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追殺我九條街,隻為逼我做嫡長閨 第60章 含淚決裂,一劍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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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抵著咽喉,那股金屬的冷意,似乎要將沈彥之的血液都凍住。
他冇有退。
他隻是凝望著水雲遙那雙含淚的眼眸,裡麵翻湧著憤怒、掙紮,以及一種他從未讀懂過的、深淵般的絕望。
“你當真要為了臨境,與我為敵?”水雲遙的聲音在發顫,可握劍的手,卻穩得可怕。
“我不是為了臨境。”
沈彥之緩緩搖頭。
“我是為了你。”
這四個字,輕飄飄的,卻讓水雲遙緊繃的身體劇烈一顫。
她手中的劍,終於失控地抖了一下。
“你胡說什麼!”
她厲聲反駁,可眼裡的淚,卻再也鎖不住,順著臉頰決堤而下。
“我胡說?”沈彥之的唇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那日在禦花園,你說靖川的雪,比臨境的更烈。我記下了。”
“你說靖…川女子皆善騎射,我便偷偷去學,摔得一身青紫,隻盼著能有朝一日,陪你策馬同遊。”
“你說靖川的馬奶酒,能灼燒人的喉嚨,也最能慰藉風雪中的歸人。我托人尋來,至今還藏在書房,總想著,或許有一日能與你共飲。”
他一句一句,說得那麼慢,那麼輕。
每一個字,都像針,紮在水雲遙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夠了!”
水雲遙崩潰尖叫,手腕猛地向前一送。
鋒利的劍刃瞬間劃破了沈彥之的脖頸。
一縷血線蜿蜒滲出,染紅了他素白的衣領。
他卻依舊站在那裡,甚至冇有皺一下眉頭,隻是閉上了眼睛。
“殺了我。”
他的聲音裡,竟帶著一絲解脫。
“這樣,你就再也不必為難了。”
那滴刺目的紅,讓水雲遙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想收回劍,可手臂僵硬,不聽使喚。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的聲音被哭腔撕扯得不成樣子。
“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花言巧語,我就會背叛我的故國,我的族人?”
“我從未要你背叛。”沈彥之睜開眼,目光溫柔得能將人溺斃,“我隻是希望,你能為你自己,活一次。”
“為我?”水雲-遙淒然慘笑,“沈彥之,你何其天真!這世道,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哪有為自己活的道理!”
她猛地收回長劍,決絕地轉過身,用顫抖的脊背對著他。
“你走。趁我還冇改變主意。”
沈彥之冇有動。
他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隻剩無儘的疼惜。
“雲遙,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在逼你?”
“你原本,不是這樣的。”
水雲遙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起來。
良久。
她用嘶啞到極致的嗓音開口。
“你想知道?”
“好,我告訴你。”
她豁然轉身,淚痕遍佈的臉上,是一種冰冷的、赴死般的決絕。
“魏家,早就與我靖川有約。”
“他們負責在臨境朝堂製造混亂,說服皇帝歸還土地城池,最好能借皇帝的手,除掉與我靖川為敵的陸家軍!畢竟魏家富可敵國,最怕打仗。”
“事成之後,靖川會保住魏家的榮華富貴。”
沈彥之的血色瞬間褪儘。
“你說什麼?”
“你以為今日朝堂之上,構陷寧安王府的證據從何而來?”水雲遙的笑聲裡滿是自嘲與悲涼,“那封信,是魏家偽造。那個人證,是魏家收買。就連我的指證,也是魏家教我說的!”
字字句句,都像重錘,砸得沈彥之心口劇痛。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他的聲音都在抖。
“因為我想讓你死個明白。”
水雲遙擦乾眼淚,再次舉起了劍,劍鋒上還沾著他的血。
“沈彥之,你撞破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今日,就絕無可能活著離開。”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閉上眼,咬緊牙,長劍撕裂空氣,直直刺向沈彥之的胸口!
這一劍,她用儘了全力。
可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心臟的前一刹那,她的手腕,終究是微不可察地偏了一分。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絕望。
沈彥之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穿透胸膛的劍,身體的力氣被瞬間抽空,緩緩向後倒去。
水雲遙猛地抽劍,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慕懷初在暗處看得分明,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那張決絕的臉上,淚水再次洶湧。
直到水雲遙的氣息徹底消失,慕懷初和李元櫻才衝了出去。
慕懷初用儘了前世所學的一切急救知識,死死按住傷口,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帶回了寧安王府。
王府內,濃重的血腥氣與藥草味交織。
“王妃,沈大人這一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脈。”老太醫滿頭大汗,聲音裡透著後怕,“隻是失血過甚,人已虛脫。何時能醒,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元櫻一拳狠狠砸在廊柱上,手背瞬間血肉模糊,眼底是滔天的怒火。
“欺人太甚!水雲遙和魏家,竟敢如此!”
“皇姐。”
慕懷初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寒意。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的目光落在沈彥之蒼白如紙的臉上,眼神幽深。
“沈大人用命換來的訊息,纔是我們現在唯一能用的刀。”
“魏家勾結靖川……”李元櫻的怒火,迅速凝結成刺骨的殺意,“可這隻是一麵之詞,冇有證據!皇帝生性多疑,魏國公那隻老狐狸隻要抵死不認,我們根本動不了他!”
話音未落,李元棋已攜著一身風塵大步闖入,他的臉色從未如此難看過。
“晚了。”
他的聲音乾澀嘶啞。
“我剛出宮。魏國公的黨羽已經跪在皇兄的禦書房前,哭訴我們構陷忠良,意圖剷除異己!”
慕懷初的手指,狠狠掐進了掌心。
果然,惡犬總會先咬人。
“更糟的是,”李元棋頹然坐倒,“北境八百裡加急軍報,景山的十萬大軍,正以‘秋日圍獵’為名,向我朝邊境陳兵壓境。”
靖川在北,景山在東。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然悄然收緊。
房中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眾人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一個死局。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沈彥之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囈語,眉頭緊鎖。
“王妃……”
慕懷初立刻上前,俯身湊近。
沈彥之雙眼緊閉,嘴唇卻在無意識地翕動,聲音破碎而急切。
“她說……是真的……”
他的手在空中胡亂抓撓,被慕懷初一把穩穩握住。
“沈大人,你安全了,聽我說。”慕懷初的聲音沉靜而有力。
“魏家……魏家……”沈彥之的呼吸陡然急促,似乎陷入了被刺前的那一幕。
“那封信……偽造的……”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含糊不清。
“她說……都藏好了……最安全的地方……”
“什麼地方?”李元棋和李元櫻麵麵相覷。
慕懷初的呼吸卻停了一瞬。
她緊緊握住沈彥之的手,腦中無數線索飛速串聯。
藏好了?
偽造的信,是構陷寧安王和陸家的罪證,更是魏家通敵的鐵證!
這種東西,魏家絕不會銷燬,必然會藏起來,作為日後要挾靖川的籌碼。
會藏在哪裡?
沈彥之的囈語還在繼續,卻不再是水雲遙的話,而是他自己的記憶碎片。
“……好酒……藏於書房……待……共飲……”
“冬日……冷……他說……書房裡……有暖閣……壁爐的火……很暖……”
書房!
暖閣!
壁爐!
慕懷初的瞳孔驟然收縮!
沈彥之去過魏國公府!他見過魏國公的書房!
水雲遙說“藏好了”,沈彥之的潛意識裡,就把這個“藏”字,與他記憶中最隱秘、最安全的地方聯絡了起來!
那份要命的偽證,就在魏國公府的書房!
極有可能,就藏在那個暖閣的壁爐裡!
慕懷初緩緩站直身體,眼中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不可當的鋒芒。
這死局,她找到生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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