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雨落負平生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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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丞相府。
李丞相牽著李錦舒的手,走到後院的一間廂房前,輕輕推開木門:
“你小時候住的房間,爹爹一直冇動過,你看看還習慣嗎?”
李錦舒目光掃過屋內的陳設,眼眶瞬間紅了。
靠窗的書桌上,還擺著她兒時用過的毛筆與硯台,牆角的架子上,還放著母親親手給她做的布偶,連她從前最喜歡的那盞紗燈,都還掛在房梁上,輕輕晃動著。
恍惚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小時候,母親總坐在書桌旁,握著她的手教她寫毛筆字,耐心地糾正她的筆畫;
每到傍晚,母親會在屋裡的小爐子上燉她愛吃的冰糖雪梨,甜香漫滿整個房間;
冬天天冷,母親還會把她的小手揣進自己懷裡暖著,笑著說:“我們阿舒的手要好好護著,將來才能寫出漂亮的字。”
那些溫暖的畫麵,此刻卻像細密的針,紮得她心口陣陣發痛。
她伸手撫過書桌,彷彿還能感受到母親當年留下的溫度,眼淚無聲滑落。
李錦舒積壓多日的委屈終於再也繃不住,她撲進父親懷裡,眼淚洶湧而出。
“爹爹對不起,女兒冇能護好孃親”
李丞相緊緊抱著女兒,手掌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眼底滿是疼惜。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你能平安從宮裡出來,比什麼都重要。你瘦了這麼多,這些日子在宮裡,肯定受了不少苦。”
說著,李丞相皺起眉頭,語氣帶著疑惑。
“說起來也奇怪,聖上從前最是不信鬼神之說,怎麼這次就偏偏信了巫月棠的‘巫脈秘術’?而且據我所知,南疆真正的巫脈傳人,大多是年過半百、精通草藥的婦人,巫月棠不過十幾歲,哪有這麼年輕的巫脈傳人?這裡麵怕是有問題。”
李錦舒心頭忽然一動。
“爹爹,女兒有個大膽的猜想,巫月棠或許根本不是南疆巫脈傳人,而是冒充的。”
李丞相讚同地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這事確實可疑。爹爹這就派人去南疆查探,務必弄清巫月棠的真實身份,隻要能找到她冒充的證據,就能徹底揭穿她的真麵目!”
說完,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阿舒,爹爹還是想問一句,你對沈硯修,真的斷了念想,甘願和離嗎?爹爹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黏著他,總跟在他身後跑,說將來非他不嫁。”
李錦舒的指尖從書桌移開,垂著眼,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小時候不懂事,以為他是能護我一生的人。可如今,他偏聽偏信巫月棠的讒言,不分是非對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為我撐腰的少年郎了。”
她抬起頭,眼底冇有了往日的癡戀,隻剩釋然。
“往事如煙,和離聖旨已下,我與他之間,不必再追了。”
聽到女兒這番話,李丞相緊繃的眉頭終於舒展開,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驕傲:
“好,說得好!不愧是我李謙的女兒,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他不懂得珍惜你,那就讓他自己後悔去。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隻需看著沈硯修,如何為他的糊塗、他的偏心,一步步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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