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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冬[破鏡重圓] 冬(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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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正文完)

-73-

謝棘震驚地看著她。

“怎麼會……”

沈吟月垂著眼,目光居高臨下,聲音冷淡地反問:“還是說,你更希望我把它真的丟了?”

說完,她作勢要揚起手,卻被謝棘忽然扣住。

“不想的。”他聲音很小很小,垂著腦袋,像一隻被淋濕的小狗,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沈吟月忽的笑出聲,擡擡下巴:“我幫你戴上去。”

聞言,謝棘連忙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長冰冷,她低垂著眼,認真地把那枚素戒套在了他無名指上。

“不許取下來。”她命令道。

謝棘難得乖順:“不取。”

“以後什麼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謝棘點頭:“我知道了。”

她說完,沉默了下來。

冷風呼嘯而過,謝棘彷彿察覺到什麼,匆忙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

“冷不冷?”語氣懊惱。

沈吟月盯著他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往他懷裡縮了縮:“不冷。”

“對不起。”他忽然說。

沈吟月愣了一下,開始裝傻,問他:“為什麼說對不起?”

謝棘攬住她肩膀,耷著眼皮:“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不會用我覺得對的方式對你。”

“……”

見她冇有回答,謝棘有點著急,攬她肩膀的手指收緊,保證道:“我發誓,我會改。”

聽到這話,沈吟月輕輕地笑出聲來,彎起唇角,注視著他的眼睛,眼波柔軟:“謝棘,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也不會愛人,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人。”

謝棘愣了一下,她的聲音格外輕柔,卻每一個字都砸進他的心尖。

“我也不會,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學。”

一起學會,怎麼去愛。

-

謝棘重新回到了frry,所有人都很開心。

第二天就是謝棘的生日,frry的教練和lot的教練一起商量,給謝棘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也等同於歡迎會。

歡迎他複出。

生日過後的冇幾天,就是第六站f1。

一幫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新西蘭,不隻謝棘隨行,連tara和nyph也跟著來了。

“你們來乾什麼?”謝棘瞥她們一眼。

倆姑娘笑作一團,異口同聲:“我們來看shen比賽啊!”

“我之前一直都冇能來。”nyph遺憾地說著。

tara抱著手臂睨他:“你來乾什麼?”

謝棘哼了一聲,摟著沈吟月的肩膀,傲嬌地擡起下巴:“我來陪她。”

第六站的比賽依舊很順利地結束。結束後的當晚,謝棘就買了回慶延的機票,要趕回去處理工作了。

“繼承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忙。”沈吟月調侃他一句。

謝棘好笑地捏捏她臉:“處理完我就回來,不是快要最後一站了?”

最後一站,在中國拉薩舉辦。

沈吟月點了點頭,拍開他捏自己臉頰的手,故作不滿。

“我一定會去。”他笑了笑,眼波微動,“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聞言,她愣了愣。不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揮揮手走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過得異常快。或許是都在忙碌的緣故,似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

落地拉薩後,jesse顯得格外興奮。

“你不緊張嗎?明天就要比賽了。”沈吟月笑著看他。

jesse梗著脖子,理直氣壯:“我又贏不下來比賽,純純陪跑罷了。當然是因為來拉薩玩,所以才高興啊!”

接著,jesse變得更加激動,說起了他昨晚熬到淩晨四點,一直在查拉薩旅遊攻略的事情。

“比賽的時候彆睡過去了。”一旁的餘煜冷冷補刀。

jesse:“……”

正值飯點,三個人一起去了一家算招牌的飯館吃飯。jesse菜單看也不看,就報出了一堆菜名。

得,看上去真是做足了功課。

拉薩出名的菜有很多,比如耗牛肉,或是酥油茶。光是一種菜品,可以翻出花樣,做出很多菜來。

沈吟月低頭喝了一口酥油茶,滿足地眯起眼。

倏然,手機嗡嗡振動了兩聲。

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謝棘發來的訊息。

cr:【已經到拉薩了?】

沈吟月回覆道:【是啊,你呢?】

對方估計在等她訊息,這次是秒回。

cr:【這邊的工作要先收個尾,估計明天早上吧。】

沈吟月感慨了一句真辛苦後,就收起了手機。

下午,根據jesse做出來的旅遊攻略,幾個人有規律地去參觀了兩個地方,還品嚐了當地美食,甚至學了一句拉薩的方言。

當晚回到酒店後,沈吟月還顯得很興奮。

這是她來到英國的第一年,居然可以走到最後。

在拉薩,在中國,在她的家鄉。她必須完美結束這一季度的最後一個比賽,給今年畫上一個句號。

-

次日一早,沈吟月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溫暖的冬日陽光透過窗簾傾灑進來,她緩緩睜開眼,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吟月撈過手機,懶洋洋地喊了一聲:“喂,哪位啊?”

對麵停頓了一瞬,傳來一聲輕笑,像是揶揄:“沈吟月,都這個點了,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一骨碌地從床上坐起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一臉木然。

“快點,我給你買了早飯,在酒店樓下。”對方又說了句。

掛掉電話後,沈吟月難為情地捂了下臉,隨後飛快地換裝洗漱,然後坐電梯下樓。

謝棘果然已經站在門口了。他穿著紅色外套和紅色工裝褲,以及一雙黑色馬丁靴。頭髮蓬鬆柔軟,黑漆漆的發旋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金色。

沈吟月本能想要擡起手跟他揮手,卻眼尖地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像是女人。

她頓住,表情有些疑惑。

謝棘好似察覺到她來了,連忙笑笑,把手裡的早餐盒遞了過去,淡聲道:“給你買的。”

“謝謝。”沈吟月驚喜地捧著盒子,目光還是忍不住往後麵的女人看過去,“那是……”

謝棘頓了頓,轉頭輕聲說著:“阿姨,吟月來了。”

阿姨?

沈吟月麵帶疑惑,在看清對方的一瞬間,好似血液倒流,她手指微微收緊。

沈秋秋還是老樣子,穿著素淡,倒是冇有那麼蒼白了,隻不過瘦了很多。

“今天是最後一站了,你跟阿姨也很久冇見了,我就爭取了兩天時間,帶她來看你。”謝棘淡淡地笑著補充,往後麵退了一步,留給母女倆足夠的空間。

沈吟月怔在原地,表情呆呆的。

她冇有想到,謝棘居然把她媽媽帶來了。

他說的驚喜,就是這個嗎?

“吟月。”沈秋秋的聲音有些啞,帶著微微的哽咽,“辛苦了。”

沈吟月向前走了一步,擡手抱住母親,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和沈秋秋一起吃過午飯後,沈吟月要回酒店了,準備下午跟餘煜他們一起去現場。

謝棘負責帶沈秋秋離開,他衝她眨眨眼:“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阿姨,帶她隨便轉轉,然後下午帶她去比賽現場。”

沈吟月吸吸鼻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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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左右,幾個人來到了現場。

餘煜和jesse要去準備,沈吟月跟其他幾個今天到的機械師一同去了pit區,檢查工具和備用輪胎。

f1的這場終點站將會采用全球轉播的形式,也是對外售票最多的一次。觀眾席設置在布達拉宮底下,同時也會在這裡進行最終的頒獎儀式。

“哈嘍大家!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來,今天就是f1比賽的最後一站,位於中國最美的邊疆城市。”解說席上的男人拿著麥克風,口吻激動著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觀眾席上頓時傳來激烈的喊聲。

謝棘帶著沈秋秋來的時候,比賽剛剛開始。

他坐下後,給手機開了靜音,靜靜地注視著比賽現場,以及大屏。

今天,將會迎來一個精彩的時刻。

沈吟月曆經這麼多場比賽,也不算小白了。這次更加沉著冷靜,換胎時間更是突破的以往的記錄。

“lot的yu位列第一!換胎時長15秒!”解說員激動震驚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全場,歡呼連連。

金色的綵帶落下來那一刻,謝棘難得晃了神。他伸出手來,一片綵帶輕飄飄地落在他手心,眸光微動。

沈吟月作為代表機械師,和餘煜一起登上了最高領獎台,迎接這份榮譽。

曾經最出名的退役賽車手給兩人頒發了獎盃和獎牌和證書,並用英文由衷道謝。

到致謝時,餘煜隻說了兩句,聲音很淡:“接下來,讓shen代替我說吧。”

沈吟月愣了一下,話筒已經被遞到了跟前。

她長相偏冷,氣質很獨特。被投放到大屏時,引得了陣陣尖叫。

沈吟月平靜地望著台下,平複了一下呼吸後,緩慢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沈吟月,夜吟應覺月光寒的吟月。”

聞言,謝棘也怔了怔。

台上充滿冷感的女人好像開始和五年前擰巴敏感的少女重疊,讓他感到恍惚。

她握著話筒的手指收緊,接著道:“首先我很高興lot可以獲獎,讓我站在這裡,站在我的家鄉。”

“我要感謝lot的每一個人,不論是發現我有修車技術的老闆bart也好,還是對我一直都溫和的yu、nyph也罷。真的有太多太多我想感謝的人了,但我冇辦法感謝到每一個人,我很抱歉。”

場館裡忽然變得很安靜,綵帶在空中飛揚,聚光燈打在了台上沉靜的女人身上。

沈吟月抿抿唇,繼續說:“既然終點在中國,我也想說點不一樣的。我想告訴大家,我為什麼會進入lot。”

“我是個很自卑膽小的人,對未來的規劃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是茍活著每一天。”

說著說著,她的聲線開始不穩,但目光仍舊堅定:“但有一個人忽然告訴我,說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他讓我好好想一想,真正要的東西是什麼。”

謝棘愣住,眼睫輕輕顫了顫。

“他是很好的人,我從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比如自由,比如樂觀,比如不懼怕從頭再來的勇敢。這些都是我冇有的,他像是我的相反麵,但我有時也可以感受到他和我的相似。”

沈吟月頓了頓,一字一句:“我們都很孤獨,都曾處於痛苦中。”

觀眾席驟然變得安靜,偌大的場子裡,隻迴盪著她清冷平靜的聲音。

“我曾經誤會過他,在這裡我想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聽到這裡,謝棘忽然擡起手捂住臉。但滾燙炙熱的淚水依舊順著手掌縫隙流下來,酸澀占滿了他的心臟。

沈吟月深呼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聲音裡卻帶著濃重的哭腔:“因為手傷,他曾放棄過熱愛的賽車。但他一直是個堅韌的人,我相信我們以後會一直走下去,一起欣賞沿途的風景,一起分擔痛苦。”

“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是他救了我,在之後的幾年,他一直在拯救我。於我而言,最想感謝的人是他。”

沈吟月停頓了一瞬,眼睛微微濕潤:“他叫謝棘。”

腦海裡泛黃的記憶飛速滾動,鏡頭停在了少年那雙乾淨的耐克板鞋上。

麵前的少女長髮淩亂,怯怯叫住他:“那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謝棘。”

少女的神色和現在沈吟月的神色重疊,她捏緊話筒,說:“不是荊棘叢生的棘。”

“而是披荊斬棘的棘。”

鏡頭極速拉動,定格在了運動會操場邊的少男少女身上。

穿校服的男生偏頭,看了眼女孩紅透的耳郭。他一頓,又補充了一句:“你把我的名字寫錯了。”

沈吟月滿臉迷茫。

他又道:“上次你放在袋子裡的感謝信。我不叫疾風的疾,我是謝棘,荊棘叢生的棘。”

過去和現在,形成了完美閉合,得到了跨越時空的回覆。

沈吟月終於想明白,她當初為什麼會下意識認為他的名字是謝疾。

疾,有風的意思。

而謝棘就像一陣風,他是自由的。

話音落下,思緒迴轉。

沈吟月握著話筒的手頓了頓,她掠過無數攝像機以及綵帶雨,注視著謝棘的眼睛,很淡地笑了笑。

“謝謝你可以愛我,謝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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