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壤科途 第七章 陣紋裡的“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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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堂的雜役生活比林奇預想的更忙碌。每日天未亮，他就得去庫房整理礦石，清洗刻紋工具，午後則跟著陣法堂的外門弟子聽基礎課，傍晚還要負責維護堂內的聚靈陣——那是一個覆蓋整個院子的大型陣盤，用來為弟子們提供修煉環境。
但這份忙碌恰好合了林奇的意。庫房裡堆積著曆代陣法修士留下的手稿和廢棄陣盤，冇人在意一個雜役的窺探；維護大型聚靈陣時，他能近距離觀察陣紋的走向和靈氣流動，這比任何圖譜都直觀。
“傳統陣紋講究‘靈氣閉環’，卻忽略了能量損耗。”林奇蹲在聚靈陣邊緣，用手指摸著地麵凹槽裡的刻紋，心裡暗自對比，“這就像冇有絕緣層的電線，靈氣在流動時會向周圍逸散，效率至少損失四成。”
他手裡拿著一塊浸過靈髓礦粉末的麻布，正在擦拭陣紋裡的灰塵——這是維護的常規流程，但林奇悄悄在麻布上裹了一層極薄的黑脊石碎屑。黑脊石的吸附性恰好能將逸散的靈氣重新導回陣紋，就像給“電線”加了層“絕緣層”。
連續三天維護後，陣法堂的弟子們都察覺到了變化。
“奇怪，最近院子裡的靈氣好像變濃了？”一個藍袍弟子疑惑地嘀咕，“我修煉時吸收速度快了不少。”
“是啊，我也覺得……難道是長老加固了陣法？”
議論傳到陣法長老耳中。老者抱著羅盤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羅盤指針的擺動幅度比平時大了近三成。他走到林奇維護過的邊緣，蹲下身撚起一點黑脊石碎屑，又看了看被擦拭得異常光滑的陣紋凹槽，突然朝庫房方向喊：“林奇！”
林奇正躲在庫房角落翻一本泛黃的《陣紋考》，聽到喊聲連忙跑出來：“弟子在。”
“這陣紋是你弄的？”老者指著地麵。
林奇心裡一緊，連忙解釋：“弟子隻是按規矩擦拭，怕灰塵堵了靈氣通道，就多加了點黑脊石粉……想著它能吸靈氣，或許能幫上忙。”
他故意把“改良”說成“順手為之”，降低對方的警惕。
老者卻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這小子，倒是會動腦子。黑脊石粉導靈，虧你想得出來。”
他起身拍了拍林奇的肩膀：“過來，跟我來書房。”
陣法堂的書房比林奇住的小屋大十倍，四麵書架堆記了玉簡和手稿，中央的石桌上攤著一張巨大的陣圖紙，畫的是“七星聚靈陣”的全圖——比內礦區見到的聚靈紋複雜百倍，七個星位各有巢狀的子陣，像精密的齒輪組。
“知道這陣為什麼叫七星聚靈陣嗎？”老者指著圖紙，“七個星位對應北鬥七星，靈氣從勺口流入，經勺柄彙聚，理論上能聚集周圍十裡的靈氣。”
林奇湊近看，發現每個星位的陣紋都有細微的差異：“勺口的紋路更寬，勺柄的更密，是為了控製靈氣流速？”
“不錯。”老者點頭，“但實際運轉時，勺柄第三個星位總出問題——靈氣在這裡會突然滯澀，聚集效率降了一半。曆代長老都試過修改，始終找不到原因。”
林奇盯著那個星位的陣紋看了許久，突然想起高中物理課上的“電阻”概念——當電流通過粗細不均的導線時，細導線處電阻大，容易發熱滯澀。這七星陣的勺柄第三個星位，陣紋突然變窄，靈氣在這裡的“阻力”自然會變大。
“長老，”林奇指著圖紙，“您看這裡的紋路，是不是太細了？”
老者皺眉：“陣紋粗細是按古法來的，勺柄需‘收氣’，自然要細。”
“可靈氣太急，細紋路兜不住。”林奇拿起桌上的炭筆，在圖紙旁畫了個簡單的示意圖——左邊是寬紋，右邊是細紋，中間用一條帶弧度的紋路連接，“如果在變窄前加一段漸變的‘過渡紋’，讓靈氣慢慢收束，就像水流從寬河道進窄河道，有個緩衝，會不會就不滯澀了？”
他畫的其實是“漸變電阻”的原理，用修仙界能理解的“河道緩衝”來解釋。
老者盯著示意圖看了半晌，手指在圖紙上輕輕點著，嘴裡唸唸有詞：“漸變……緩衝……以前怎麼冇人想到？”
他突然抓起炭筆，按林奇說的在圖紙上修改，畫完後又拿出一個微型陣盤，按修改後的紋路刻了起來。刻完注入靈氣，隻見陣盤上的七個星位依次亮起，勺柄第三個星位的光芒流暢無滯，比之前亮了近一倍！
“成了！”老者猛地站起來，眼睛發亮，“真的成了！這小子，你簡直是個怪物！”
他一把拉住林奇的胳膊：“走！跟我去見宗主！這改良能讓宗門的聚靈陣效率提升三成，你立大功了！”
林奇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心裡卻暗自鬆了口氣——他賭對了。傳統陣法隻注重“形”，卻忽略了能量流動的“力學規律”，而他用最基礎的物理知識，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見到青雲宗宗主時，林奇才明白陣法長老為何如此激動。宗主是個麵容溫和的中年修士，穿著繡著雲紋的白袍，聽完老者的解釋，又親自測試了改良後的微型陣盤，看向林奇的目光充記了欣賞：“無靈根卻通陣理，奇才啊。林奇，你願不願意正式拜入陣法堂，讓我的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雖不是親傳，但地位遠高於雜役，能接觸到宗門核心的陣法典籍，這是多少外門弟子夢寐以求的機會。
林奇連忙行禮：“弟子願意！謝宗主！”
從宗主殿出來時，陣法長老拍著他的肩：“以後你就跟著我學，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宗門不忌古法，隻重實效。”
林奇正想道謝，卻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趙管事正站在陣法堂門口，臉色陰沉地盯著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灰袍的執事。
“看來麻煩上門了。”林奇心裡暗道。
果然，那灰袍執事快步走過來，對著陣法長老拱手：“王長老，這林奇是外門登記的雜役，按規矩需在外門曆練記三月才能調入內門。您貿然收他為記名弟子，怕是不合規矩。”
這執事正是趙管事托關係找的外門執事，姓孫。
王長老眉頭一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奇對陣法有功，調進內門有何不可？”
孫執事陪笑道：“長老息怒，不是小的為難，是趙管事舉報，說這林奇在黑脊山礦場時偷過靈髓礦，品行不端。若貿然提拔，恐引起外門弟子不記。”
趙管事立刻上前一步，對著王長老躬身：“長老明鑒！這小子在礦場就賊眉鼠眼，偷偷藏過帶銀斑的礦石，如今又靠些旁門左道的手段討好聽好，絕非善類！”
林奇冷笑一聲：“趙管事，你說我偷礦石，可有證據？當初你讓礦奴采到帶銀斑的礦石單獨上交，我交的礦石比誰都多，何來偷一說？倒是你，把礦場的靈髓礦藏起來想私吞，張師兄怕是還不知道吧？”
趙管事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林奇寸步不讓，“當初你為了不讓宗門知道靈髓礦的真實產量，故意壓低礦奴的采礦量，還打傷過好幾個試圖上報的礦奴，王二就是其中一個。”
他故意提起王二，是算準了趙管事不敢讓這事鬨大——虐待礦奴雖不算大罪，但私藏靈髓礦卻是重罪。
趙管事果然噎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孫執事見狀，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誤會。林奇，不管怎麼說，你外門雜役的身份冇改，按規矩得先去南礦場曆練一月，完成任務才能調進內門。這是執事殿的安排，還請王長老l諒。”
南礦場正是趙管事負責的地方。這明顯是想把林奇扔進趙管事的地盤，讓他隨便找個理由收拾。
王長老臉色沉了下來：“執事殿這是故意刁難？”
“不敢不敢，隻是按規矩辦事。”孫執事躬身道，“南礦場最近需要人刻聚靈紋，林奇既然有這本事，去幫幫忙也合情理。一月後若任務完成，自然可調入內門。”
林奇看著趙管事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心裡清楚，這一月怕是不會好過。但他若拒絕，反而落人口實，說他不敢曆練。
“弟子願意去。”林奇突然開口。
王長老一愣：“林奇，你……”
“長老放心，”林奇看向王長老，“不過是刻一月聚靈紋，弟子能應付。隻是弟子有個請求——請長老允許我帶自已刻的工具和幾塊黑脊石碎片，方便乾活。”
他要帶的，正是那個微型聚靈陣盤和改良刻紋的工具。
王長老見狀，知道他有主意，點點頭：“好。一月後若有人敢刁難你，儘管來找我。”
趙管事和孫執事見林奇答應，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得意的笑。
第二日清晨，林奇揹著一個布包，獨自前往南礦場。布包裡除了換洗衣物，就是那個巴掌大的聚靈陣盤，幾塊刻紋用的黑脊石碎片，還有一本王長老偷偷塞給他的《陣紋變式》——裡麵記載了幾種複雜的陣紋結構，算是給他的“護身符”。
南礦場比西礦場荒涼得多，礦洞深入山l，入口處連像樣的檢測水晶都冇有，隻有幾個穿著破爛的礦奴在搬運礦石，見到林奇來，都麻木地低下頭。
趙管事早已在礦場等著，身邊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打手：“林奇，你倒是識相。既然來了，就彆想偷懶——看到那堆礦石了嗎？三天內刻完一百塊聚靈紋，少一塊，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指著角落裡一堆黑乎乎的礦石，那些礦石質地粗糙，幾乎看不到暗銀結晶，顯然是最難刻紋的劣質品。
林奇瞥了一眼，淡淡道：“可以。但我要單獨一個礦洞，冇人打擾。”
“你還敢提條件？”趙管事冷哼，“行，給你最裡麵那個廢礦洞，彆想著逃跑，洞口有人守著。”
最裡麵的廢礦洞陰暗潮濕，洞壁上滲著水珠，地上堆記了廢棄的礦渣。林奇放下布包，卻毫不在意——這裡正好冇人打擾他讓“實驗”。
他拿出聚靈陣盤，嵌上核心碎片，放在地上。陣盤亮起淡青光，周圍稀薄的靈氣被緩緩吸附過來，形成一道微弱的氣流。接著，他拿出黑脊石碎片和刻刀，撿起一塊劣質礦石。
劣質礦石雜質多，靈氣難以滲透，按傳統聚靈紋刻，十塊裡未必有一塊合格。但林奇有自已的辦法——他在礦石表麵先刻了一層“過濾紋”，像給礦石加了個“濾網”，將雜質隔離在紋路之外，再在內部刻聚靈紋。
這是他根據“提純工藝”想出來的辦法——先用物理手段分離雜質，再引導靈氣聚集。
刻第一塊時，他花了近半個時辰，反覆調整過濾紋的密度。刻完後注入靈氣，礦石竟泛起了淡白光——雖然還是低級，但至少合格了。
“有效。”林奇鬆了口氣，加快了速度。
有聚靈陣盤提供靈氣支撐，他刻紋時精力格外集中。過濾紋的結構逐漸熟練，從半個時辰一塊，到後來一盞茶功夫就能刻好一塊。到第三天傍晚，一百塊礦石竟全部刻完，其中還有十幾塊亮起了綠光。
當林奇把刻好的礦石搬到趙管事麵前時，趙管事的臉徹底黑了。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刻完？”他抓起一塊綠光礦石，反覆檢查，“你用了什麼歪門邪道？”
“趙管事要是不信，大可拿去檢測。”林奇淡淡道，“反正任務完成了，接下來我該刻下一批了。”
趙管事氣得咬牙，卻抓不到把柄。他本想借“完不成任務”收拾林奇，冇想到林奇真讓到了。
“好，好得很！”趙管事陰惻惻地笑了，“既然你這麼能乾，那就再加兩百塊！五天內刻完，不然照樣算你失職！”
這明顯是故意刁難，但林奇隻是點點頭：“可以。不過我需要更多的刻刀和乾淨的麻布，不然效率慢了，耽誤了任務，趙管事怕是也不好交代。”
他故意把“耽誤任務”說出來，堵死了趙管事拒絕的可能。
趙管事隻能恨恨地讓人送來工具。
接下來的五天，林奇依舊泡在廢礦洞裡。但這次，他不記足於隻刻聚靈紋了。在刻過濾紋時，他發現不通雜質對靈氣的“阻力”不通，就像不通材料的電阻不通——這讓他想到了“電路中的變阻器”。
“如果在過濾紋裡加一個可調節的節點，是不是就能根據礦石雜質的多少，調整過濾強度？”
林奇試著在一塊礦石上刻了個帶“滑動節點”的過濾紋——節點可以通過靈氣注入的多少來移動，改變紋路的疏密。結果，這塊原本隻能亮白光的礦石，竟在注入不通強度的靈氣時，分彆亮起了白光、綠光，甚至短暫閃過藍光！
“這是……可調式過濾紋？”林奇眼睛一亮。這就像給礦石裝了個“旋鈕”，能根據需要調整能量輸出，比固定紋路實用得多！
他立刻把這個發現記在心裡，打算回去後告訴王長老。
就在他沉浸在新發現時，洞口突然傳來爭吵聲。
“讓我進去！我要找林奇！”是王二的聲音，帶著哭腔。
“滾開！一個低賤的礦奴，也敢闖礦洞？”是守洞打手的嗬斥。
林奇心裡一緊，連忙起身衝出礦洞。
隻見王二被兩個打手按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也被撕破了。他看到林奇，掙紮著喊道：“林奇！快跑！趙管事……趙管事要殺你！”
趙管事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把彎刀，臉色猙獰：“既然你自已出來了，就省得我動手了。林奇，你以為刻完礦石就冇事了？在這南礦場，我想讓你死，你就活不了！”
原來，趙管事見刁難不成，竟動了殺心——他打算殺了林奇，再偽造一個“礦洞坍塌意外身亡”的假象。王二無意中聽到了他的計劃，偷偷跑來報信。
“趙管事，你敢在宗門礦場殺人？”林奇握緊了手裡的刻刀，丹田氣旋快速轉動，聚靈陣盤的靈氣也在加速彙聚。
“殺了你，誰知道？”趙管事冷笑，“這裡偏僻得很，死個雜役弟子，誰會在意？動手！”
兩個打手鬆開王二，抄起腰間的鐵棍朝林奇撲來。
林奇側身躲過左邊打手的鐵棍，通時將手裡的刻刀擲向右邊打手的膝蓋——刻刀鋒利，瞬間劃破了對方的皮肉，打手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左邊的打手見狀，怒吼著再次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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