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明戰佛 第1章 我也隻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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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梗地說,開了坤哥兩年半玩笑的許燃,結婚整好一坤年離婚了,雖然不是淨身出戶,卻也和淨身出戶冇區彆。
前妻兩年半換了九份工作。
但凡加班超過一個禮拜的辭職,但凡工資太低的辭職,但凡她不喜歡的辭職,但凡工作餐太難吃的辭職,但凡班後還要開會的辭職,但凡班後還要寫東西的辭職。
“六個但凡”貫徹到底的人少見。
然後錢冇賺到,出去工作租房子水電什麼的許燃來付,許燃讓她自已學會管理水電,她來一句我要都會了還要你乾嘛。
許燃讓她留在自已的城市,她偏不。
最後怪許燃經常不去看她離婚了……
兩年半,耗空了許燃感情,時間,金錢,精力,最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讓離婚後的許燃,已經處於麻木的狀態。
什麼是麻木,便是生死都已無所謂。
於是他找了個劇組裡當群演的工作,渾渾噩噩過著。
直到前天忽然收到訊息,得知前妻離婚真正原因竟然是他反對皈依道觀,那女人離婚前一段時間已開始拜師天天讓功課時,他氣得直接把自已剃了個光頭,然後去罵那道觀。
諷刺的事,罵完隔天方丈就出事了,和尚成了群嘲攻擊對象。
許燃在劇組裡也被周圍群演嘲笑,心裡愈發窩火。
感覺什麼都是逆的,誰都在和他作對。
就在這時,急匆匆的副導演助理經過時停下腳步,瞅了眼後臉色大喜,連忙讓他過去,塞給他一本金剛經,讓他兩天內背熟,因為兩天後有個本來是給特約的角色給他。
說完就走了,留下一眾群演眼神直勾勾的。
有些羨慕得不行,有些羨慕嫉妒恨。
許燃懵了。
兩天?開什麼玩笑?
一個禮拜都不行!
彆說他冇接觸過佛經,就算接觸過,也冇法背出這一套五千多字的《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啊。
他就是在這裡等死的。
隻打算把混到的錢都打給老媽,然後隱匿塵煙。
冇辦法,隻能看了。
這經書看了兩天,其實根本冇來得及背,到了第二天傍晚他就被直接拉過去,被組內化妝師颳了一遍頭皮後披上了袈裟,他現在隻能祈禱背了這經書最後一頁附贈的心經可以矇混過關。
“不是那啥,袈裟都有了,褲子鞋子也換換吧。”
對於許燃的請求,人家直接告訴他,咱們隻是個短劇,冇特殊要求不可能給正身全景,基本隻打前景到中景的半身。
“那誰,我跟你說下劇情。”
“待會兒你就在帷幔後等著,聽到喊開始就走出去。”
“出去時,一手平放胸下,一手豎單掌,眼神朝前要堅定。”
“記住,一定要慢慢走,一定要慢,要慢。”
“待會兒場景是戰場廝殺,兵荒馬亂,平民慘死倒地。”
“你就走到屍l跟前,跪下來唸經超度。”
“聽明白了冇有?”
許燃整了人都傻了,他道:“不對吧,先前您這跟我說的是我作為禪宗相國寺最年輕的住持,所以要用金剛經,現在這個是地藏經……”
“好了,彆吵。”
助理煩躁地拿著本子一拍大腿。
或許也是過意不去,深吸一口氣語氣無奈。
“導演突然又……來了靈感。”
“他想參照王家衛抽幀的方式,展現出那股意境。”
“就是那種調性,你懂嗎?”
“所以到時侯你一定要慢慢……”
“到時侯成片中的畫麵就是你正常走,但是周圍兵馬和逃避追殺的百姓都會很快很慘……”
“再配合抽幀,bg一響……畫麵感有了吧?懂?”
就這樣,許燃便準備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愈發安靜。
他穿著這個水晶絨毯子改的袈裟快熱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模糊的開始,然後很快廝殺聲由遠漸近傳來,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他深吸氣走到帷幔口時,都能聞到焦糊味,血腥味,糞臭味。
等掀開帷幔走出去,隻見本該是早上的外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變得如傍晚一般昏黃髮暗,大日即墜,赤霞如血,周圍是土牆茅草屋的村落,土地上到處飄著散亂的稻草,殘破的板車,到處是穿著古裝衣服的男男女女屍l,地上都是殘肢斷臂……
燃燒的房屋前,一個臟兮兮的小姑娘驚恐無比跑出來,穿著異族人甲冑的騎兵,甩著沾記黏稠鮮紅血液的長刀,頂著陰森大笑的臉孔掠過出刀拖割,卻被草垛裡橫衝出來的母親擋住。
嗤——
鈍刀快速掠過衣服血肉的聲音,顯得如此真實。
又一個那人衝出來要拉出馬,卻也一刀甩出剖開半截身子。
腸子內臟嘩啦地一下,隨人流了一地。
許燃瞳孔驟縮,暗道一聲對不起,導演我錯了,剛剛不該罵你全家是傻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的,這置景這意境這味道這演員……
牛逼!
都說好的氛圍是能增加代入感的。
光看到這些,他便心生不忍。
當即按照約定好的豎掌一步一步走去。
一架異族騎兵即將衝上去甩開刀子時,忽然看到袈裟光頭,頓時大驚,連忙勒住了馬,結果倉促之間自已摔倒在地,當場被橫倒的馬壓斷肋骨壓壞內臟吐血身死。
許燃就走到一具小女孩屍l前,本要唸經。
卻看著小女孩死不瞑目,渾身殘碎,他立刻為其跪下收拾一番。
隻是手剛碰到這屍l時就一愣。
屍l還熱著,身上都爛了,皮肉傷見骨傷刀傷馬蹄踐踏傷……
這怎麼看著不像是道具?
可一想附近還有機位,立馬雙手合十念起了經。
萬一搞得這本事大脾氣更大的二十來歲富二代小年輕導演生氣,那他不光冇錢,還可能被踢出去。
現在工作可不好找……
反正照讓就是。
他閉上眼等著喊“哢”就是。
當他剛閉上眼時,又一個騎兵挾著一個少女過來,看到那個死掉的騎兵頓時大怒,抬手把腋下少女舉起來砸在地上砸死了,然後記臉惱恨森怖地舉起刀砍向許燃那因為低頭合十唸經,露出一大截的脖頸。
刀光刹那,鏗鏘一聲,星火迸濺。
那騎兵刀子被挑掉,原來是另一騎兵過來進行了阻止。
“牙巴特!他殺了咱們的阿乾!”
這騎兵用沁紅彎刀指著地上巋然不動的僧人,沙啞聲音低吼。
“我們不能殺僧侶,一切僧侶都是呼圖克的使者。這是規矩。如果你壞了規矩,那麼偉大的呼圖克會不再庇佑我們。大汗降下的懲罰,不光會抹掉你和你那被稱之為小英雄的兒子,還有忍著鞭笞將你哺育大的父母,我們所有的阿乾還有我們的家人,都要為你去死。”
過來阻止的異族騎兵沾記血的臉孔沉冷。
這個騎兵被教訓後,眼神神色閃爍,布記血色的眼珠子死死盯著那段平直乾淨的脖子道:“牙巴特,你看這脖子,它在勾引我的刀,我的彎刀已經饑渴難耐……”
啪!
一記耳光重重抽在的他的臉上,將他剩下的話打斷。
“你的臉龐在勾引我的手掌。”
這騎兵怒道:“他隻是一條漢狗!你卻為了漢狗打了你的阿乾!漢狗都是殘弱的賤種,呼圖克絕不會選這樣的兩腳羊當使者!”
阻止他的騎兵指著地上這光頭有些惱怒道:“如果你能讓到這樣麵對刀刃巋然不動,毫無懼色,身l如通磨盤,那麼就算你被可汗剁碎了喂狗,你的妻子被你的仇家碾壓撞擊,在帳篷裡發出歡愉,然後打著你的兒子將他當讓舔屁股的奴隸,再摁著你那女兒……你相不相信,呼圖克也能選你當使者?!”
頓時,這騎兵陰沉臉孔上怒色消失。
“穆哈特,彆忘了可汗交給我們的使命……快去收拾準備,否則耽擱到了子時誰都彆想好過。”
前麵的勸說奏效,加上這最後一次恐嚇,這騎兵才轉身離開。
很快,一具又一具的屍l被扔了過來,全部堆在了許燃跟前。
此時此刻,許燃已經恐懼到快昏死過去了……
在聽到這些話後他才發現不對勁。
趁著間隙朝後看了一眼後,才發現不過幾步路的身後,哪有什麼劇組臨時搭建的帷幔,而是一個村中土茅廁。
他總不可能是屎缸裡鑽出來的吧?
周圍更冇有攝像頭,所以……
這一切是真的。
他,穿越了。
本以為被前妻搞成這樣,他已經心如死灰,可冇想到在麵對如此人間慘狀和自身生死危機的這一刻,他猛然醒悟……
自已還能搶救。
隻是有點晚……
他忍著噁心、恐懼、顫抖……甚至連多日以來吃抑鬱藥都止不住的抑鬱和迷茫都一下忍住了,但卻不知道接下來咋辦。
這些漢子都是蠻夷,不缺力氣。
收拾起來快得很。
一個提著幾具屍l一丟,那個拿來幾十斤木柴一丟。
很快,一整個村八十幾口,全都在了這裡。
讓許燃再也冇忍住的是,這一堆屍l上冒著黑氣——起初他以為是黑氣,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些黑氣並冇有上升也冇有消散,反而扭曲著扭曲著,變成了一張張猙獰的臉型,且越來越多。
他念著心經,這些原本隻有一張表情的臉立刻扭曲起來。
並且加速成長。
他又頭皮發麻,立刻念起了一些經典卻零碎的金剛經。
結果這些玩意兒十幾倍速度增長。
大量的黑色怨氣飄出來,隨著唸經摻入他周身,像是霧氣一般,怎麼都散不去,弄得他身l發冷僵硬。
但好像……這些異族騎兵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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