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的回聲 10

    -

那天，女兒在墓地陪著我，坐到了天黑。

她一句話也冇說，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工作人員開始將人往外趕，她這纔跟著女婿和外孫女回到了家。

當天晚上，她帶著溪溪去拿了我買的娃娃。

吃完飯又開始整理我的遺物。

在我床頭櫃的最下層，她發現了一遝整整齊齊的錢。

那是我上次養好了病後，有次趁著她去買菜，讓鄰居幫我取的。

我說她幫我取八千塊，我給她一百，她很樂意乾。

我本來還是想把這個錢還給她的，可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和她交代這錢的來曆。

要是和她說了實情，她又得說我白花了那一百塊錢。

錢的旁邊，還放著一盒冇吃完的止痛藥。

那是我有一次在衛生間滑倒，摔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怕她看到後擔心，自己買的止疼藥。

女兒看到時就明白了一切。

她捏著藥瓶，直接泛白。

“媽……你怎麼連疼都不敢告訴我呢？”

我飄在她身邊。

傻丫頭，我不捨的你擔心著急，更不捨得你天天為了我的這點病痛，連覺都睡不安穩。

她又從衣櫃裡整理出我穿過的衣服。

幾件衣服已經洗得發白了。

她抱著衣服喃喃自語。

“媽，你這一生都省吃儉用，連件像樣的新衣服都冇有。”

“我去年給你買了幾件新的，你騙說穿上後不舒服，嚷嚷著讓我退。”

我笑了。

“這不也挺好的，能穿就行。現在賺錢也不容易，本來就耗著你的時間精力，怎麼還能多花你的錢呢？”

我歎了口氣，去找了外孫女。

溪溪小跑著進了臥室。

“媽媽，姥姥說她去找姥爺啦，她很開心，讓你也彆難過了。”

女兒擦乾眼淚。

她不知道我在哪兒，隻能對著空氣說話。

“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讓您跟著我難過了。”

“您不再受這病的折磨了，是件好事，對吧？”

她逼著自己擠出一個笑。

“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溪溪的。”

“這纔對。”

女兒向來重承諾，她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

我向著看到的那束光走去。

這輩子，我過得很開心。

下輩子，我還會選她做我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