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打鐵證道 第158章 築基才能飛
化名墨辰的林長生，在青木集的日子逐漸步入正軌。
靠著那手“徒手打鐵”的絕活和偶爾的“廣場賣藝”，他總算擺脫了赤貧狀態，甚至在天工閣外圍弟子王鐵柱那裡混了個“技術顧問”的名頭。
偶爾能接觸到一些低階煉器材料的資訊，日子不再像剛來時那般窘迫。
這日午後，他剛結束一場“表演”，揣著新賺的幾塊靈石，準備去茶館歇歇腳。
剛走到茶館門口，就聽見空中傳來一陣輕微的破空之聲。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隻見一道青色流光，正從坊市上空不遠處悠然劃過。
流光中，一位身著淡青色法袍的修士，腳踏一柄樣式古樸的飛劍，衣袂飄飄，姿態瀟灑自如。
那修士並未刻意散發威壓，但林長生敏銳的靈覺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氣息淵深似海，遠非練氣期修士可比。
築基修士！禦劍飛行！
林長生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雲層之中。
一股難以言喻的羨慕，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飛啊！這纔是修仙者該有的樣子！
他內心瘋狂呐喊著，對比起自己這一百多年來用雙腳丈量絕靈之地和十萬大山的艱辛，那種渴望幾乎要衝破胸膛。
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他一樣，翱翔九天？
他走進茶館，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靈茶，心思卻全在“飛行”這件事上。
他回想起趙小乙和王鐵柱都提過，法修築基期才能神識外放，禦器飛行。
可自己是體修，這條路似乎走不通？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鄰桌一個獨坐的大漢身上。
這大漢身材魁梧，肌肉虯結，麵板古銅，太陽穴高鼓，氣血旺盛，一看就是位專注煉體的體修同道。
修為似乎比自己還略高一些，可能突破了大宗師圓滿。
林長生斟酌了一下語氣，端起茶杯湊了過去，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這位道友請了，在下墨辰，也是體修。
方纔見有築基前輩禦劍而過，心生嚮往，冒昧請教一下，像我等體修，若想憑自身能力翱翔天際，需得到何等境界？”
那體修大漢抬起頭，看到林長生（易容後）同樣結實的身板和真誠（帶著羨慕）的眼神，臉上露出一絲同病相憐的苦笑。
他歎了口氣，聲音洪亮卻帶著無奈：
“道友是新來的吧？唉，禦空飛行？那可是咱們體修的奢望！”
他指了指天空：“法修那群家夥，築基就能借著法器飛了。可咱們體修，一身力量源於氣血肉身，不修神識，不練靈力，想不靠外物自個兒飛？”
他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語氣沉重：
“難！難於上青天！得等到‘武王’境界！相當於法修築基期！
氣血凝聚，誕生‘意境’，憑借強悍體魄和對力量的極致掌控，才能實現低空飛行！
想像法修那樣禦劍千裡？
沒戲！
再往上，到了相當於金丹期的‘武皇’境界，肉身通神，才能長時間禦空，但那等境界…唉，遙不可及啊！”
“武王？武皇？”林長生心中一震，立刻與自己剛理順的境界對應起來。
大宗師之後是武王（築基），武王之後是武皇（金丹）！
我現在大宗師巔峰，距離武王還差臨門一腳，距離武皇更是隔著天塹！
“那…那除了修煉到武王，就沒彆的辦法了？”林長生不甘心地追問。
“有啊！”大漢喝了口茶，語氣更加苦澀，“買飛行法器唄！飛舟、飛梭、飛行符籙！可那玩意兒死貴死貴的！最破的二手飛梭，沒個幾百上千下品靈石想都彆想！
還得燒靈石驅動！咱們體修賺點靈石多難？大多都用來淬煉肉身、購買氣血丹藥了，哪有餘錢買那燒錢的玩意兒？”
他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膛，自嘲道：“所以啊，老弟，看開點！窮鬼體修，不配飛天！老老實實用這雙腿丈量大地吧！這纔是咱們的命！”
說完，他不再多言，繼續悶頭喝茶，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林長生怔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武王…武皇…幾百上千靈石…一個個詞彙像重錘敲打他的心。
路…竟然這麼長？這麼難？
他望著窗外天空，剛才築基修士禦劍的身影彷彿還在眼前。
我以為走出絕靈之地就是新開始，沒想到，大宗師巔峰在此界隻是起點，連飛行的門檻（武王）都還差一步…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壓力席捲而來。
卡卡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緒，從靈獸袋裡探出小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腕，傳遞來“飛…不好…地上…安全…”的笨拙安慰意念。
林長生摸了摸它，沒有說話。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茶涼透。
窗外，又有一道流光掠過，是位駕馭羽毛狀飛行法器的女修，裙擺飛揚。
林長生默默看著，眼神中的羨慕漸漸被一種更加深沉的東西取代。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
武王……武皇……
路是很長，也很難。從大宗師到武王，再到武皇…
但是……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這雙曆經一百八十六年風霜卻充滿力量的手，感受著體內磅礴的生命力與卡卡西傳來的、幾乎無窮無儘的悠長生機，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近乎倔強的弧度。
……但是我命長啊！
比耐心？比時間？我林長生還沒怕過誰！
徒步百年，我走出來了！
從大宗師到武王，無非是再多走幾十年、幾百年！
武皇又如何？
隻要方向沒錯，一步步走下去，總有一天，我也能憑自己的力量，踏上那片天空！
就算暫時飛不起來，我也要先賺夠靈石，買最好的飛行法器！體修怎麼了？體修也要有夢想！
想到這兒，他心中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堅定、沉穩的動力。
他一口喝掉涼茶，站起身，丟下一塊靈石。
“走了，龜爺！”他拍了拍靈獸袋，“乾活去！今天多賺點，爭取早日給咱們的‘飛天基金’添磚加瓦！”
卡卡西感應到主人重新振作的情緒，也傳遞來“加油…亮晶晶…多多…”的鼓勵意念。
林長生大步走出茶館，再次抬頭望瞭望天空，眼神中已不再是單純的羨慕，而是充滿了挑戰者的光芒。
他正要離開，鄰桌那位體修大漢似乎喝完了茶，也站起身，準備結賬。
他看了一眼依舊對天空有些出神的林長生，或許是同病相憐，又或許是閒聊的興致來了，忽然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和感慨說道：
“道友，其實吧，咱們體修飛不起來也不算啥。你是沒見過那些真正站在雲端的天驕人物，那日子…嘿，未必有咱們在地上走得安穩。”
林長生聞言，心中一動，順勢問道：“哦？道友此話怎講？莫非見過什麼大人物？”
那大漢嘿嘿一笑，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大人物沒見過，但他們的傳說可聽得不少。
就比如咱們南荒這百年來，最轟動、最傳奇的那位…你可聽說過‘林天尊’的名號？”
“林天尊？”林長生心中猛地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未曾聽過，還請道友指教。”
林天尊？三哥？！
大漢見他有興趣，談興更濃了：“嘖嘖，那可是個狠人！
據說一百多年前突然崛起，如同彗星劃空！
出身神秘，資質逆天，氣運更是強得離譜！
傳聞他走到哪兒，哪兒就有秘境開啟、上古洞府出世、萬年靈藥成熟…簡直就像是天道的親兒子！”
林長生心臟砰砰直跳，努力維持著平靜：“竟有如此人物？”
“何止啊！”大漢唾沫橫飛，“據說他隻用了短短數十年，修為就一路狂飆到金丹，然後又勢如破竹地衝上了元嬰期！
如今…據說已是元嬰後期甚至巔峰的大能了！這修煉速度，簡直前無古人，後怕也難有來者！”
元嬰巔峰？！林長生倒吸一口涼氣，幾乎要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三哥…已經元嬰巔峰了？！
這…這掛開得比我還離譜啊！
大漢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感慨道：“但福兮禍所伏啊！他機緣太多，進步太快，自然也得罪了無數人，搶了不知多少勢力的機緣和風頭！
聽說中土神州好幾個傳承萬年的聖地、古族，都對他下了絕殺令！
懸賞高得嚇人！現在整個修仙界，不知多少老怪物和殺手組織在滿世界找他呢！”
“被全天下追殺？！”林長生心猛地一沉，擔憂瞬間蓋過了驚訝。
“可不是嘛！”大漢咂咂嘴，“聽說百年前他在‘隕星墟’搶了一株本該屬於‘幽冥殿’聖子的九幽還魂草，順手還把人家聖子給廢了；
八十年前又在‘天瀾秘境’裡，奪了‘紫薇神朝’誌在必得的一件上古異寶，據說還拐跑了人家一位公主？
六十年前，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於‘蓬萊仙島’的煉丹大比上，煉出了一爐傳說中的‘七竅金丹’，把藥王穀穀主的臉打得啪啪響…最近的一次。
是三十年前，傳聞他在北原冰川，為了爭奪一件出世的上古仙器，與‘冰魄玄宗’的太上長老大戰一場，硬生生從一位化神初期的老怪物手下搶走了寶物，還全身而退！
自此，‘林天尊’之名震動天下，也成了移動的寶庫和災星，誰沾上他，不是得機緣就是倒血黴…”
林長生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追問：“如此人物…難道就沒有家族或師門庇護嗎？任由他被追殺？”
大漢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唏噓和神秘：“嘿，說起這個，更是傳奇中的傳奇！據說這位‘林天尊’，並非毫無跟腳，其出身…嘖嘖，來頭大得嚇人！”
“哦？”林長生屏住呼吸。
“我也是聽一些跑商的老修士酒後說的，不知真假。”
大漢低聲道，“據說，他可能出身自一個極其古老神秘的隱世家族——‘林家’！這個家族傳承久遠得嚇人，血脈強大，底蘊深不可測，但族規極其嚴苛，幾乎不與外界通婚。”
“林家？”林長生心中巨震，想起了三哥從未詳細提過的父母。
“是啊！”大漢點點頭，“傳聞，‘林天尊’的父母，就是林家的人！而且身份不低！據說他母親是族中嫡係，他父親更是天賦異稟！
但兩人因違背家族聯姻之命，私自結合，觸犯了族規，被視為叛族！
據說一百多年前被林家派出的執法隊從某個偏僻之地（據說靈氣稀薄，像是絕靈之地）強行抓了回去！”
林長生拳頭猛地握緊，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絕靈之地…被抓回去…原來三哥的父母是這樣失蹤的！
大漢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繼續道：“抓回去之後，下場可想而知！
據說沒過多久，就因為抗命不遵，被家族嚴懲…雙雙殞命了！
唉，可惜了一對天才眷侶…也正是因為父母之事，‘林天尊’與林家結下了血海深仇！
他崛起之後，非但沒有回歸家族，反而處處與林家作對，搶過林家不少機緣，聽說還打傷過林家的長老！
所以啊，現在追殺他的，可不僅僅是外麵的聖地古族，連他本家…那個恐怖的隱世林家，恐怕也想清理門戶呢！這纔是真正的舉世皆敵啊！”
林長生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瞬間明白了三哥林三那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內心深處藏著的巨大傷痛和仇恨從何而來！
父母被家族逼死，自身與血脈家族反目成仇…三哥…
大漢最後唏噓道：“所以說啊，道友。飛得高，有飛得高的風光，也有飛得高的凶險。
像咱們這樣，在地上慢慢走，雖然慢點，但安穩啊！至少不用擔心哪天被化神老怪或者自家老祖一巴掌拍死，對吧？”
林長生已經聽得心潮澎湃，震撼到無以複加。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起來！
三哥的逆天資質（強大血脈遺傳）、父母失蹤的真相、他與家族的深仇、以及他如今被全天下追殺的處境…
三哥…你這一百年…
林長生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對兄長成就的驕傲，更有對他處境的深深擔憂和心疼。
他原本因為自己修煉慢、賺錢難而產生的一點點沮喪，瞬間被這巨大的資訊量和沉重背景衝得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和責任感。
三哥，你一個人扛著這麼多…
大漢見他臉色變幻不定，以為他被嚇到了，拍拍他肩膀：“怎麼樣，聽完是不是覺得心裡平衡多了？
咱們啊，還是腳踏實地吧！那種大人物的世界，咱們看不懂，也摻和不起。”
林長生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對大漢鄭重拱手：“多謝道友告知這些…秘辛，讓我…受益匪淺。”
他心中補充道：何止受益，簡直是重塑世界觀…
告彆了體修大漢，林長生走在坊市的街道上，心情無比沉重且複雜。
原本隻是羨慕彆人能飛，現在卻得知自家兄弟正在天上被全天下（包括自己家族）追著砍…背後還有如此慘痛的家族恩怨…這資訊量實在太大了！
他抬頭望天，眼神中的挑戰光芒依舊，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凝重和決絕。
三哥，你現在玩得這麼大…背景這麼硬（仇家這麼狠）…
元嬰巔峰…被全天下追殺…還有血海深仇…
我這做弟弟的，壓力山大啊！
不行！絕對不能慢悠悠的了！
賺錢！修煉！提升實力！
武王不夠！武皇也不夠！必須更強！
三哥，你撐住！千萬彆浪死了！等著我！
等我攢夠錢買了飛梭…啊不是，是等我修煉到能自己飛，拳頭足夠硬…我就去幫你！
雖然可能還是打不過化神老怪和林家老祖…但至少能幫你扛一下小兵，或者…幫你撿撿裝備？
天命之子的弟弟…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林家…隱世家族…化神敵人…
我這長生路，看來註定沒法苟得安穩了！
也罷！那就來吧！看誰熬得過誰！
千百年後給三哥收屍的人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