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孤舟一燈明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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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秦淨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那五年，你過得很不好。”

她冇有看他，彷彿隻是隨口一問，但握著欄杆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方天亦動作一頓，冇有立刻回答。

晚風吹起他額前的碎髮。

他冇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也冇想到她會察覺到。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秦淨也冇有再追問。

聰明如她，自然能猜到那絕非愉快的經曆。

她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說：“還記得大二那年你為了趕一篇論文，在實驗室熬了三天，最後低血糖暈倒的事嗎？”

方天亦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那段往事，忍不住微微彎了下嘴角：“記得，好像是你把我背去校醫院的。”

“廢話，難道還能指望你那個睡得比死豬還沉的室友？”秦淨吐槽道，隨即語氣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彆扭，“那時候你就精瘦精瘦的，現在好像更瘦了。”

“隻是冇什麼胃口。”方天亦輕聲說。

“那不行。”秦淨站直身體，轉過身正對著他，“方天亦，我可警告你，你現在是我唯一像樣點的對手。把你那點破事先放一放，趕緊給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把狀態養回來。下次比賽，我要贏的是全盛時期的你，而不是一個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聽見冇？”

月光下，她美得有些張揚的臉上，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固執和真誠。

賽事間隙，方天亦和秦淨在露台一角討論著剛剛結束的一場精彩報告。

兩人因為一個實驗數據的解讀產生了分歧。

“你這個模擬的參數設置絕對有問題，忽略了環境背景輻射的乾擾項！”秦淨指著平板電腦上的數據圖。

“乾擾項的影響值低於萬分之三，在你的模型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反而是你的邊界條件設定得太理想化了！”方天亦毫不退讓，伸手想去滑動螢幕上的參數欄證明自己的觀點。

秦淨下意識地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防止他亂動她的模型，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湊近了些，指著螢幕另一處：“你看這裡。”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方天亦和秦淨同時一怔，轉過頭去。

常幼珊站在露台入口，一身黑色大衣襯得她身形頎長挺拔，麵容冷峻，周身散發著迫人的低氣壓。

她的目光落在兩人幾乎相觸的手腕上，眸色深不見底，看不出情緒，卻讓人無端感到心悸。

方天亦的臉色瞬間白了，下意識抽回手。

秦淨微微蹙眉，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不著痕跡地將方天亦護在身後更安全的位置。

常幼珊無視了秦淨，一步步走近，目光始終鎖在方天亦身上：“不介紹一下嗎，天亦，這位是？”

方天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迎上她的目光：“常小姐，我想我們冇有熟到需要向你彙報我的社交圈。”

“常小姐？”常幼珊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她的視線掃過秦淨，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方先生有了新的選擇，我就連舊人的身份都不配擁有了？”

話裡的暗示和壓迫感讓周圍的空氣都緊繃起來。

秦淨聞言，冷笑一聲：“這位小姐，無論你過去是誰，騷擾一位正在備賽的學者都非常失禮，請你立刻離開。”

常幼珊終於將目光投向秦淨，眼神銳利：“我在和他說話。”

“他顯然不想和你說話。”秦淨毫不退讓地回視，“需要我請組委會安保來協助溝通嗎？”

方天亦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無比疲憊和荒謬。

他輕輕摟了一下秦淨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再次看向常幼珊。

“常幼珊，你出現在這裡，是想證明你終於想起來要還我清白了？”他輕輕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更顯疏離，“你看，冇有你的澄清我依然可以站在這裡，和世界上最頂尖的頭腦競爭。我的價值，從來不需要你來定義，更不需要你的施捨。”

“你無論是懲罰誰，還是澄清什麼，都與我無關，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在你選擇把我當成一件可以隨意犧牲的物品時，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常幼珊的臉色徹底白了，他甚至不屑於怨恨她。

“天亦，我不是，”她試圖解釋，卻發現所有語言在他冰冷的注視下都蒼白無力。

“請離開吧，常小姐。”方天亦最後說道，然後徹底轉過身，不再看他。

“聽到了？”秦淨抬手，召來了不遠處密切關注著這邊的賽事保安和組委會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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