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童話鎮裡的渡渡鳥 第608章 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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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閉上雙眼,腦海中隨之浮現出那天夜裡查理的睡顏。
他睡得很安穩,像是一切如常,像是這個世界從未發生過任何改變。
“我所看到的,正是那個已經取代了我的位置,成為‘人類破謎者’的查理。”
“作為理所當然的‘查理’,他正是報紙中那位在浮空城接受頒獎的人類少年。”
我緩緩睜開眼,略微放緩了語氣:“而在接下來的探索中,我才逐漸意識到,‘墨小俠’確實已經消失了……”
“可我的身份並沒有隨之被徹底抹除,反而以一種詭譎的方式殘留下來,成了那隻名為‘多多’的渡渡鳥。”
“而在我那些夥伴們的記憶中,‘多多’……是他們破謎小隊那位早已死去的探索者。”
“但他的死亡時間,並非渡渡鳥被人類正式確認完全滅絕的1681年,而是在幾個月前——我想,那大概對應著原本世界線中,我記憶全盤複蘇的時間段。”
“而且前往現實的那天夜晚,當我在船上經曆幻覺時,查理也正在遭受暈船帶來的痛苦——然後,我們相遇了。”
“這是否變相說明瞭,作為身份發生改變的二者,我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呢?”
“至於我為什麼在最初進入現實時,並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那隻死去的‘渡渡鳥多多’指向的是我……”
我微微側目,視線落在如今伊西斯手上的那副梣木麵具:“我想,應該是因為這副麵具。”
“北歐神話中的世界樹就是一棵龐大到貫穿宇宙的梣木,而這副梣木麵具……更是由希珀爾親手刻製。”
我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緩緩道:“我懷疑,它的遮蔽能力,可能並不是單向的。”
“它確實為我遮蔽了現實世界的觀測,避免了我在第一次跨入現實的那一瞬間就坍縮、死亡的命運。”
“可與此同時,它似乎也影響了我的感知。”
“正因如此,我才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那隻叫做‘多多’的渡渡鳥,其實是在指向我自己。”
“不過,這也不能怪它。”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利大於弊的。”
“起碼,它讓我活著邁出了第一步,沒有以那種不堪入目而又莫名其妙的方式直接死在查理他們麵前。”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緩了緩神,繼續道:“在經曆了最開始的那段小插曲後,我和他們相處得漸漸自然起來。”
“那時我想著,或許可以開個玩笑,拉近些彼此之間的距離。”
“於是我一時衝動,在自我介紹時幾乎脫口而出,讓他們叫我‘多多’。”
說到這裡,我輕輕一頓,眸色微暗:“現在想來,在那個瞬間,我差點就主動承認了那個名字與自己之間的聯係。”
“可它卻順著這一絲命運的連線……找了上來。”
“所幸,當時的我還戴著這副麵具。”我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副梣木麵具,聲音稍緩。
“而我也在話出口的最後一刻察覺到了那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於是及時嚥了回去。”
“否則……”我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靜靜地望著那副麵具,忽然覺得那黑色的符號像一雙倒映宇宙的眼睛,正默然回望著我。
不知怎的,我忽然開始想象自己戴著這副麵具的模樣。
白天看著都挺有些瘮人,更彆說是在昏暗的夜晚了。
難怪那晚查理一眼看見我,嚇得整隻狗……不,現在是整個人,都快變成了站不穩的軟腳蝦。
至於唐曉翼……那家夥本來就戒備心重,一直防備著我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懷疑我是不是鬼影迷蹤的人,他後來說不定還在警惕我是什麼邪教組織跑出來的狂信徒。
可說來也怪,在我對這個怪異的符號提出質疑時,這副麵具的真正製作者希珀爾,居然顯得……有點困惑。
那個反應完全不像是在掩飾什麼,更像是真心實意地認為人類的臉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但其實,就連我自己也曾經在幻覺中,親眼看到查理他們的臉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過,那終歸隻是幻覺。
正如在司法領域,精神病人發作狀態下的證詞無法採納那樣,我也不打算拿自己當時的幻覺當成實錘去推理。
可哪怕這麼告訴自己了,我心裡還是對此耿耿於懷,忍不住開口道:“話說回來……”
“雖然看希珀爾的意思,她覺得人類的臉就該長那樣……但這個符號真的沒有彆的意義嗎?”
我沒看伊西斯的表情,隻是自顧自地分析著:“從幾何結構來看,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平麵圖形,古往今來都被視為平衡、和諧、秩序的象征。”
“可偏偏,我麵具上的那個三角是一個倒三角,看起來搖搖欲墜,反而失去了‘平衡’的意義。”
“更何況,它還不是一個純粹的倒三角,每個角都作為一個實心圓的圓心而存在……”
我說著,忽然靈光一閃,話鋒一轉:“三條邊、三個角、三個圓心……三種指向。”
我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如今有三個名字……‘渡’,‘墨小俠’,‘多多’。”
“這……這是在象征‘三位一體’嗎?”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可象征’三位一體‘的符號,應該是正三角才對吧?”
“就像基督教中的‘全視之眼’那樣,自上而下俯瞰萬物。”
“不過……我記得好像也存在著倒三角形的變體,但那樣的象征大多都不太好……”
我撓了撓頭,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有些遲疑地補充道:“而且希珀爾曾經說過,‘渡’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這樣的話,包括我們之前所討論的那三個名字在內,那我其實就有四個名字了。”
“可當時我問希珀爾,自己本來叫什麼……她隻是說:‘既然你選擇了這個名字,那麼原來的名字就不複存在了。’”
我眨了眨眼,目光定在麵具上的那個符號上,發了會兒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