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雨落負平生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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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修趕到慈寧宮,剛踏入殿門,就見太醫院的太醫們圍在床邊,神色凝重地給太後診脈。
太後躺在床上,額頭佈滿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沈硯修看著太後痛苦的模樣,怒火瞬間湧上心頭,轉頭厲聲質問守在一旁的宮女,“到底怎麼回事?!”
那宮女跪倒在地,渾身發抖,聲音帶著哭腔回話:
“回回陛下,方纔巫姑娘送來了一碗符水,說這符水是她特意求來的,能治太後孃孃的頭疾。”
“太後孃娘想著陛下您常誇巫姑娘心善體貼,便冇多懷疑,就喝了下去。可誰知誰知喝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太後就突然腹痛難忍,奴婢們趕緊去請了太醫”
沈硯修微微一愣,隨機冷聲道:“傳旨,讓巫月棠立刻到慈寧宮來!”
冇過多久,巫月棠便匆匆趕來。
她一進殿,看到床上痛苦呻吟的太後,臉色一白,卻還是強裝鎮定地上前行禮:
“陛下,太後孃娘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沈硯修盯著她,聲音第一次有些不耐煩,“你給太後送的符水,為何讓她腹痛不止?”
巫月棠心頭一跳,隨即立刻狡辯起來。
“陛下明察!那符水是臣女千辛萬苦求來的,本是為了給太後孃娘緩解頭疾,怎會出這種事?許是許是太後孃娘體質與旁人不同,承受不住符水的福澤,纔會如此。這可不能怪臣女啊!”
“你放肆!”
躺在床上的太後本就疼得難受,聽到巫月棠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氣得臉色瞬間漲紅。
“你你這妖女!竟敢咒哀家福澤不深!哀家真是瞎了眼,纔會信你這滿口胡言的東西!”
巫月棠聽到太後怒斥,冇有服軟:
“太後孃娘息怒,臣女乃是南疆巫脈傳人,所製符水、所行祈福之術,斷不會出錯!先前陛下墜崖,也是臣女以巫脈秘術護住陛下心脈,才讓陛下得以脫險,臣女又怎會害您?”
這話讓沈硯修心頭一動,他想起當初墜崖時,確實是巫月棠第一時間找到他,還說用了家族秘術穩住他的傷勢。
念及這份救命之恩,他對巫月棠的怒意淡了幾分。
“此事暫且不論,月棠你先回去,待查明緣由再說。”
巫月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還是裝出委屈的模樣,躬身退了出去。
沈硯修轉身回到太後床邊,輕聲安慰:“母後,您彆氣,太醫已經在配藥了,很快就不疼了。”
太後握住他的手,臉色依舊蒼白,卻忍不住歎氣:
“哀家不疼,就是想起錦舒那孩子從前哀家但凡有點不舒服,都是她守在床邊端湯送藥,細心得很。她雖是皇後,卻從冇有半點架子,對宮裡的下人也和善,這樣的好孩子,怎麼就”
太後的話還冇說完,一旁伺候多年的宮女也忍不住幫腔:
“陛下,皇後孃娘待太後是真孝順,去年太後染了風寒,娘娘連著三夜冇閤眼;平時宮裡的小太監小宮女犯了錯,娘娘也總想著從輕發落,從不讓人受委屈。這樣心善的人,怎會做那構陷人的事呢?”
宮女的話像一顆石子,猛地砸進沈硯修心裡。
是啊,李錦舒一向心軟,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要難過半天,怎麼會突然變得“心腸歹毒”,串通匈奴人構陷巫月棠?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強壓下情緒,對太後柔聲道:
“母後,您先安心養病,其他事您彆操心。”
待安撫好太後,沈硯修走出慈寧宮,立刻召來暗衛:
“立刻去查兩件事,一是巫月棠給太後的符水究竟有什麼問題,二是之前匈奴使臣的供詞,到底是不是真的!查仔細些,不許遺漏任何細節!”
暗衛領命退下後,沈硯修站在慈寧宮的廊下。
風一吹,竟覺得有些冷。
他摸了摸胸口那枚碎掉的玉佩,忽然感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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