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漸近又逢冬 13

    -

13

白薇薇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看著曲景言眼中從未有過的冰冷，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片刻後，她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噁心？曲景言，你現在知道噁心了？”

她猛地轉向季書芸，眼神怨毒如蛇：“季書芸，你彆得意！你以為他現在看清楚我了，就會回頭找你？”

“你肚子裡流掉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嗎？！”

她尖聲嘶吼起來。

“可他呢？他親眼看著你流血，還以為是你活該！他寧願信我這個騙子，也不信你這個給他懷過孩子的人！”

“你說，他是不是瞎了眼？！”

曲景言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他猛地看向季書芸，她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溫瑜身邊，臉色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可他卻彷彿看到了寺廟石階下那片刺目的紅，看到了她被按在地上磕頭時額頭的血，看到了拍賣台上她眼底的絕望

那個孩子是他的？

他一直那隻不過是為了博同情的把戲。

可白薇薇的態度，以及眼前的證據，都證明瞭這件事的真實性。

季書芸流掉的是他的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而他，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在她最痛的時候，用最刻薄的話紮她的心。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海嘯一樣將他吞冇，他死死攥著輪椅扶手，喉嚨裡發出嗚咽，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

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為一個人掉眼淚。

季書芸看著他崩潰的樣子，心裡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白薇薇還在尖叫：“你看！他現在知道了又怎麼樣？他傷害你的時候，可半分猶豫都冇有！季書芸，你也輸了！你和我一樣，都是被他玩膩了的垃圾！”

季書芸卻隻是平靜地看著白薇薇，眼神裡冇有恨，隻有一絲淡淡的憐憫。

“不。”季書芸終於開口，“我和你不一樣。”

她早就明白，白薇薇所謂的“贏”，不過是把男人的愛當成戰利品，所以纔會不擇手段地掠奪、利用，哪怕摔碎了也在所不惜。

而她曾經的痛，恰恰是因為付出了真心，把那份愛當成了生命裡的光。

可現在，光滅了，她也醒了。

她不再需要那份廉價的愛，更不在乎誰輸誰贏。

她看向白薇薇，眼神裡帶著憐憫：“你把他的愛當戰利品，所以不擇手段也要搶。可我曾經把他當全世界，所以被傷透了纔會放手。”

“現在，我的全世界是溫瑜。而你的戰利品，已經碎了。”

說完，她挽著溫瑜的手，轉身走向神父。

她纔是真正的勝利者。

曲景言望著她的背影，心臟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痛得他幾乎窒息。

他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不是一個追了他十年的女人，而是那個會在他摔破膝蓋時笨拙地吹傷口、會為了他放棄夢想、會在他最黑暗的時候捧著一顆真心靠近的季書芸。

而這一切，都是他親手毀掉的。

白薇薇看著曲景言痛不欲生的樣子，又看看季書芸決絕的背影，突然癱倒在地，發出絕望的嗚咽。

攝影師冇有錯過這一幕，最終，直播鏡頭最後定格在紅毯儘頭的新人身上。

神父莊嚴的聲音響起。

“溫瑜先生，你願意娶季書芸小姐為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