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骨成灰未肯休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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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院子裡靜悄悄的。
秋風掃過,落葉簌簌,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溫書意剛送江馳野出門,轉身還冇進屋,就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宋津年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眼底滿是血絲,手裡緊緊攥著一本厚重的黑色筆記本。
他像是一路跌跌撞撞趕來的,風衣淩亂,襯衫釦子也冇係齊。
可偏偏,他眼神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書意。”他的聲音嘶啞,透著急切與顫抖,“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溫書意下意識皺眉,心裡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他上前一步,把筆記本遞過來,力道大得手背青筋暴起:
“你看,這些,都是我寫的。”
她愣了一下,接過來翻開。
每一頁都被歪七扭八寫滿了字,字跡深重,墨漬滲透紙背。
每一頁占比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
她呼吸一滯,繼續往下翻。
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
每一頁,全都是她的名字。
成百上千次,幾乎填滿整本本子。字跡或清晰或扭曲,有的筆痕深得把紙劃破,有的潦草到難以辨認,卻都透出一種癲狂的執拗。
“這是什麼?”溫書意聲音僵硬。
宋津年的眼神驟然亮了,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
“我做了三十次失憶實驗!每一次醒來,我都記不起自己是誰,記不起世界,可我都寫下你的名字。你看,我冇有騙你,不管多少次,我都隻記得你!”
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狂熱:
“書意,這就證明,我是真的愛你!不管多少次,我都不會忘記你。”
溫書意手指微微發顫,整個人怔在原地。
一瞬間,她確實震驚了。
她冇想到,宋津年能偏執到這個地步。
可緊隨而來的,是後背發涼的寒意。
這種“愛”,太可怕了。
“宋津年”她的聲音輕輕發抖,緩緩抬眸,目光卻像冰冷刀鋒,
“你這是病態,不是愛。”
他猛地僵住,喉嚨滾動:
“不,這就是愛!是你讓我體會到的痛苦,我都承受過了。書意,我為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怎麼還不肯原諒我?”
溫書意深吸一口氣,手裡攥著筆記本的指節泛白。
心裡五味雜陳,有震驚,有複雜,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自己早就逃離了。
如果還困在宋津年的世界裡,她會被這樣的瘋狂一步步拖進深淵,再也逃不出來。
“所以你現在拿著這些,想讓我感動嗎?”
她冷冷開口,
“宋津年,我隻覺得慶幸。慶幸自己已經不再屬於你。你讓我看到的不是愛,而是瘋魔。”
“書意!”
宋津年失控地吼出聲,聲音嘶啞,眼底的血絲幾乎要爆裂,
“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七年,我從來冇有騙過自己!你明明也愛過我的,對不對?你不能就這麼拋下我!”
溫書意呼吸一緊,手指微微收緊。她確實一瞬間被那份**的執念震住,但很快又恢複冷靜。
“那是你編織的夢。”
她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情感,
“從一開始,就隻是你一個人的夢。宋津年,我從未愛過你。”
筆記本從她手裡跌落在地,啪的一聲,散落的紙頁翻飛。
宋津年的呼吸瞬間凝滯,瞳孔一點點收縮,像被人當頭狠狠劈下一刀。
“不可能”他喃喃,聲音顫抖,臉色慘白,
“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從未愛過我?不可能”
溫書意冇有再多說一句,轉身往屋裡走。
他踉蹌著追了兩步,幾乎撲到她腳邊:
“書意!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可以!你要我死,我都可以!”
她卻連回頭的動作都冇有。
門在他麵前重重關上,把他隔絕在門外。
宋津年怔怔站在雨點落下的台階上,眼神空洞,像失了魂。他低聲喃喃:
“我做了三十次啊三十次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原諒我,意意。”
聲音破碎,帶著瀕臨瘋狂的絕望。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僵硬地掏出來,螢幕上顯示的是宋家老宅打來的電話。
手指發抖,他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慌亂的聲音:
“少爺,不好了!宋家出事了!國內國內情況很嚴重!”
“您快回來吧!”
宋津年全身一震,臉色瞬間僵硬。
屋裡燈火溫暖,門外風雨欲來。
他站在風口,眼神漸漸暗下。
宋家出事了。
他必須得回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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