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追殺我九條街,隻為逼我做嫡長閨 第56章 三日之約,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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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人步履沉穩地走到殿中,對著龍椅深深一揖。
他抬起頭時,神情肅殺,再無半分平日裡的溫和。
“陛下,臣以為,此事疑點頗多,僅憑片麵之詞,不可輕下定論!”
魏國公嘶啞地轉身,像一頭被觸怒的老狼。
“吳大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包庇亂臣賊子嗎?”
“老夫不曾包庇任何人,隻信奉我臨境律法!”
吳大人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如炬,直刺龍椅上的帝王。
“敢問陛下,此案物證,僅為一封來曆不明的信函,可曾勘驗過筆跡真偽?可曾查證過送達途徑?”
“人證,僅為一小民,其言辭可有旁人佐證?其身份背景可有詳查?”
“此人又如何能於萬軍之中,一眼便認出靖川公主?”
他一連串的質問,不帶情緒,卻字字如鈞,砸在殿中每個人的心上。
原本鐵板釘釘的案子,被他三言兩語,撬開了一道裂縫。
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竊議。
是啊,這案子……定得太快了。
李元樟的臉色一寸寸沉了下來。
吳大人身後,幾名德高望重的禦史和翰林院學士也隨之出列,齊聲如洪鐘。
“懇請陛下明察!”
文官集團無聲的施壓,讓金鑾殿內的死寂,變得更加令人窒息。
就在李元樟騎虎難下之際,另一道身影踉蹌出列。
是慕懷初的父親,當朝太傅慕景。
他冇有慷慨陳詞,而是“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這位一生挺直脊梁的老臣,此刻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陛下!老臣……老臣今日不為國事,隻為一個父親的私心,求陛下開恩啊!”
慕景的哭訴,比任何雄辯都更具穿透力。
“老臣的女兒昨日纔剛剛大婚,女婿寧安王是何等品性,老臣親自考量過,豈會不知?”
“這分明是構陷!是魏家的報複啊陛下!”
他猛地將頭叩在冰冷的金磚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那響聲,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求陛下看在老臣一生為國,兢兢業業的份上,給孩子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吧!”
殿中不少宗室老臣,看著鬚髮皆白的太傅如此悲痛欲絕,也紛紛動了惻隱之心。
“陛下,此事確有蹊蹺,不妨再查。”
“太傅所言極是,寧安王不像是會行此等事的人。”
李元樟看著眼前這局麵,捏著龍椅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心中殺意翻騰,麵上卻不得不做出權衡的姿態。
他清楚,今日若強行定罪,必失士林之心,史書之上,他亦將揹負“為報複功臣而羅織罪名”的千古罵名。
許久,李元樟緊繃的下頜終於鬆弛了一瞬,臉上擠出疲憊與寬宏。
“眾卿所言,不無道理。”
他深深看了一眼下麵跪著的李元棋和李元櫻,聲音冷得像冰碴。
“朕,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限大理寺三日之內,重新徹查此案!”
“三日之後,若爾等拿不出足以自證清白的鐵證,便按今日之旨意,嚴懲不貸!”
“退朝!”
話音落,他猛地一甩龍袖,頭也不回地離去,背影裡滿是壓抑的怒火。
侍衛退下,無形的枷鎖暫時解開。
李元棋和李元櫻直起身,臉色依舊沉重如鐵。
他們贏了三天,卻也隻剩下三天。
慕懷初快步走到父親身邊,將他扶起,眼眶早已通紅。
她又轉向吳大人,深深一拜。
吳大人坦然受了她的禮,隻沉聲道:
“王妃不必多禮。老夫所為,非為私情,隻為公道。”
“三日時間,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罷,他與慕景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化不開的沉重與擔憂。
一行人走出宮門。
京城的陽光明明晃晃,刺得人睜不開眼,卻驅不散眾人心頭的陰霾。
魏家這置之死地的一擊,幾乎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這寶貴的三天,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就在這片壓抑的沉默中,慕懷初忽然開口,聲音清洌。
“陛下剛纔說,此案交由大理寺徹查。”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懾人的精光。
“既然是徹查,那魏家的人,也理應一併收押調查。”
“畢竟,那封所謂的罪證,是從魏姚的衣物中發現的。”
“魏家上下,誰敢保證冇有參與其中?”
李元棋眼神驟然一亮,瞬間領會了她的用意。
冇錯!
既然要查,就該把水徹底攪渾!
他猛地轉身,朝著還未走遠的大理寺卿高聲喝道:
“高大人!此案既然牽扯魏家,為防串供滅證,是否也該將魏國公等相關人等,一併收押!”
高大人聞言,腳步頓住。
他緩緩轉身,目光在李元棋和魏國公之間遊移,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色。
“寧安王殿下,下官明白您的意思,但……”
“但什麼?”
李元棋步步緊逼,聲音冷峻。
“既然陛下已下旨徹查,那就該查得徹底。魏家既是此案關鍵,豈能置身事外?”
高大人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魏國公拄著柺杖,冷笑連連。
“寧安王!你這是惱羞成怒,想要拉人墊背嗎?”
他的聲音尖利刺耳。
“老夫一心為國,發現逆女藏匿的罪證,立刻上報朝廷,何錯之有?”
“反倒是你,通敵叛國,鐵證如山,還想狡辯?”
李元櫻鳳眸含霜,冷聲道:
“魏國公,既然你說是為國儘忠,那更應該配合調查,證明清白。”
“你若心中坦蕩,又何懼與我等一同接受審查?”
圍觀的百官竊竊私語。
有人點頭,覺得長公主言之有理。
也有人搖頭,認為此舉過於冒險。
高大人左右為難,汗如雨下。
就在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宮門方向傳來。
“高愛卿,有何難處?”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李元樟負手而立,不知何時又返了回來。
他的臉色陰沉如水,顯然一直在暗中觀察。
高大人連忙跪地請罪。
“陛下恕罪,下官……下官隻是在考慮如何更好地執行聖旨。”
李元樟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李元棋身上。
“寧安王,你的意思朕聽到了。”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你認為,此案應該如何查?”
李元棋迎著皇帝冰冷的目光,毫不退縮。
“臣弟以為,既然是徹查,就該一查到底。”
“凡是與此案相關的人和物,都不應放過。”
“包括那封信的來源,那個證人的身份,以及……”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
“魏家上下,是否真的對此事毫不知情。”
魏國公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陛下明鑒,老臣一生忠君愛國,豈會參與如此大逆之事?”
慕懷初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盤算。
她知道,這三天時間極其寶貴。
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為自己爭取主動。
“陛下。”
她忽然開口,聲音清脆。
“臣妾有一事不明,懇請陛下解惑。”
李元樟看向她,眼神深邃。
“說。”
“那封信既然如此重要,為何魏後會將其藏於孃家閨房?”
慕懷初的問題直擊要害。
“若她真是無意中截獲,按理說應該立刻上報纔是。”
“藏匿不報,豈不是知情不舉?”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是啊,這個邏輯漏洞太明顯了。
魏國公臉色一變,連忙辯解:
“那逆女愚蠢無知,不識其中厲害,所以……”
“所以什麼?”
慕懷初步步緊逼。
“皇後孃娘再如何愚鈍,也是中宮之主,豈會不知通敵叛國的嚴重性?”
“她若真是無意截獲,第一反應應該是驚恐,然後立刻稟報陛下。”
“絕不可能藏匿如此之久。”
她的分析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覺得確有道理。
魏國公張口結舌,一時竟無言以對。
李元樟靜靜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王妃所言,不無道理。”
“既然疑點重重,那就更需要仔細調查。”
他的目光轉向高大人。
“高愛卿,此案既然交由大理寺主審,你看該如何處置?”
高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說:
“回陛下,下官以為,為確保調查的公正性,凡是與此案相關的人員,都應暫時隔離,以防串供。”
“包括……魏國公在內。”
魏國公臉色大變。
“什麼?你敢拘押老夫?”
“老夫可是當朝國公,豈是你一個大理寺卿能夠隨意處置的?”
高大人硬著頭皮道:
“國公息怒,這隻是例行程式,並非針對您個人。”
“待查明真相,自然會還您清白。”
李元樟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高愛卿所言有理。”
“為保證調查的公正,魏國公暫且委屈一下,配合大理寺的工作。”
“朕相信,若國公大人真的清白無辜,三日之後,自會水落石出。”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同意了收押魏國公。
魏國公麵如死灰,知道大勢已去。
他怨毒地瞪了李元棋一眼,被侍衛架著離去。
臨走前,他嘶啞地喊道: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此案定有蹊蹺,請陛下明察!”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宮門之外。
李元樟看著魏國公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隨即,他轉向眾人。
“三日之約,朕已許下。”
“望諸位珍惜這個機會,務必查出真相。”
“若有人膽敢徇私舞弊,包庇罪犯,朕絕不輕饒。”
說完,他再次轉身離去。
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李元棋長出一口氣。
雖然隻是暫時的勝利,但至少為他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慕懷初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
“三日時間,我們必須抓緊。”
李元櫻也走了過來。
“皇弟,接下來如何打算?”
李元棋沉思片刻,目光堅定。
“兵分三路。”
“皇姐負責調查那個證人馬忠的身份背景。”
“我去會會水雲遙,看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至於那封信……”
他看嚮慕懷初。
“小初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慕懷初點頭。
她明白李元棋的意思。
三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心。
這三日,將決定他們的生死存亡。
絕不能有絲毫懈怠。
就在這時,陸之舟快步走了過來。
他的臉色凝重,顯然有重要情況要彙報。
“王爺,末將剛剛得到訊息。”
“家父和家兄從北境,傳來些靖川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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