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星空 005
第
4
章
和樓上的他視線對上
時星樾吃完了早飯，在和時母約定的時間內到達了醫院。
大嫂剛生孩子沒幾天，目前還在月子裡，時星樾找到病房敲門進去。
蘇清璃正半躺在床上，懷裡抱著小孩，時母和大哥圍在床前。
她依次問好。
“來了？”
時母瞥一眼時星樾，繼續將保溫杯裡的湯舀出一碗，遞給蘇清璃：“這湯你先喝著，能滋補身體。”
蘇清璃點點頭，接過時母遞過來的碗：“謝謝媽。”
時星樾走到床邊，把時聞野扯開了些，湊近蘇清璃身邊，低頭看了看她懷裡的孩子。
才剛出生幾天的嬰兒，麵板比最開始的時候要白嫩不少，此時正閉眼躺在母親的臂彎裡，睡的安詳。
時星樾輕輕戳了戳她的小臉：“珠珠長的真好看。”
因為豬年出生，名字裡還有個珠字，家裡給她取了小名叫珠珠。
蘇清璃笑了一下，向來明豔的臉上多了些許蒼白：“她還小，能看出什麼？”
“珠珠有這麼好看的父母，以後肯定會是個大美女。”
時星樾用食指動了一下時明珠攥緊的小拳頭，越看越喜歡。
她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嫂子，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
蘇清璃推辭一番，最後還是收下了。
時星樾沒有在醫院待很久，直到時家請的月嫂吃完飯回來，才和時母一起離開。
“你大嫂明天下午出院，我明天有事，你到時候要是有空也跟著過去幫忙。”
時星樾自然是答應了。
她開著車，時母坐在副駕，忽的扭頭覷一眼時星樾。
“你兩個哥都結婚了，你怎麼樣？”
時星樾一頓，沒想到話題轉到了她身上：“我？我就那樣。”
她含含糊糊。
“我和你說，找物件要仔細點，兩-性-關係裡女孩子更容易吃虧，記得注意安全，但就算你一輩子不結婚我們時家也是養的起你的。”
時母歎息道：“其實我覺得你找個樣貌不差，會顧家的男人入贅也不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看你喜歡。”
時星樾點點頭：“我知道的。”
她在英國那幾年，父母也沒有過多乾涉她的社交和感情生活，隻是時常提醒她注意安全。
但她目前的心思都在事業上，並沒有和人建立親密關係的想法。
把時母送回老宅，時星樾看時間還早，在離家不遠的超市買了點麵包和速食，準備用做以後的早餐。
路上她還買了一束淡綠色的洋桔梗，到了家，把買來的東西都分類整理好，鮮花插到瓶裡。
洋桔梗嬌嫩的花瓣上帶著水珠，潔淨似玉，交錯放置在方形玻璃花瓶裡，顯得清雅淡然。
她一時沒忍住，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回國後買的第一束花。】
時星樾朋友圈發的少，幾乎一兩個月才發一次，發的內容也多是有關於生活的。
發完這條朋友圈後，她便進了浴室洗漱。
等洗完澡再出來的時候發現微信上多了一條訊息。
【你回國了？】
發資訊的人是時星樾的高中同學傅明哲，這幾年裡他偶爾會找她聊聊天。
【嗯，在國內找了份工作。】
【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好久沒見了。】
時星樾婉拒：【過幾天吧，最近家裡事情多。】
她和傅明哲高中時期說不上很熟，還沒到能夠單獨約飯的程度。
【好。】
——
大嫂出院那天，時星樾提前下班去幫忙，她來的時間比較早，眾人還沒開始收拾。
新生兒有黃疸，趁著大家都在商量需要帶走的東西，時星樾不想一直待在房裡，覺得悶得慌，便主動提出帶她出去曬太陽。
時聞野沒空搭理她，她又去問了大嫂，最後由月嫂陪同，順利帶著孩子出門。
醫院附近有個不大的院子，附近有樹，水池，和陽光，不少病人來這裡走動，時星樾推著嬰兒車，和月嫂在一處長椅坐下。
珠珠被她背朝陽光平放在嬰兒車裡，期間絲毫沒有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弄醒的架勢。
月嫂感歎珠珠非常好帶，很少哭鬨，麵板白淨，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小孩。
知道月嫂話裡的恭維和客氣成分很多，可時星樾還是幸有榮焉地抬抬下巴。
那是，這可是她大哥的孩子，還和她小時候有幾分相似，能不乖巧好看嗎？
她捏捏嬰兒的小手，看她砸吧著嘴，忍不住勾唇。
再抬頭時，發現不遠處站了一個穿白襯衫，外套棕色學院風毛衣馬甲，下搭黑色褲子的男人。
男人長相清俊，短發柔軟垂在額前，五官立體，眼瞳清透。
時星樾覺得他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男生也看見她，抬步走了過來。
“時星樾？”
時星樾反應了幾秒，才認出這是昨天在微信上給她發資訊的傅明哲，她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好巧。”
傅明哲點點頭，端詳起時星樾身旁嬰兒車裡的孩子。
“你怎麼在醫院？”
“我嫂子生了孩子，今天出院，我過來幫忙，你呢？”
傅明哲：“我過來幫我爸拿體檢表。”
“你爸身體怎麼樣？”
“檢查報告說一切正常。”
傅明哲在長椅另一端坐下，和時星樾說起一些高中時的趣聞。
他斯文溫和的模樣和談吐很容易讓人獲得好感，很快就消融了時星樾最初對他的那幾分陌生。
“你和高中的時候比起來成熟了很多，我記得高中的時候就有很多男生喜歡你，現在應該也不少吧？”
“哪裡哪裡。”時星樾對自己的外貌有自信，可仔細回想起來，她從小學到高中，好像確實很少有人追她。
“前幾天同學聚會，不少高中同學已經成家生子了，他們有物件的聊物件，要不就聊孩子，我這孤家寡人，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時星樾一時也有些感慨：“是啊，時間過的好快，我都感覺我還是個孩子呢。”
“對了，陸一舟月底結婚，邀請了很多高中同學，他要是知道你回國了肯定也會邀請你的。”
“陸一舟要結婚了？”時星樾驚訝。
陸一舟是他們班班長，在班上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嗯，到時候可以帶上你男朋友一起去。”
時星樾：“沒有男朋友難道就不能去？”
傅明哲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虎牙，顯得陽光開朗：“當然，當然能去。”
聊了一會，時星樾拿出手機，瞅眼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點，她向傅明哲提出離開。
傅明哲點頭，他含笑注視時星樾的臉頰：“這回遇見了，約你吃飯，你總不能拒絕了吧？”
時星樾有些無奈：“那下個週末？”
“好，我幫你把嬰兒車推回去吧。”
時星樾和月嫂同時擺手：“不麻煩你了。”
“沒事，嬰兒車也不重。”
她拒絕不了，隻好同意。
從院子回到病房裡有一段路程，時星樾走在傅明哲身側，不時低頭觀察嬰兒車裡的珠珠。
她小小的身子趴在嬰兒車上，雙眼緊閉，粉白的拳頭攥著，放在臉旁，睡的正香。
“那你以後都會待在國內吧？”
時星樾：“目前沒有回英國發展的想法。”
“嗯，你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要是有什麼不適應或者有需要幫助的可以聯係我，畢竟都是老同學。”
傅明哲很高，時星樾隻能到她的肩膀，想要麵對麵同他說話需要仰起頭。
她揚唇，玩笑般的語氣：“行，要是有需要，我肯定會來找你麻煩的，就怕你到時候嫌我煩。”
“不會。”
傅明哲下意識避開時星樾的目光，耳垂有些紅，可等時星樾移開視線，他的眼神又忍不住飄向她。
時星樾轉眸觀察著周圍的景色，正要繼續說幾句，卻意外發現正前方三樓一扇開啟的窗戶內站著一個人。
窗前有一棵梧桐樹，樹冠粗大，枝葉繁茂，微風吹晃枝椏，黃綠色的樹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聲。
他們一個俯視，一個仰視，眸光相觸。
盛嶼澈站的位置從她這個視角看過去，正好在層層樹葉的下方，樹葉半遮半掩，樹蔭斑駁，瞧得不是很真切。
而樓上，男人垂首看著下方姿態親密的二人，薄唇緊抿，眉心皺著，鋒利的下顎緊繃，遠處人工湖水波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
明明陽光正好，卻莫名顯出幾絲冷戾。
“怎麼了？”
傅明哲注意到時星樾的異樣，疑惑詢問。
時星樾搖頭，收回視線。
他們已經走進醫院大門，徹底看不見盛嶼澈。
時星樾沒有把這次偶遇放在心上，在進門前告彆了傅明哲，回到房間，此時裡麵也都收拾妥當。
蘇清璃早就預定了月子中心，打算前兩個月都在那裡度過。
月子中心距離醫院並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
時星樾在那裡沒待很長時間，等他們安置下來就離開了。
——
天氣愈加寒冷，偶爾會有幾天天放晴，大部分時候都是刮風的陰天。
自從在公司和醫院遇見後，時星樾就沒怎麼再見到過盛嶼澈，上次見麵後，李總有私底下詢問時星樾她和盛嶼澈的關係，被時星樾以隻見過幾麵，但不熟悉為由糊弄過去。
這段時間，設計部已經把新季度的款式和係列都確定下來。
時星樾設計的一個係列作品方案全部入選。
與公司合作的工廠這段時間把樣品做好送了過來，隻要確定沒有問題就可以開始批量生產。
時星樾入選的設計是一套金色係的手鏈和項鏈。
玫瑰金的細鏈條，側方是一串同色的麥穗，下麵垂著一條可以調節長短更細一些的鏈子。
手鏈也是差不多的款式。
銳意的設計都是比較偏向於大眾商業化的簡約款式，與時星樾平時設計的極繁風格不同。
她大學時期開始在網上經營自己的賬號，平時會發一些設計稿和成品的照片，有時會賣成品，這算是她的副業。
銳意的設計風格對她來說很有挑戰性。
看完成品，時星樾心裡大概有了數。
一眾設計師就眼前的成品發表建議，最後定下了幾個改良方案。
時星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工作的位置正好背對著窗戶，抬眼往外看時，發現天空完全暗淡下來，墨雲在天上翻滾著，一副快要下大雨的模樣。
旁邊的益嘉悅也看到了窗外的場景，驚訝道：“這是快要下暴雨了吧？”
時星樾皺著眉，看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發現預報顯示下午八點會有暴雨。
這個點正好是下班的時間，時星樾沒有帶傘。
車還停在距離公司一條街道的地方。
跑過去也不遠，隻是會淋到雨。
不到六點，天色暗下來，暴雨裹挾著狂風，向室內襲來，時星樾將靠近自己那邊的窗戶關上，仰頭望著透明窗戶上雨水來不及彙集便蜿蜒流下，像是蛛絲一般蔓延。
雨水的聲音伴隨著不時的驚雷，白紫色的電光擦亮黯淡的天空。
時星樾正發愁下雨怎麼穿過街道抵達停車的地方，突然有個人告知，李總找她。
具體是什麼事情她沒有說，時星樾帶著疑惑敲響了李總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的百葉窗是關上的，看不見裡麵的情形。
房間裡麵傳來李總的聲音，讓她直接進來。
時星樾開啟門，李總的辦公室很大，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側麵和牆一般高的架子，上麵放著幾個榮譽證明和擺件，另外一邊是皮質沙發和壁畫。
正中間是辦公桌，李總坐在木質辦公桌前對她招手，他對麵坐著一個男人，時星樾隻能看到背影。
她走進辦公室，背對著她的人也跟著回過頭。
是盛嶼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