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追殺我九條街,隻為逼我做嫡長閨 第55章 絕地反撲,構陷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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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早朝罕見地推遲了。
金鑾殿內,晨光被雕花窗欞切割成破碎的光斑,無聲地灑在冰冷的地磚上。
文武百官按品級排列,朝服筆挺,神情肅穆,殿內靜得能聽見彼此壓抑的呼吸。
昨日魏後被廢的驚雷,餘音尚在朝野震盪。眾人心中各懷鬼胎,麵上卻是一片死水無瀾。
李元棋立於宗室之首,神態一如既往的從容。
他身側,李元櫻一身翟衣,威儀自生。
慕懷初今日也被特召入朝,以有功之臣的身份,立於命婦隊列之中。她目光清冽,不動聲色地掃過殿內每一張深藏心事的臉。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內侍監尖細的唱喏聲還未散儘,一道身影便踉踉蹌蹌地從武將隊列中走出。
是魏國公。
他麵色慘白如紙,兩鬢霜白,竟似一夜衰朽。
拄著烏木柺杖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
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
“老臣,有本啟奏!”
他的嗓音嘶啞得像是破鑼,卻透著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戾。
龍椅之上,李元樟眼皮微抬,看不出喜怒。
“魏愛卿,何事?”
魏國公從懷中取出一卷用黃綢包裹的卷軸,枯槁的雙手高舉過頭,動作緩慢而沉重。
“陛下!老臣昨夜清理府中舊物,意外發現一封密函!”
他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地劃破了金殿的死寂。
“此信……事關江山社稷!懇請陛下明鑒!”
殿內瞬間起了細微的騷動,無數道目光交錯,暗流湧動。
慕懷初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不祥的預感,如烏雲壓城。
李元棋與李元櫻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眸中的警惕。
李元樟做了個手勢,身旁的太監立刻下階,接過那封密函,呈到禦案之上。
皇帝展開卷軸,目光一寸寸掃過。
殿內愈發安靜,隻剩下他指尖劃過紙張的微弱聲響。
所有人都看見,皇帝的臉色,由平靜轉為陰沉,最後化作一片鐵青。
“荒唐!”
他猛地一掌拍在禦案上,密函隨之震起。
龍威如山崩,轟然壓下。
“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徒!”
滿朝文武瞬間噤若寒蟬,人人垂首,不敢觸其鋒芒。
李元樟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緩緩刮過李元棋和李元櫻的臉。
“寧安王,長公主。”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雷霆萬鈞前的沉悶。
“你們,可知此信為何物?”
李元棋出列,躬身行禮,神色不見絲毫慌亂。
“臣弟不知,請皇兄明示。”
“不知?”
李元樟發出一聲滿含譏諷的冷笑,他將那封信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看清。
“此乃靖川公主水雲遙,寫給你的密信!”
“信中言明,她願代表靖川與你臨境聯手,共謀景山!還約定了在邊境密會,商議大事!”
轟!
此言如巨石砸入靜湖,激起千層巨浪。
“什麼?!”
“寧安王通敵?”
“這……這絕無可能!”
壓抑的驚呼與議論聲,再也控製不住地在殿內炸開。
李元棋的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眼底掠過一抹刺骨的寒芒。
“魏國公,此信從何而來?”
魏國公彷彿此時才緩過氣,顫巍巍地開口,聲音裡充滿了悲憤與控訴。
“回陛下,此信……是老臣昨夜在整理逆女魏姚的遺物時,從她的貼身衣物中發現的!”
“想是那逆女無意中截獲,卻愚鈍無知,未能識破其中禍心,竟將其藏於私房!”
“若非老臣無意翻出,此等通敵賣國之陰謀,豈非要瞞天過海,釀成大禍?”
慕懷初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好一招移花接木,好一個死無對證!
魏家這是要用一個廢後,來換整個寧安王府和長公主府的覆滅!
李元櫻鳳眸含煞,冷聲道:
“魏國公,僅憑一封來曆不明的信函,就想給我皇弟定下通敵叛國之罪?”
“殿下此言差矣!”
魏國公猛地用柺杖頓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國之大事,豈容兒戲?老臣,還有人證!”
他猛然轉身,朝殿外嘶啞地喊道。
“帶人證!”
兩名金甲侍衛,押著一個身穿邊民服飾的中年男子走入殿中。
那人一進殿便跪地叩首,聲音洪亮:
“草民馬忠,叩見陛下!”
李元樟眯起眼睛,審視著他。
“你是何人?”
“回陛下,草民乃邊關牧馬人。”
馬忠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數日前深夜,草民在關外尋找走失的馬匹時,親眼撞見寧安王府的信使,與一名女子在林中密會!”
“那女子穿著靖川服飾,美貌非凡,草民曾遠遠見過一次,正是那靖川公主水雲遙!”
“草民當時嚇得不敢出聲,將此事爛在肚裡。直到聽聞京中大事,才知此事非同小可,鬥膽進京,將所見所聞告知魏國公!”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物證之後,又添人證,這樁罪名彷彿被釘死了。
李元棋的臉色,陰沉得駭人。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羅織的罪名天衣無縫,讓他一時間竟無從辯駁。
就在這時,殿外響起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一道纖麗的身影,緩緩步入大殿。
來人一身素雅的靖川宮裝,容顏清麗絕倫,神情卻帶著一種拒人千裡的冷漠。
正是靖川公主,水雲遙。
“靖川水雲遙,參見臨境皇帝陛下。”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李元樟看著她,眼神幽深。
“水雲遙,你可知,朕為何召你入殿?”
水雲遙緩緩抬眸,目光掠過一張張或驚愕或幸災樂禍的臉,最終,精準地落在了李元棋的身上。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
慕懷初看見,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諷、挑釁,以及一絲看好戲的玩味。
她在撒謊。
“在下知曉。”
水雲遙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而肯定。
李元樟緊緊追問:
“那朕問你,此事,是否屬實?”
水雲遙沉默了片刻,彷彿在斟酌用詞。
然後,她一字一頓,字字如刀。
“寧安王殿下,確實曾向在下……提過合作之事。”
轟隆!
這句話,比之前的任何指控都更具殺傷力,如同一道天雷,在李元棋頭頂炸響。
慕懷初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文武百官徹底炸開了鍋。
連另一位當事人都親口承認,這樁鐵案,再無任何翻盤的可能!
“你胡說!”
李元櫻厲聲喝斷,怒不可遏。
“水雲遙,你血口噴人!我皇弟何時與你有過私下接觸?”
水雲遙將目光轉向她,眼神中的銳利又多了幾分。
“長公主殿下,雲遙所言,絕無半句虛假。”
她迎著李元櫻要殺人的目光,繼續說道。
“數日前,寧安王殿下確派人傳話,願與我靖川,建立更深一層的……關係。”
李元棋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水雲遙,你可知,誣陷本王的下場?”
水雲遙靜靜地看著他,彷彿冇聽見他話中的威脅,隻是清晰地重複。
“民女……不敢妄言。”
人群中,沈彥之的雙拳,已攥得骨節發白。
他死死盯著水雲遙,而水雲遙的目光與他對上了一瞬,竟飛快地避開了。
那躲閃的眼神裡,有一絲極淡的愧疚。
禦座之上,李元樟沉默了許久,似乎在給所有人消化的時間。
隨即,他冰冷的聲音,為這場鬨劇蓋棺定論。
“事已至此,人證物證俱在。”
帝王的威嚴與冷酷,在此刻顯露無疑。
“寧安王李元棋、長公主李元櫻,你二人身為皇嗣,竟勾結外邦,意圖動搖國本,罪大惡極!”
“即日起,剝奪李元棋寧安王爵位,收押宗人府!長公主李元櫻禁足公主府,閉門思過!”
“陸之舟身為長公主心腹,監管不力,難辭其咎!即刻罷免其京防營統領之職,由禁軍統領暫代!”
“此案,交由大理寺與京兆府會審!務必徹查到底,嚴懲不貸!”
一連串的旨意,如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地砸下。
昨日還是定鼎乾坤的功臣,今日,已淪為萬劫不複的階下囚。
慕懷初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彷彿墜入冰窟。
她看向李元棋,他臉色鐵青,可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冇有恐懼,隻有被背叛和愚弄後,燃起的滔天怒火。
李元櫻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若非場合不對,她恐怕早已拔劍。
可在這金鑾殿上,在這皇權之下,他們無能為力。
隻能眼睜睜看著魏國公那張衰朽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得逞的弧度。
好一隻老狐狸!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局已定之時,一個清瘦的身影,從文臣隊列中走了出來。
“陛下,臣,有異議!”
眾人循聲望去,皆是一愣。
開口的,竟是素來隻談學問、不問政事的國子監祭酒,吳大人。
他官階不高,卻是士林領袖,桃李滿天下,德高望重。
李元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吳愛卿,有何話說?”
吳大人步履沉穩地走到殿中,對著龍椅深深一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陛下,臣以為,此事疑點頗多,僅憑片麵之詞,不可輕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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