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骨成灰未肯休 18
-
18
宋家最後的餘溫,在短短數週內被徹底剝奪乾淨。
溫書意與江馳野的動作極為精準。
“宋家冇了。”
江馳野在她耳邊低聲說,語氣輕佻,卻帶著壓抑不住的快意,
“意意,我們終於贏了。”
溫書意抬眸,望著新聞螢幕上那個再也不能支撐的家族名字,心口沉甸甸地鬆了一口氣。
七年的囚籠,七年的噩夢,到今天終於徹底破碎。
對江家和溫家來講,搞垮宋家並不算難。
但是溫書意堅持她要自己做,事實上她也做到了。
堅持自己做的原由並不是一些幼稚叛逆的想法,
而是溫書意想要自己碾碎這場噩夢。
她要親手摧毀宋津年,親手把這場長達七年的黑暗驅散。
她看著電視裡播報的新聞,笑了笑,她做到了。
宋津年看著宋家一步步崩塌,終於徹底垮台時,
他幾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他回到空蕩蕩的老宅,牆上的畫被取走,櫃子裡空空如也,
昔日的管家與傭人全都離開。
偌大的宅邸,隻剩下冷風與回聲。
他跌坐在書房,手裡捧著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他不過七八歲,穿著筆挺的西裝,乖巧地站在一位衣著雍容的女人身邊。
女人笑容優雅,卻並未觸碰他。
那是他的母親,一個永遠端坐在權力與名利之上的女人。
宋津年的童年,幾乎冇有溫暖。
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永遠冷漠忙碌。
家裡的傭人把他當做小少爺伺候,卻冇有人真正擁抱過他。
生日的蛋糕總是冰冷地擺在長桌上,他對著空空的房間許願;
發燒時,母親會吩咐醫生打針,卻從未坐在他床邊守夜。
他很早就懂得了,要得到母親的一點點關注,隻有通過成績和掌控。
他拿第一名,母親隻是淡淡點頭:
“不錯,不丟宋家的臉。”
他在一次同學聚會裡出儘風頭,母親說:
“很好。”
於是他學會了控製,學會了用掌控去換取存在感。
他以為,占有就是愛,掌控就是被需要。
長大後,他對溫書意的愛,也是如此。
七年前,那個女孩清澈明亮,笑容真切。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是與家族不同的溫度。
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珍惜,於是本能地重複了自己熟悉的方式:
鎖住她,困住她,讓她隻能看見自己。
他覺得這是愛。
可這份“愛”,在溫書意眼裡,卻是窒息與牢籠。
如今,她親手推翻了他的一切。
宋津年喃喃自語,聲音顫抖:
“原來你恨我恨到要毀掉宋家”
可下一秒,他又笑了,笑得近乎悲涼:
“也好,至少這一次,是你親手迴應了我。”
他是真的不會愛。
因為他從未被愛過。
他是可悲的。
七年的歲月,他真心地把溫書意當作生命唯一的光。
但他也是可恨的。
溫書意那七年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無可辯解。
落得這般下場,隻能說是罪有應得。
照片滑落在地,宋津年無力地靠在椅背,眼神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