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紀 第一百零一章 犁庭

    按照此前我和碩莫的約定，他應當說服鐵勒六部，與大成和平相處。但是在蘭心梓宮歸靈後，他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碩莫的訊息傳來，拔灼說服了其餘五部，共同對抗大成。

我：“拔灼說，若是他們不聯合禦敵，他們就會像薛延陀一樣被消滅。就這樣，他就說服那五部了？”

張雲依：“鐵勒諸部本來也對大成虎視眈眈。”

我：“這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人。”

張雲依：“拔灼對各部的影響力？”

我：“不，是碩莫。你怎麼看待這個人？”

張雲依：“英明果決，冷酷心狠，後生可畏。”

我：“沒錯。所以拔灼能夠說服各部，他應該在暗中出了不少力。”

張雲依：“你是說他在試探，試探咱們的兵力？或者說，他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我：“沒錯。你聽過一句話嗎？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若想要真正的和平，得讓他畏懼，永遠不敢侵犯你的領土才行。神機營的大炮已經改造好了，該讓他們見識一下了。”

四月底，在草原煥發生機的時候，鐵勒諸部不思生產，居然集結兵力，再一次對準了夏州。

英國公張定興站在指揮車上，望著遠方地平線上騰起的煙塵。那是鐵勒部的十萬鐵騎，他們像潮水般湧來，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易安按劍而立，眉頭微鎖：“大將軍，敵軍先鋒已進入五百步。”

“再等等。”張定興的聲音平靜如水，目光卻銳利如鷹。他抬手，身後的傳令兵立即揮動旗幟。

戰場東側的高地上，神機營都統張雲依深吸一口氣。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鐵勒騎兵，他緩緩舉起了右手。

“一號炮陣，裝填震天雷。”

士兵們迅速行動，將黑黝黝的鐵球填入將軍炮的炮膛。這些火炮經過特殊改造，射程可達八百步。炮手調整著角度，將炮口對準了洶湧而來的騎兵洪流。

鐵勒騎兵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他們猙獰的麵孔。前排的重騎兵舉著包鐵的木盾，這是他們對付弓弩軍的依仗。

“四百步！”瞭望兵高喊。

張雲依右手猛地下劈：“放！”

三十門將軍炮同時怒吼，巨大的轟鳴聲震得大地顫抖。鐵球劃破長空，呼嘯著落入騎兵陣中。刹那間，人仰馬翻，鐵製的炮彈在密集的騎兵陣中撕開一道道血路。

“二號炮陣，準備。”張雲依的聲音依然冷靜。

第二陣列的士兵掀開防雨布，露出密密麻麻的火箭發射巢。

“三百步，放！”

命令下達的瞬間，萬箭齊發。火箭拖著火紅的尾焰，如同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下。這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鐵勒騎兵的盾牌在火箭麵前如同紙糊。

衝鋒的勢頭為之一滯。

“火銃手，三段擊準備！”

最前沿的數千名火銃手分成三排，第一排單膝跪地，第二排微微躬身，第三排直立。

易安在指揮車上看得分明，不禁讚歎：“小將軍這套戰法，當真了得。”

張定興微微頷首：“先以重炮破其陣型，再以火箭亂其軍心，最後用火銃收割殘敵，環環相扣。”

鐵勒騎兵終於衝到了百步之內，這個距離對他們來說轉瞬即至。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射出第一波箭雨時，神機營的陣前突然騰起一片白煙。

“第一排，放！”

轟鳴聲比剛才的炮火要密集得多，鉛彈如雨點般射出。衝在最前的鐵勒騎兵瞬間倒下一片。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第一排火銃手迅速後撤，第二排已經上前。

“第二排，放！”

又是一輪齊射，這次的距離更近，威力更大。鉛彈輕易地穿透了鐵甲，造成可怕的創傷。

此時，第三排火銃手已經就位。

“第三排，放！”

三輪齊射過後，神機營陣前已經堆滿了人和馬的屍體。倖存的鐵勒騎兵終於崩潰了，他們調轉馬頭，想要逃離。

張雲依豈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玄甲騎從兩翼迅速出擊，衝入敵陣，進行收割和追擊。

當先一人是魏良玉，她策馬疾馳，直奔後方的拔灼而去，林致遠騎馬跟在她的身後。

步兵自後方緊隨而出，清剿殘餘的頑抗之敵。

這場火力覆蓋，步炮協同，降維打擊的戰役，以我方殲敵三萬，大獲全勝而告終。

夕陽西下，戰場漸漸安靜下來。神機營的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收繳兵器。

這一戰，神機營不僅打敗了鐵勒，更是開創了火器戰爭的新紀元。從此，戰爭的形勢將徹底改變，冷兵器時代的榮光，終將在火藥的力量麵前漸漸褪色。

天色剛剛暗沉下去，魏良玉提著拔灼的人頭回來了。這個以一己之力，攪的北境不得安寧的罪魁禍首，終於死了。

致遠跟我說：“魏良玉他生生把拔灼削成了人彘，最後才把他的頭顱砍下來。”

“那還是砍少了，若是活捉回來，我能把他淩遲了!”剁他個幾萬刀，給夏州百姓報仇。

此戰結束的第三天，碩莫就帶著國書親自來了。

碩莫：“回鶻願意向大成俯首稱臣，年年歲貢，以求兩國永結同好。”

我：“可這不符合我們現在的計劃。”

碩莫：“敢問郡主有什麼計劃？”

我：“自然是犁庭掃穴，徹底解決邊患危機。”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拖延我們這麼久，甚至還想坐收漁翁之利，現在豈能由你說了算！

碩莫能屈能伸，立馬做低伏小：“回鶻願儘一切努力，隻求大成看得見我們的誠意。”

接下來就不是我擅長的了，我直接轉交給趙霽林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