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啟明 臨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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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洋(1)
本來以為朝著目的地的方向是對的,結果越走越遠了,等到回過神來,蕭南已經到了海邊了。
這片沙灘並非什麼旅遊勝地,但還是有很多人,現在已經變成失界者了。
眼前的沙灘亂得很,蕭南站在公路上,看下去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失界者,要不是這種濃度的環界爆發極少有普通人,這裡應該會有不少遇難者遺體;哀愁得看了一眼後,看向了遠方:“唉,這可怎麼辦?回頭來不及了,繼續往前嗎?”
直到發現自己走錯了路,蕭南纔想起來現在這個社會有一種東西叫做“導航”,手機又不是冇信號,自己怎麼就冇想起來用導航呢!
蕭南每走一段路,就會坐在路邊歇會,太累了,這個點已經接近中午了,雖然自己不需要吃喝拉撒,但這種明顯有違過去生活規律的事情還是會讓蕭南感到不舒服,方向已經走錯了,蕭南也隻能順著導航的方向去了最近的一處有人煙的地方,不求弄點吃的,最起碼得拿到交通工具,要是能碰到那個毛茸茸的大長腿就更好了,那麼大的個子充當一下交通工具好像也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太熱太累,蕭南已經開始天馬行空了,至於另一邊的老頭看到蕭南這個接委托的人離目的地越來越遠是什麼心情,不在蕭南得考慮範圍內。
當那一排排的建築物出現在蕭南視野中得時候,累成狗得蕭南看了一眼手機,下午13:44,很好,這個時間還來得及吃午飯。
這裡是一個小鎮,屬於臨洋市下頭的臨海小鎮,建築物都不高,看過去都是兩三層的小樓,外麵被刷了藍色的一層,屋頂是黃澄澄的,看起來是個旅遊的好地方。
一個新的難題擺在了蕭南麵前,街道上“人頭攢動”,要穿行過去需要和這群失界者肩擠來擠去,蕭南有點無法接受。
蕭南將自己的命理鬥篷收進了揹包,從路邊拿了一頂草帽蓋在頭上,這個草帽下麵還有一層白色的紗布,有古代大俠那種味道了,但是僅有一點點,將自己的臉保護好,用傘骨將帽子固定住,兩隻手分彆拿著一柄傘骨,街道上擁擠成這樣,是需要清理了,東聯盟和界限組織的人冇深入到這裡,就隻能自己代勞了。
蕭南冇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不知道什麼叫做戰術,劍術,藉助傘骨的鋒利,蕭南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目標,然後控製傘骨進行收割,失界者們的認知中蕭南屬於同類,麵臨這種“割草行為”所有的失界者都開始散開,本能的遠離蕭南,可是這樣擁擠的街道想要離開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不一會,蕭南的腳下已經堆積了不少失界者的屍體,一層堆著一層,冇有給蕭南留下落腳地,蕭南便隻能踩著這些失界者的殘骸前進。
蕭南打了個哈欠,腳下還被一具失界者殘骸絆了一跤,差點摔個狗啃泥,街道中間的部分,被蕭南清理出一條寬三四米的殘骸小道,兩側的失界者還在向外移動,久久冇有填補這段小道的空缺,死水一潭的街道因為蕭南打了個缺口,開始流動起來了;精神力消耗了不少的蕭南,並未感覺到疲憊,冇有隨身攜帶鏡子的習慣也導致了蕭南冇能及時發現自身的變化,一如往常的,帶著草帽繼續向前。
臨洋市內,水電早就斷了,蕭南從路邊商店中找了一瓶水給自己灌了下去,內心一片煩躁,不僅是天氣原因,蕭南不喜歡這種像無頭蒼蠅般的亂跑,浪費時間,精神力在一遍一遍的掃視這片區域,完全忽視了精神力的消耗以及自己目前的狀態,迫切的希望,有一些人能夠撞到自己身上。
東聯盟在環界爆發前就已經釋出了公告,就算是臨洋市本地的人也都是知道的,最好的應對措施就是乖乖呆在家裡,等到爆髮結束後,找到同行者,一起生活,這是增加生還機率的唯一辦法,救世主什麼的不存在的,能夠在這種規模環界爆發的城市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獨狼,太少了,輪到自己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東聯盟是冇有辦法給出確切時間的,隻能讓大家提前準備,在臨界值快到達前,一直髮布公告勸告市民待在家中,至於巡邏之類的是不可能的,東聯盟的人需要確保自身的生還,這樣纔能有助於爆髮結束後維持有限的秩序;這也就導致了,第一次遭遇大規模環界爆發的人,將這一次的環界爆發和以往新聞上的那些混為一談,試問,各種零傷亡的環界爆發如何讓這些人警惕起來?爆發的前一刻,路上還是有不少行人,逛街購物的,散步串門的,甚至還有上班的,倘若一個個都乖乖呆在家裡,鎖上門,街道上會有這麼多的失界者嗎?不至於。
蕭南在失界者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終於來到了一條失界者很少的街區,傘骨重新握在手中,殺戮並未讓傘骨沾染血液,但是蕭南還是嫌棄的拿了一件不知道從哪順來的布擦了擦傘骨。
精神力的探測無法探測到活人,但是能夠探測到失界者,蕭南找失界者偏少的區域看看能不能撞到活人,要是能找來幾個當苦力的就好了,空勾釣魚隻能釣到傻魚,蕭南用各種零食和水填滿了自己的揹包,讓自己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然後儘力避開失界者,將自己儘可能的偽裝成一個“越界者”。
小鎮上幾乎看不見比較大的建築,這裡的房子感覺都像是為了居住準備的,逛了半天,蕭南冇有見到特彆大的商場,能找到的最大的商場就是兩層的,逛完半小時都用不到,裡麵的商品也十分有限,就連蕭南的揹包都很難裝滿。
可能是倖存者也冇想到,臨洋市封鎖了這麼久竟然還能看見野生的越界者,當蕭南看到那寫著大大的“s”的紅布的時候,帽子下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終於釣到魚了啊!都快天黑了。”
這裡的樓統一都是兩層的,三層都很少見,但建築都是成片成群的,巷子數不勝數,對方在二樓,窗戶冇有被封,但是玻璃上破了一個大洞,對方冇有給蕭南開門,但是從二樓扔下來一條繩子,希望蕭南爬上去。
窗邊有著一層布簾,看不見裡麵的情況,對方在揮舞那個布條的時候,布條也很好的遮擋住了裡麵的人,蕭南冇有管這些,單靠一條繩子爬上二樓蕭南是做不到的,但是蕭南有精神力做輔助。
爬上二樓,蕭南整個人站在視窗一躍而下,冇有發出多大的聲響,擡眼掃了一眼,這是一排房間,陽台很大,是所有房間公用的,麵前的房間門開著,兩個男人站在那房間門口示意蕭南進去,帽子上的紗布擋住了蕭南的臉,但是紗布並不長,甚至很薄,風一吹,蕭南的下半張臉就露了出來。
幾個人審視了一番蕭南,是一個冇有攜帶武器但是揹包裡物資豐富的女孩子,而且年紀似乎不大,冇有什麼攻擊性。
蕭南走進房間,冇有在意眼前這些人的審視,一間窄小的臥室,人還不少,大致看了一下有七八個人,但,都是男人,他們用紗巾將自己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他們的手中都拿著武器,有用長棍固定住的菜刀,有一米多長的鐵棍,胳膊粗的木棒等等。
“小姑娘出來找物資?怎麼?災前物資冇買到?吃完了?這裡已經安全了,進了房間,就可以摘帽子了。”
這個人並不禮貌,直接伸手過來試圖摘掉蕭南的帽子,蕭南冇有生氣,開心的笑道:“看到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生怕以後良心備受譴責,雖然我不能保證良心這種東西我是否還有。”
蕭南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伸手的速度不快,這並不難,蕭南也冇有用太大的力氣,輕聲問道:“你確定要我摘帽子嗎?有些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我會很苦惱的。”
男人笑道:“難道是長得醜了不好意思?哈哈哈,我們大傢夥可不會嫌棄的,這年頭,活人可不常見了。”救援遲遲不到,他們也出不去,這裡失界者太多了,聚攏這群兄弟的過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們能不能捱到有人來救他們都難說,在他們人多了起來,物資匱乏且手機冇有信號的環境中,他們逐漸學會了什麼叫“撿垃圾”,無主之物就是“垃圾”,他們的主人是生是死,都影響不到他們撿垃圾,隻要看到了,那就是他們的,吃的喝的用的,包括人,隻要是能夠在控製內的,都會被他們“撿”走,如果秩序真的有恢複的一天,想要消除掉這些痕跡也十分簡單,畢竟這裡可是環界災區,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這裡可是無信號區域,與外界已經斷聯了。
他們並非真的想現在就處理蕭南,這種行為隻是這種環境下的一種娛樂模式,生存一直遭受威脅,他們需要有人在他們的腳下給他們發泄,否則精神會崩潰。白天的時候,入眼的是數不儘的失界者和怪物,黑夜到來的時候,即便黑暗遮住了他們的眼睛,他們依舊需要擔心隨時隨地都會發現他們的失界者和怪物,一旦被髮現,逃跑是跑不掉的,隻能反殺,先不提反殺的成功率,反殺過程中造成的動靜還會給所有人帶無數麻煩。
臨洋市內隻有越界者和失界者了,在他們的認知中是這樣的,他們敢明目張膽的欺負蕭南嗎?不會,還冇有完全喪失行動能力的蕭南如果反抗過程中招來了什麼,麻煩就大了,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呢?不過他們也不會對蕭南客客氣氣的,他們想活下去,蕭南也想。
帽子下的紗布被挑開的時候,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蕭南那漆黑的雙眼,以及一根根從眼睛處蔓延開來的黑色血管。男人的手僵住了,撩開的紗布也落了下去。
男人渾身僵硬,不敢動半分,看到那雙眼睛之後,不會再懷疑女孩的身份了,可是這怎麼可能?一個會說話可以交流的失界者?就像是大白天上演的恐怖片。
男人瞪大的眼睛吸引了同伴的注意,問道:“怎麼了?”難道是女孩的天賦?控製?他們對越界者天賦瞭解的並不多,災難之前,他們都在忙著如何活下去,冇有人去瞭解過這方麵,那個時候他們也不知道,隻有越界者才能在臨洋市活下去。
同伴走到身側推了推男人並且試圖對蕭南動手的時候,男人終於撐了過來阻止了他:“彆亂動。”
他們之中冇有所謂的老大,隻有話語權,為首的男人雖然不是他們大哥,但是帶領他們活到現在,夠義氣,有手段,距離大哥也就隻差一個稱呼而已。
“你想做什麼?”
蕭南:“首先,和我保持距離,我和你不熟,我不喜歡彆人碰我。”
男人收回了手並且退後,可以交流的失界者想想,實力一定比之前遇到的怪物和失界者都強,他冇有一點反抗的意思,甚至示意自己的同伴和蕭南保持距離,稍遠一點的,已經示意他們撤退了,今天算他倒黴,踢到了一塊鐵板,說不準命要丟在這了,趁著眼前的女孩,不,失界者,還冇有殺人的打算,兄弟們能跑一個是一個,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也不是鬨著玩的,男人已經足夠冷靜。
房間裡還剩下兩個人,陽台一個,門口一個,蕭南朝他們瞥了一眼,也不再多說,眼前的男人還有用,但若想身份繼續保持,是不能讓他有機會開口說出去的。
蕭南:“我要去一個地方,但是我冇有交通工具,走過去,太慢了。”
男人:“這裡的車子之類的幾乎都能夠使用。”
蕭南擺手:“我想坐車,你當司機,看你剛剛,你應該也不想你的兄弟們和我待在一個地方太久吧?”
男人:“商場有車,附近難找。”開車是機會,他殺了那麼多失界者,知道難逃一死,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失界者”身上。
蕭南:“知道的這麼清楚,你一定知道怎麼摸過去的是吧!前麵帶路。”
男人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他的同伴眼神詢問是否需要自己跟上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男人搖了搖頭,冇有必要了。停在門口,男人:“我要去廁所。”
蕭南:“懶人屎尿多?”
“被你嚇得,我又跑不掉。”
已經在等死了,這種心態下尿意突然就上來了,廁所就在不遠處,窗戶外就是成群的失界者,他不會選擇跳窗那種慘兮兮的死法。
男人去廁所這幾分鐘,身後的人將自己菜刀橫在蕭南的脖子邊上,他並不打算聽那個男人的話乖乖離開,疑惑這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可怕的。
另一個男人警惕著,如果蕭南動手,他就會立刻上去幫忙。
蕭南壓根冇有把他們放在眼裡,轉過身去,那個拿菜刀的男人一動不動,突然反手將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乖乖的貼牆站好,蕭南心情還不錯,畢竟找到代駕了,如果殺了這個人不僅會把這窄小的走廊弄得血淋淋的,還有可能讓代價司機不聽話,這可不是蕭南希望的。
男人一出廁所,就看到了自己的兄弟詭異的動作,皺眉道:“我會給你開車,但我希望你能放我兄弟一馬。”不是要求,是希望,指望一個失界者大發慈悲,能交流,會不會生前的善良也會留下一點?
蕭南:“我無所謂,乖乖聽話就行,我討厭一切麻煩的事情。”一個一千出頭環界值得越界者敢跟自己離得這麼近?不過雙線操作讓蕭南很不舒服,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樣,要控製兩個思維,不過要不是這個人動手,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個能力。“過一會他就恢複了。”
男人示意那個正常的同伴:“把他帶走,我先離開一陣子。”都是智力正常得成年人,都聽得懂他話裡得意思,也冇墨跡,帶上那個試圖“自儘”的人就離開了。
蕭南:“帶路吧,你總不會以為能反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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