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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 第第 22 章 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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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帖

宋湄記得,

馮夢書以前雖然會騎馬,但在他的認知中,騎馬似乎有損文人風度。

所以馮夢書馬術不精,

出門也隻坐馬車。

宋家到馮家,

坐馬車需要一個時辰,

而騎馬卻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沱澤之行,馮夢書變化不可謂不大,陌生不是錯覺。

疾馳到馮府門前,

馮夢書率先下馬,

伸出手:“來。”

宋湄遲疑地將手放上去,感受到馮夢書堅定的力度。

很久不回馮家,連府門也是陌生的。然而冇等宋湄猶豫,馮夢書就帶著她走了進去。

剛走上石子路,就撞上阿綠,看見馮夢書一臉驚喜,

看樣子是收到了訊息,

準備來迎接主人的。

阿綠花枝招展,蹦蹦跳跳像個鸚鵡:“阿郎,

你終於回來了!”

馮夢書步履匆匆,推開擋路的阿綠。力道極大,

竟將阿綠推到花池裡去了。

身後吵嚷聲不斷:“阿郎,

阿郎!老夫人叫你去見她!”

馮夢書素來孝順,

這次卻連頭也未回。宋湄驚訝擡頭,

看見他佈滿寒霜的側臉。

馮夢書帶宋湄回了客舍。

宋湄坐在窗邊,

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在屏風後洗澡、換衣服。

換完衣服出來,馮夢書又變成了以前那個謙謙君子模樣的書生。他站在門口看她一眼,轉身出去。

宋湄趴在窗戶上。

不久以後,

馮夢書又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四肢發達的男人。

是的,四肢發達。

宋湄第一次見這麼具象意義上的四肢發達,這人簡直快跟門框一樣高了。

“你這是……”

宋湄不可置信地站起來,這是他從沱澤帶回來的土特產嗎?

宋湄看了看馮夢書的膚色,又看刀奴,心道大昭境內的百姓怎麼能黑成德芙,沱澤紫外線有這麼強嗎?

馮夢書招手:“湄娘,過來。這是刀奴,讓他認清你的臉。”

原來這就是他剛纔說過的刀奴,保護她的護衛,這還是第一次見。

刀奴的眼珠子瞪得像牛鈴一樣,四處打轉。

等看夠了,他的眼睛又縮了回去,往旁邊走了兩步,在門口蹲下了。

刀奴蹲在門外,比她的牡丹花盆還要高上一倍,實在不容忽視。

馮夢書卻很自在,進屋去了。

已到晚飯時間,家仆把飯菜送上來。

一盤炙羊肉,一碟胡餅,另有青菜拌豆腐、醋芹、醬菜,及兩碗粟飯。

宋湄在飯桌上掃視一圈,發現冇有點心。

馮夢書道:“我倒忘了,你愛吃糖糕,我這就吩咐廚房再做。”

宋湄連忙擺手:“不用了。”

馮夢書說:“不麻煩。”招手喚人去傳話。

宋湄低頭扒飯,飯桌上氣氛沉寂,她有點想說話,但一時找不到話說。

糖糕還冇端上來,門外忽然有人來請,刀奴蹭地站起來,怒瞪著那人,顯然是認識的。

但冇有馮夢書的命令,他隻是瞪著,冇有動手。

家仆勉強地笑:“阿郎,老夫人請您過去用膳。”

宋湄忐忑地停下了,她以為馮夢書剛纔出去是見馮母的,可是他竟然冇去。

馮夢書神色自若,繼續用飯。被宋湄盯得久了,淡淡道:“湄娘不餓嗎?”

宋湄夾一筷子炙羊肉。

南苑的家仆見冇人搭理他,在刀奴的怒視下,尷尬地站了會兒,溜了。

宋湄心想,馮母向來在府裡說一不二,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果然不多時,又一個家仆來請。

馮夢書依舊不理。

直到換了四個生臉,飯都吃完了,來人依舊是那副說辭:“阿郎,老夫人請您過去用膳。”

宋湄想了想,問那家仆:“都這個時候了,阿姑還未吃飯嗎?”

家仆應是:“老夫人聽說阿郎回來,從早到晚,一直等著阿郎呢。”

宋湄靜靜候了會兒。

片刻之後,馮夢書站起來:“湄娘,我待會兒就回來。”

糖糕終於端上來,看著眼前熱氣騰騰,宋湄怎麼也吃不下去。

索性送給門口的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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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馮夢書掀簾而入。

許久冇見兒子,馮母激動地站起來,眼中含淚:“二郎瘦了,黑了。快做下,母親早一天就吩咐廚房備的菜。”

阿綠將馮夢書常坐的座位擦了又擦,回到馮母身後,期待地看著馮夢書。

馮夢書並不動。

他麵無表情:“母親,馮家有三人,為何隻備兩幅碗筷?”

馮母麵上笑意漸漸消失,扶著桌子慢慢坐下。

阿綠嗔道:“阿郎,自接到你的回信頭兩天,老夫人就開始在府門前張望。日也掛心,夜也掛心,連覺都睡不好。阿郎怎麼能這麼和老夫人說話?”

馮夢書淡淡瞥阿綠一眼:“馮家隻有三位主子,你是什麼身份,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阿綠眼神一怔,下意識看向馮母,見馮母冷臉不動,眼眶頓時紅了。

阿綠哭著跑出去。

室內氣氛一片死寂。

馮母道:“母親盼了你幾日,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你第一句話,竟是問罪來的。”

馮夢書問:“母親早幾日就知道我回來。看來母親能收到我的信,那湄娘為什麼一封也冇收到?信是誰截的?”

馮母不語。

馮夢書壓低聲音,已有質問之意:“母親,為什麼要截兒子寫給兒媳的信?”

馮母重重拍桌:“你是我的兒子,她卻未必是我的兒媳。兒子是親生的,兒媳卻非親生的!如今你為了一個非親生的人,竟然要對你親生的母親發脾氣?”

馮母眼神中俱是失望之色:“二郎,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馮夢書道:“正是因為讀了聖賢書,我纔對母親的作為不認同。為何扣押我的刀奴?他何處犯了律法,何處犯了府規?”馮母冷哼:“一個外男,你讓他去守內婦的門?你昏了頭,母親腦子卻不糊塗。何況是那奴仆自行醉酒,亂跑亂叫,府裡管事怕出事,纔將他關到屋子裡。”

“再說你那娘子……”

馮母連連搖頭,似乎是有難言之處:“總之你該知道,你父親早逝,兄長早逝,母親將你拉扯這麼大,事事都為你考慮。湄孃的事,母親是為你好。”

阿綠已擦乾眼淚自外回來。

對上馮母看過來的眼神,阿綠故作無事地笑了笑。

老夫人這幾日憂慮到睡不著覺,反覆感慨主母的事,問她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當然應該實話實說。隻有讓阿郎為夫君的,知道主母的不堪之處,才能徹底死心。

勾搭外男,怎堪做馮家主母,那不是給馮家丟人嗎。

聽聞這話,果然老夫人也讚同她的意見:“你說的對,等二郎回來,我們得把證據擺在他眼前,教他死心。”

阿郎和老夫人是母子,血濃於水,哪有隔夜仇呢。

想起先前老夫人的話,阿綠此刻鼓起勇氣:“阿郎你不知道,你走後第二天,娘子就從外麵不知道誰那裡接到了一對耳墜。整個四月,家裡被送進來幾十盒,不,幾百盒胭脂!”

阿綠認真分析:“誰會送已嫁的娘子耳墜,誰又會送胭脂,還是偷偷送的。這不就說明,娘子早就和……啊!”

馮夢書掐住阿綠的脖子,一字一頓:“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阿綠驚恐地住嘴。

隻因阿郎此刻的形狀太過駭人,麵無表情,陰氣森森,話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可是阿郎從小就知書識禮,溫文爾雅,怎麼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阿綠慘叫:“老夫人,老夫人救我!”

馮母也被嚇了一跳。

她也從冇見過兒子這個模樣,定了定神:“二郎,你放開她。”

馮夢書無動於衷。

馮母語氣顫顫:“你是要扼死她嗎?”

片刻之後,馮夢書鬆手。

阿綠見鬼似的瞧著馮夢書,要往馮母身後躲。

馮夢書已平息下來:“母親,以她的豬腦子,尚且說服不了你。你怎麼能指望用她來說服我呢?”

馮母半晌說不出來話:“你、你從哪裡學來的市井粗話,你!”

冇等她“你”出個結果,馮夢書叫道:“春生!”

春生無比利落地進來。

馮夢書問:“此婢搬弄是非,目中無主,依府規該怎麼論?”

春生抓耳撓腮,府規文縐縐的,他怎麼記得住那麼長一截,支支吾吾道:“掌嘴……罰……”

馮夢書道:“好,那就先掌嘴,再發賣,拖下去。”

春生瞪大眼珠,忐忑應是。

阿綠還未躲好,就被拖拽出去。

聽著阿綠的求救聲,馮母的心臟突突地跳,一時竟冇有說話。

馮夢書看向馮母:“母親身邊刁奴作亂,二郎已代您處置了。我們繼續說回之前的事,刀奴是怎麼回事?信又是怎麼截的?”

好好好,先前說的話,他竟一句都冇聽進去。

馮母情緒激動到失控:“馮子遇!自你從荷花池救了那個湄娘,整個人就變了一副樣子!以往你孝敬恭謹,現在卻處處忤逆!方纔還要傷人,你是要翻了天嗎?”

馮夢書閉了閉眼:“母親既然不願意說,二郎也不問了。往後我們一家人還像以前一樣。”

馮母氣得手指顫抖。

馮夢書走了兩步,又折步回來:“湄娘身體不適,近些日子就不來南苑給母親請安了,用膳也在扶香徑,暫且不與您一道吃了。”

“馮子遇!”

馮母在身後叫他,馮夢書隻往外走。

他走出南苑,踩上石子路,邁上長廊。想起幾百個早晨,宋湄曾一路飛奔,氣喘籲籲地追他。

起初他以為她又要搗什麼鬼,於是曾大步流星,後來發現她隻是純粹地為了睡懶覺。

真是不可思議。

馮夢書回了客舍,宋湄已經躺在榻上,身體朝裡,看著像是睡了。

他褪衣,熄燈,上榻。剛躺下,宋湄翻身過來。

她果然冇睡,每次同床,她都是等他一起睡。可往日夫妻關係未破冰時,就算同床,兩人也沉默無話,隻聽得見呼吸聲。

往日馮夢書覺得這榻太小了,如今覺得榻太大了,他摸索許久,才摸到宋湄的手。

宋湄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縮起來。

“湄娘。”

“嗯?”

白日疑問重重,說回家再說。眼下兩人獨處,夫妻夜話,正是袒露心扉的好時候。

馮夢書問:“糖糕滋味如何?”

宋湄沉默片刻:“很好。”

馮夢書的呼吸忽然變得沉重,似乎有些緊張,宋湄也跟著忐忑起來。

“你覺得……我如何?”

這一次,宋湄沉默的時間久了點:“也很好。”

黑暗之中,宋湄察覺到馮夢書的呼吸變得深長,他忽然翻身過來,臉懸在她的上方。

外麵月光很亮,雖然熄滅了燈,但彼此可見麵容神情。

馮夢書深吸了一口氣,親吻下來。宋湄一直都冇閉眼,看著馮夢書眉頭微蹙,貼近時,忽然閉上眼睛。

他的眉頭驟然鬆開,輕輕喚她:“湄娘……”

宋湄的唇齒被舔舐著,她順從張嘴。

馮夢書去掀開她的小衣,觸摸到肌膚的那一刻,他忽然睜眼,正對上宋湄的視線,胸口劇烈起伏。

宋湄一直冇閉眼。

“夜深了,安睡吧。”

馮夢書將她的小衣穿了回去。

窗外月光冰冷,床上兩人無言。

翌日寅時,宋湄破天荒地準時睜眼。

馮夢書也醒了,卻並不起,還按著她也睡下:“今日不必起那麼早,你不用去官署,以後也不必起那麼早。”

宋湄安詳閉眼。

一口氣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宋湄看到馮夢書換了官服,正準備走。

離去前他囑咐:“我與母親說過了,以後不必去請安,膳食也單獨吃。”

宋湄點頭表示知道,掀開廚房送來的食盒,準備吃早飯。

剛咬了一口糕點,門外有人來報:“娘子,有請帖至。”

一般請帖都是送到馮母那裡,今天怎麼會送到她這?

打開一看,竟然是來自惠寧郡主:“綠樹陰濃之時,郡主府芙蕖盛放。恭請娘子……”

賞荷花的請帖,還是下午。

可她與惠寧郡主從來冇打過交道。

門驀然被推開,馮夢書疾步如風,很快來到宋湄麵前:“湄娘,讓我一觀。”

冇等宋湄說話,馮夢書已將請帖拿過去,迅速掃視完內容,眉頭攏起一瞬又鬆開。

馮夢書對宋湄說:“門房送錯了,應是給母親的。”

可冇等他完全轉身,已經上手將請帖撕成了碎片。

馮夢書握了握她的手:“湄娘,白日無事,不要出門了。”

宋湄隱隱有猜測,這是太子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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