒想到遇到個有女朋友的,還當場被抓包了。】
……
我兩眼一黑,調出代課的聊天框:
【你怎麼不說自己是個女的?】
這是門專業課,老師認識學生,但不太熟悉。
原本的計劃是,讓代課女生戴上口罩,坐到後排。
這樣老師大概率認不出來。
加了代課好友後,看到微信性彆顯示是女,我就沒多問。
但沒想到,對方是個女生。
對麵秒回:
【對不起嗚嗚!我是第一次代課,不熟悉流程。貓貓對手指jpg】
【我當時靈機一動,沒想到你女朋友在哇。貓貓哭哭jpg】
【我和你女朋友解釋了,沒造成誤會。貓貓可憐jpg】
【真的抱歉,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貓貓流淚jpg】
我退出對話方塊,歎了口氣。
這下糟了。
蘇白鴿又該生氣我逃課了。
一個月前,我們就因為這事大吵一架,冷戰至今。
我和蘇白鴿是門對門的鄰居,一起長大。
她從小就是特彆自律的狠人,而我散漫成性。
彆的小朋友自由玩耍時,我卻被她逼著做作業。
她繃著臉,抿嘴嚴肅:
“這裡錯了,罰寫十遍。”
苦不堪言。
高中時,蘇白鴿申請和我坐同桌,每天ph我。
“你要努力,我們一起去b大。”
說這話時,一向清冷穩重的人紅了臉頰。
反複強調著“我們一起”。
為了這句話,我沒日沒夜地努力。
兩人雙雙考入b大最熱門的經管係。
我爸媽感動得熱淚盈眶。
直言蘇白鴿就是我家祖墳的那縷青煙。
要不是她,我就誤入歧途,自毀前程了。
接到通知書那天。
所有人都笑意盈盈,為我高興。
七月豔陽天,我卻如墜冰窟,渾身發抖。
因為,我親手報的所有誌願裡。
根本沒有經管專業。
而我的分數,也遠不需要調劑。
我隻是,被人篡改誌願了。
大學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自己討厭金融。
特定的規則和秩序,隻會讓我感到枯燥。
我頻繁逃課,偷偷練習吉他。
不敢讓蘇白鴿知道。
但紙包不住火。
她得知我逃課是為了去練琴時。
皺了皺眉,一字一頓:
“不務正業。”
語氣嚴厲得像當年的我爸媽。
上個月我們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是因為我提交了轉專業的申請。
蘇白鴿很生氣。
覺得我太任性了,不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很疲憊。
不想再說服她了。
我開啟蘇白鴿的對話方塊。
聊天記錄停留在一個月前。
想了想,給她發訊息。
【白鴿,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有回複。
我又發:
【再猜不出來就要罰你一個親親。】
一個小時後。
【好吧,就知道你為了親親,故意猜不出來。】
【今天是世界海洋日,我們吃飯慶祝一下吧!】
【白鴿在哪兒啊,我去找你捏~】
我有些鬱悶。
和好的意圖這麼明顯了,她怎麼還不理我呢。
右手吃飯,左手不斷地向上滑對話方塊,等著蘇白鴿回複。
食堂網不好。
我怕訊息延遲,沒有及時看到訊息。
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對麵始終沒有迴音。
又問了蘇白鴿的舍友,得知她在實驗室。
我到時,她正在分析資料。
眉目低垂,安靜專注。
我用力地揮了揮手:“白鴿!”
蘇白鴿聞聲,飛快地瞅了我一眼。
隨後將頭扭到一邊去,佯裝無意:
“你來乾什麼?”
我抱住她的手臂,猛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白鴿,彆生氣啦!”
“我錯了,好不好嘛。”
她的臉頰泛起淺粉色。
剛剛的清冷如積雪般消融,變成冬日清晨的陽光。
“嗯。”
“錯哪兒了?”
“……我們去吃飯吧。你都有黑眼圈了,又通宵分析資料了吧,肯定沒顧上吃飯。”
我試圖轉移話題。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蘇白鴿恢複了麵無表情。
“打擾一下兩位,現在還不能吃飯哦。”
我轉過頭。
是陳默,經常和蘇白鴿組隊參加商賽。
他衝我歉意地一笑。
“有個重要比賽就要到截止時間了。我和白鴿需要趕一下報告。不好意思啊,她不能陪你吃飯了。”
“我叫了外賣,馬上就要到了,你也要留下一起吃嗎?”
他語氣裡有種隱隱的傲慢,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但蘇白鴿和我說過,這個比賽對她很重要。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白鴿,那等你不忙了,我再找你一起吃飯。”
蘇白鴿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默笑道:“那就不送你啦。”
關上門前的最後一幕。
是蘇白鴿和陳默湊在一起,認真討論方案的樣子。
我心裡忽然酸酸的。
蘇白鴿好像真的很忙。
自那天實驗室告彆後,又過了一個月。
她一直沒有給我發過訊息。
聽她舍友說,她經常睡在實驗室裡。
上大學以來,她總是這樣忙。
忙到沒有時間回複我。
更沒有時間主動找我。
這一個月裡,我沉迷於練琴,沒有主動找她。
結果就是,我們一句話都沒說。
難以想象,我們居然是同一個專業的。
但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忙於績點科研競賽。
我忙於逃課練琴。
她拿獎拿到手軟,成為經管係的風雲人物。
我在掛科邊緣徘徊,成為輔導員的重點關注物件。
是什麼時候,我們開始疏遠的呢?
我主動給蘇白鴿打了電話。
等待接通時,微信群裡彈出一條訊息,我隨手點開。
是舍友轉發的報道。
講了蘇白鴿和陳默參加的比賽獲了一等獎。
照片上,兩個人站在領獎台上。
意氣風發,看起來很般配。
舍友艾特我:【你女朋友好厲害。】
我還沒回複,又彈出一條推送。
【學霸情侶雙雙保研……】
我用力地點了“不喜歡,減少推送”。
心裡卻止不住地泛起難過。
電話突然接通了,蘇白鴿疲憊的嗓音傳來:
“有事?”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條推送上,下意識有些委屈:
“白鴿,你怎麼都不找我呢?我剛剛看到——”
“忙。”
“……那,你有時間,和我一起吃頓飯嗎?”
“哪裡。”
“就去食堂吧,不耽誤你太多時間。五點可以嗎?”
“嗯。”
“食堂見?”
“嗯。”
她掛了電話。
我在食堂門口,等了1小時21分鐘後。
蘇白鴿踏著夜色姍姍來遲。
“抱歉,臨時出了點問題。”
我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麼你不能發訊息告訴我一下呢?”
但沒有問出口。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飯,我不想掃興。
我去排隊買麻辣香鍋,她去買米飯套餐。
她常吃這個,因為不用排隊,而且吃起來快。
像她這種學霸,連吃飯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我端著麻辣香鍋過來時,她已經吃了一半。
看到我的麻辣香鍋。
她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麼。
麻辣香鍋有些燙,我仔細地把香菜和蔥挑出來。
餘光裡看到蘇白鴿抬腕,看了一眼表。
第一次看錶,我心裡默默計數。
這是她的習慣,從高中就開始了,看錶計算一頓飯已經吃了多長時間。
她吃完時,又看了一眼。
我裝作沒有看到蘇白鴿焦躁不安的神情。
開心地和她分享:
“白鴿,最近學校裡舉辦了一個小型音樂節,雖然我不是科班出身,但我的樂隊入選了,我特彆——”
話沒說完,她抬腕看了第三次表。
就好像,跟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都是在浪費她的寶貴時間。
“洛野,你再不務正業,將來隻會爛在泥裡。”
一個月沒見麵,這是蘇白鴿主動說的第一句話。
沒想到是這個。
我嚥下嘴裡的飯。
抬眸,平靜地看著她。
“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爛人,配不上你。”
“分手吧。”
我想了很久。
我和蘇白鴿的性格相差太多。
她正經嚴肅,不喜我的幼稚撒嬌。
她追求的秩序穩定,恰恰是我最討厭的。
我厭惡她擅長的金融。
她輕視我對音樂的熱忱。
甚至連口味都如此不一樣,我無辣不歡,她偏愛清淡。
或許,陳默和她纔是一類人。
蘇白鴿緊皺的眉始終沒有鬆開過。
“我是為了你好。”
又是這句。
她總是喜歡清清冷冷地說一句:“我是為了你好。”
顯得我多麼無理取鬨一樣。
“你冷靜一下。”
“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蘇白鴿沒再看我,直接起身離開。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儘頭。
低下頭,接著吃麻辣香鍋。
吃著吃著,忽地掉了眼淚。
我手忙腳亂地拿紙來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回到琴房。
我的吉他像是垃圾一樣,被丟在走廊裡。
琴盒被踩了黑腳印。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差點掉出來。
我撿起地上的東西,抹掉上麵的灰。
又將吉他搬進了琴房。
我打算在這裡待一晚。
趁著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時,趕緊寫首歌。
剛剛落筆時,保安走了進來。
一臉嫌惡:
“怎麼又是你!”
“趕緊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琴房有規定,如果有學生練習的話,保安就需要一直值守。
因宿舍定時斷電,我常常來這裡通宵。
每次來時,這個保安都麵色不悅,大聲嘟囔:
“好煩啊,又耽誤彆人下班時間。”
後來他得知我不是音樂係的學生,就不讓我進琴房了。
我隻好避開他。
沒想到今晚是他值守。
男保安今晚心情似乎很糟糕,直接上手拽我的吉他。
我好聲好氣,想要說服他:
“琴房沒有禁止非專業學生入內,而且我馬上就轉到這個專業了,麻煩您通融一下。”
“您可以直接離開,不必值守。”
他冷笑一聲。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裡歸我管,你一個學生還敢不聽我的?!”
“趕緊離開!”
“我不走!”
我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我的吉他。
心裡滿是憤怒。
爸媽不讓我玩音樂,蘇白鴿不讓,保安也不讓。
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支援我。
好難啊,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爭執中,正巧一位女老師經過,聞聲進來:
“怎麼了?”
我認出了她。
是我最近蹭課的主講老師。
男保安立即變臉,一臉為難道:
“林老師,我正準備走呢,看到琴房的燈亮了。我就想到最近有孩子說琴房裡老丟東西,哎呀,我就琢磨,是不是小偷?一進來就看到這個男學生抱著吉他不撒手,我要帶他去保衛科,他不走……”
琴房裡有監控,能證明我的清白。
但保安可以改口說誤會我了,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但一旦傳出我是小偷的謠言,即使被澄清,人們也不會關注所謂的真相。
隻會將我拒之門外。
我氣到渾身發抖:“你胡說!”
保安咧嘴一笑,神情挑釁。
林老師將目光轉向我。
良久,她緊皺的眉舒展開:
“是你?”
林老師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遞了張紙巾,柔和地看著我:
“你是上我課坐第一排的那個外係學生吧。”
“我相信你。”
剛剛的憤怒化成了委屈。
順著臉滴在地上。
好丟臉,一天之內哭了兩次。
她掃了一眼被踩了黑腳印的琴盒。
立即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小張,這是我的學生,是我讓他來這兒的,明白?”
保安的臉在老師剛剛說出“是你”的時候已然變得慘白,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地點頭。
林老師離開時替我合上門。
我在窗邊架好吉他。
月光清淩淩地灑在琴絃上。
心裡又湧起希望。
深吸一口氣。
就著月光,輕輕撥動琴絃。
熬了一宿,天光大亮。
我打著哈欠,朝樓下包子鋪走去。
忽然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的腿。
低頭一看,是一隻橘貓。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貓貓抬頭“喵喵”幾聲,又要走過來蹭我的腿。
我再次躲開。
“你好狠的心啊。”
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生向我走來。
兩手插在兜裡,整個人清秀挺拔。
“它這麼可愛,你竟然能忍住不摸它?”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我麵帶猶豫:“它一直蹭我的腿,是不是它身上的跳蚤太多太癢了?”
風衣女“……”
她欲言又止:
“有沒有一種可能,它隻是喜歡你,想親近你?”
“如果身上癢,它會蹭牆,而不是蹭你。”
她隨意地蹲下來,朝著貓貓伸出手。
手指修長白皙,指節分明。
很漂亮的一雙手。
貓貓盯著她。
良久,一甩尾巴,扭著頭不理人。
風衣女湊近,想要摸它的耳朵。
隻見貓貓亮出指甲,齜牙咧嘴。
我也蹲下來。
還沒伸手。
貓貓就走過來,溫順地蹭我。
風衣女:“……”
她一臉幽怨:“怎麼會這樣?我可是餵了它兩年……兩年了它都不肯讓我摸一下。”
“你餵了它什麼好吃的了?”
我一臉疑惑:“實不相瞞,我是第一次看見這隻貓貓。”
我試著伸手摸了摸貓貓的耳朵。
軟軟的,熱熱的。
我從小就招貓貓喜歡。
以前一直想養一隻來著。
但被爸媽罵不務正業,心思不在學習上。
漸漸地,也就不再想這件事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還是這麼招貓喜歡。
風衣女:“該死的羨慕,糯糯是社團裡最高冷的貓了。”
“我們為了它的青睞爭破了頭,沒想到栽在了你手上。”
“我是愛貓社團的社長。”女生雙手合十,“能拜托你以後和我一起喂糯糯嗎?”
“它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喂的話,它一定會好好吃飯的。”
原來它叫糯糯。
還是隻不愛吃飯的高冷貓貓。
我點點頭:“好。”
“那加個好友吧。”
掃了對方遞過來的二維碼。
跳轉的頁麵不是“新增到通訊錄”。
而是“發訊息”。
這說明我倆加過好友了。
“……你就是那個代課?!”我睜大眼睛。
一個月前,被老師現場識破後,偽裝是我女朋友的代課。
女生一怔,撓了撓頭。
“啊,好巧。”
“我叫葉清言,是大二音樂專業的。”
音樂專業?我眼睛一亮。
熱忱地自我介紹:
“學姐好!我是洛野,大一經管專業,前不久提交了轉專業申請。”
“幸運的話,下學期就會是音樂專業的一員啦。”
葉清言一挑眉,嘴角彎出淺淺的弧度:
“看來我們真有緣。”
她的神情轉而變得落寞。
“我一直想請你吃飯道歉,但你始終沒有回複我……”
葉清言給我發過幾次訊息。
我嫌煩就把她遮蔽了。
“那我們現在去吃?我剛好有問題想請教學姐。”
“好,我知道一家餐廳,好吃到跺腳……”
我笑了笑。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餐廳。
還挺有趣的。
葉清言的推薦果然好吃。
我猛猛炫了三碗米飯。
“對了,洛野……”葉清言狀似無意地問我,“既然你女朋友在,為什麼還要找代課?”
我撇撇嘴。
“我逃課是為了去練琴,她不同意。”
葉清言挑眉,眉眼裡都是遺憾。
“音樂這麼好,不懂音樂的人有難了。”
我拚命點頭讚同。
“我看你右手用筷子不太自然。”
“你以前是左撇子?”
我頓了頓。
葉清言一眼就能看出。
和我從小長大的蘇白鴿,卻不知道我以前是個左撇子。
是葉清言心細?
還是蘇白鴿根本不在乎我?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時候喜歡用左手彈琴。
被爸媽說不務正業。
硬生生地用棍子將手打出血。
強行將左撇子掰成右撇子。
我也答應不再碰樂器。
但始終沒有放棄。
閒暇時就在紙上寫寫譜子。
寫完後捨不得扔掉,隻好送給同學。
同學也不要時。
就拿著橡皮一點一點擦乾淨。
報誌願時,雖然不能直接報音樂專業。
但可以報理論專業。
我以為高考後,就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興奮地報了相關專業。
最後卻被潑了盆涼水。
被錄到了經管係……
葉清言聽完我的故事後,神色沉寂下來。
滿是心疼地開口:
“你當時一定很疼很害怕吧。”
“你走到今天,真的很厲害。換我可能就折斷在半路了。”
“現在我們長大了,即使所有人阻擋,也決不要放棄。”
“大膽地往前走吧,洛野。”
當年被打到流血時,我梗著脖子一聲不吭。
被改掉誌願時,我咬著牙發誓要轉專業。
當葉清言說出那句:
“大膽地往前走吧,洛野。”
我忽然哭了。
心裡的盔甲轟然倒塌。
這麼多年了。
我的努力,終於有人看到了。
“早上好!今天是國際奧林匹剋日!節日快樂!”
收到葉清言訊息的時候,我正在上宏觀經濟學。
看到“國際奧林匹剋日”七個字時,我會心一笑。
這段時間,我和葉清言逐漸熟稔起來。
驚奇地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之處。
就比如這個,我們都會關注小眾節日。
我以前總是給蘇白鴿發小眾節日祝福。
除了覺得有趣外,最重要的是,可以借節日祝福,和她多說說話。
沒想到葉清言也有這個小習慣。
她還是個愛分享生活的人。
每日都與我分享貓貓趣事和音樂知識。
我也配合她餵了幾次糯糯。
葉清言為了感謝我,指導我樂理。
我才知道,她在音樂專業是小有名氣的天才……
我彎了彎眼睛。
給她回複“感恩有你,天天好心情”的抽象表情包。
“洛野?”
忽然被點名,我嚇了一跳。
慌不迭站起來,將手機扔進書包裡。
喊了聲:“到!”
老師站在台上,語氣稀奇而溫柔:
“今天來啦?”
舍友通知我今天上課要講評實踐作業。
“老李放話了,誰不來期末直接掛。”
不得已,我忍痛舍棄了今天的樂理課。
我以為老師要公開痛斥我逃課。
沒想到,老師話鋒一轉:
“洛野這次做得不錯,很可愛的作品。”
我一怔,纔看到投屏上正展示著我的經濟學模型。
觸發關鍵詞,它就會播放語音:
“女朋友,對不起,我錯啦!”
“不要不理我啦!”
“我錯啦我錯啦我錯啦!”
同學們都被它逗笑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蘇白鴿。
她露出淺淺的笑意,整個人美得發光。
老師佈置作業時,我和蘇白鴿還在冷戰。
那時候滿心想著和好。
就構思出這個道歉模型。
熬通宵,查教程,請教同學。
本來想那天吃飯時給她一個驚喜。
沒想到,我直接提了分手。
自那以後,蘇白鴿再也沒聯係過我。
下課後,蘇白鴿朝我走來。
我不想和她說話。
壓低帽簷,轉身快跑幾步。
身後傳來一陣風聲,我的手腕被拉住:
“你跑什麼?”
我甩開,回頭平靜地看她:
“有事?”
蘇白鴿伸出手:“模型呢?我很喜歡。”
哦,我還以為她要道歉。
原來是要我的模型。
我疏離一笑,後退一步:
“不好意思,那不是給你的。”
“不是我?”她皺眉,語氣裡有一種理所當然,“那還能是誰?”
我煩透了她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直接說:
“是給我女朋友的。”
“我們已經分手了,蘇白鴿。”
蘇白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神色茫然,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沒再理她。
轉身走了。
兩個人的位置好像調轉過來了。
蘇白鴿開始頻繁地給我發訊息。
不回訊息的那個人變成了我。
【洛野,我是為了你好,彆鬨了。】
【洛野,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女朋友是怎麼回事?】
【你在哪裡?】
【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想你了。】
【她是誰?是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嗎?】
【她不是代課嗎?你在騙我對不對?】
……
我一律沒回,順手把她拉黑了。
準備去吃飯時,遇到了蘇白鴿。
像是在專門等著我。
我轉身欲走。
被身後的人緊緊拽住。
“鬆開。”
“洛野,為什麼?”
她的聲音在發抖,手也在抖。
真稀奇,我還以為,她隻會平靜地點點頭,轉身就去忙她的比賽呢。
“她是誰?”
蘇白鴿的眼眶有些紅,看起來很不甘心。
“我哪裡不如她?”
她這人從小就有分寸感。
本以為說了有女朋友後,便不會與我糾纏。
我歎了口氣:“她支援我玩音樂。”
蘇白鴿好看的眉頭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