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的回聲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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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馬上回去，你等我！”

電話裡傳來椅子和地麵摩擦的聲音。

女婿立刻站起身，掛斷電話就往家趕。

他帶著外孫女到家的時候，看見女兒正跪在床邊。

把我的手貼在她的臉上，眼淚無聲的往下砸。

被淚水滴到的地方泛起一片溫熱。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摸了摸。

她的指關節處，已經因為每天給我搓洗衣物，幫我按摩肢體磨出了繭子。

明明之前，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手嫩得跟富家千金似的。

我心底一片柔軟。

“彆哭了小晨，眼睛都要哭壞了。”

“媽隻是換了種方式陪你，你彆難過了。”

“媽媽……”

溪溪走到女兒身邊，聲音弱弱地叫她。

女兒蹲著身，緊緊摟住外孫女，將頭埋進她的懷裡。

溪溪學著我平時的樣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冇有媽媽了……”

外孫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兒。

搖了搖頭。

“姥姥不就是媽媽的媽媽嗎？姥姥明明在這兒……”

“什麼？”

女兒和女婿對視一眼，都呆在了原地。

女婿哄她。

“溪溪看錯了，姥姥躺在床上呢。”

外孫女嘟起小嘴，明顯不高興了。

“我冇看錯！姥姥就在這兒！姥姥也在哭！”

“媽媽，你是不是又和姥姥吵架了，不然你們為什麼都哭了？”

她走過來抓我的手。

可在女兒和女婿的眼裡，她不過是對著空氣一片亂抓。

女兒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可外孫女的話。

“溪溪說的對，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和姥姥吵架，都是媽媽的錯……”

“還是溪溪乖，從來都不和媽媽頂嘴。媽媽連溪溪都不如……”

她的眼淚幾乎流乾了。

聲音中帶著哽咽，卻再也冇有淚水流出。

女婿哄著外孫女回房間。

臨出屋子前，外孫女忽然轉過頭，對著女兒道。

“媽媽，姥姥說，她不想再看見你哭了，她會心疼。”

“她說她從來冇怪過你，她知道每次都是她做錯了事你才發的脾氣，她不糊塗。”

外孫女說完，這纔回了房間。

留下女兒一個人，對著直愣愣的看著床上的我。

女婿攬住她的肩膀。

“好了，咱們……給媽準備後事吧。”

“讓她早點入土為安。”

女兒點點頭。

剛站起身，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個身穿製服的警察。

他們對著女兒女婿亮出證件。

“我們接到舉報，有人說這裡發生了命案，來瞭解下情況。”

外孫女聽到動靜，從房間裡探出頭。

看見是警察，她衝出來張開雙手，擋在女兒麵前。

“我媽媽不是壞人！警察叔叔，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我也想幫女兒說幾句話。

但我說的話，他們聽不到。

警察俯下身，耐心的勸她。

“叔叔是來找你媽媽問一些事情，冇有說她是壞人哦。”

外孫女再次揚起稚嫩的小臉問女兒。

“媽媽，和媽媽吵架也會被警察叔叔問話嗎？”

女兒揉了揉她的腦袋。

“是媽媽的錯，媽媽明天就回來，溪溪彆擔心。”

然後她又叮囑女婿。

“媽的事還要麻煩你，辛苦你了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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