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昭昭 第4章

    -

聽到我爸的話，我的靈魂再次震顫。

我媽早年患了胃癌，加上阿爾茲海默症，精神狀態不太好。

儘管我爸和我一直悉心照料著她，可還是被有心人陷害。

我媽聽信讒言，拒絕接受醫院治療，覺得是我們禁錮了她。

一個人跑到外麵，吃著彆人所謂的治百病的藥。

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死在了一間佈滿了蜘蛛網，漏風漏雨的出租屋裡麵。

死了好久了，屍體上還遍佈著無數的蛆蟲。

我媽死於假藥，我爸恨極了製售假藥的奸商。

自那天後，我爸以筆為刃，撰寫了很多抨擊製售假藥的人。

其言辭犀利，語言憤慨，能看出他滿腔憤恨。

為了與製售假藥的人爭鬥，我爸甚至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將醫院半數權力交給了我。

“媽媽死在了那些奸人手裡，爸爸冇什麼本事，就隻有一雙會做手術和會寫字的手。如果爸爸不作為的話，那麼就會有其他像你媽媽一樣的人死在他們手裡！”

我爸埋頭在書案前，日升月落毫不動搖，壘起的文章賽過牛毛。

他大半輩子都在和販賣假藥的做鬥爭，可冇想到，直至最後我成為了他最厭惡的人。

那天，他站在我跟前。

一向高大的身軀卻像片紙一樣，好似一吹就散。

“你為什麼要和害死你媽的人為伍？你告訴我啊！”

“我有難言的苦衷，這我不能說。”

說了的話，你肯定就不讓我去了。

說了的話，你會有危險的！

“你有什麼苦衷，你倒是說啊！”

他期待地看著我。

他問過我三次，這是第一次。

可我不忍看向他眼裡破碎的光，隻是撇過頭沉默不說話。

終於，我爸停止了咆哮，用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語氣。

低聲說。

“你不是我的仁心，你是惡魔，你到底是誰？”

明明太陽這麼猛烈，可他眼神裡的恨意如一盆冰水將我裡裡外外澆得心涼。

這一刻，我成為了他的仇人。

在被鎖進精神病房的那些日子裡，他精神變得很恍惚，總是在自言自語。

此刻，我爸神情再一次恍惚，將相冊放回隔層，再次喃喃自語。

“孩子他媽，我知道，你是不會恨孩子的。”

“我會好好守住孩子的，這樣下去一輩子也挺好的。”

他像是隔了一個時空和我媽對話，又像是在承諾著什麼。

喃喃過後，我爸再次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三個月冇去病房了，仁心是不是恨死我，拚命在唾罵我？”

他捏著手機的指骨都是發白的，他在忐忑。

“您的女兒，陳仁心小姐三月前已經逃掉了。”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看管不佳，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尋找，可是始終都找不到。”

手機滑落在地，啪嗒一聲碎了。

空間在此刻寂靜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