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嫁奸臣後一心想和離 第73章 蒼山(9) 長本事了會下毒了…
蒼山(9)
長本事了會下毒了……
趙公公神色慌張,
馬不停蹄趕回皇宮。
皇上書殿緊閉,內有兩人相互談論。
“……首輔,工部?的賬還沒?查清嗎?”
“年過已久,
尚未。”張遠達坐在茶案對麵,
左手邊是一本隻待戶部?撥款的文?書,
右手是戶部?私印,
意味明顯,隻等他許可撥款。
李澈見他無動於衷,轉而?換句親切的稱呼,
“老?師,
當初若沒?有您在朝中的支援,學生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張遠達作揖道:“是陛下上承天道,
下順民心,乃天命所歸。”
“民心?”李澈斂起笑意,眼底浮現狠厲之色,“老?師年事已高,有權擇選高才?,
不知近年科考進士可有人選?禮部?與戶部?需要新鮮血液和人才?,您老?獨來獨往,一個?學生都不帶,
怎麼行。”
張遠達:“未有。”
李澈的臉陰沉下來。
他是皇帝,可除了空是個?‘皇帝’外,
其餘的他什?麼都掌控不了,
連修個?園殿辦壽宴的款,都得低聲下氣找戶部?撥!
張遠達合上修殿文?書,直言道:“陛下,臨安瘟疫橫行,
死傷無數,不知您可派人去統計民數?連一碗乾淨的水都沒?有。此時撥款修園,沒?有三年,此殿修不下來,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陛下又可有統計?邊關戰緊,遍地屍骸,烏餘陰險,賀老?將軍常駐邊關,吃儘風沙,死傷的將士,陛下可有撥撫恤款慰問,又可有寬裕糧草供給,又是否與鄰國交好,有援軍在後?附屬國每年供奉是換成了實物,還是消遣之物,是換來了助兵助民之物,還是又增多了陛下後宮中的嬪妃?”
“張大人!”李澈心有怒火,聽不得來他的囉嗦,也聽不得來他句句的教訓。
張遠達奪回私印,“陛下您尊稱臣一句老?師,臣就該儘責。您應該醒悟,您的背後,不單單是您一人享有。臨安不管,瘟疫擴散,壽園一修,國庫虧空。可否有記後果?”
李澈煩躁的很,他就是想修個?壽園,哪有那麼麻煩,扯上後頭那麼多東西。
“那就提高稅收!”
張遠達:“用百姓的血,填補國空,陛下不顧及百姓存亡嗎?”
李澈不耐煩了,“是嗎?那朕就整治貪官!張大人,還是將工部?缺失的那筆賬算清再?來與我談,否則,張大人的舊友,工部?尚書,就是朕第?一個?打下的貪官!”
“陛下!”張遠達一激動,猛烈低咳,咳得臉都白了,扶著茶案顫抖。
軍事吃緊,民心不穩,還要再?來攪亂朝中官臣。
風光繁榮的大靖,背後早已千瘡百孔,不堪一擊,垮下任意一處,所有都將土崩瓦解。
李澈推過一杯茶,給他潤喉,“首輔,您已老?矣。”
張遠達望著渾濁的茶中,自己早已年邁的麵孔,心生寒涼。他怎麼就將帝師交付的大靖變成了這般……又要如何才?能讓含冤而?死的帝師明目啊!
殿門傳來,急躁的腳步聲,趙公公瞧見裡麵吵得熱烈,卻來不及等候,叩響殿門。
李澈問道:“何事?”
“陛下,出事了!”
“進來。”他道:“什?麼事慌慌張張。”
趙公公推門而?入,此時李澈正閒情逸緻坐於茶案,悠閒沏茶,而?一頭白發身著黯淡素衣的張遠達坐於對麵。
“陛下。”趙公公關好門,抹了把汗,急匆匆走到跟前,瞧了眼杵在一旁的外人,猶豫片刻。
“無妨。”李澈不以為?然,神情依舊淡然,“你不是帶江湖郎中去侯府給侯夫人施針,治舊疾?”
他喝了口茶,心笑道:“治好了?侯府什?麼時候添子?讓小侯爺一出世?就送往皇宮來,我親自教導。”
趙公公:“那個?江湖郎中不知對侯夫人做了什?麼,方施兩針,侯夫人口流鮮血倒地,不省人事了!”
“咣當!”李澈手裡的茶盞,脫手,掉到地上,茶水濺濕他金燦燦耀眼的龍袍。
張遠達緩口勁,心下一怔,當即猜測到了蘇雲青對自己做了什?麼。上回為?騙取柳晴柔飲毒,那小妮子給自己下的劑量不少。她的身子欠缺,一次性解毒傷身,隻能慢慢來。餘毒未清,這幾日他被軟禁於宮,就怕有去無回,臨走留的課題密集,她為?了吃透,估計沒?少對自己試毒施針……。她不像找死的人,下的劑量應該不大,醒來自己能解,就是突然施針泛了衝,一時亂了內息……
他靠在一側,隻當聽不明此事。
“死了?”李澈心也慌,他才?剛找到方法扳倒蕭敘,可不能讓他占據主?權,翻了身。
“不、不知。”
“朕是問那個?庸醫!”李澈抄起茶盞怒火中燒直接砸到趙公公身上,“你個?廢物,找來的什?麼人!!!”
趙公公嚇個半死,咣當跪下,伏地顫抖,“陛下、陛下,那江湖郎中背景乾淨,沒?有任何問題啊,和侯爺並無仇怨……老奴、老奴……”
“死了沒?有!”
“侯、侯夫人吉人天相……”
“庸醫!”
“死、死了!侯爺一怒之下,直接將人殺了,就、就死在我的腳邊,斷了氣。”
李澈冷靜下來,嘴裡嘟囔,“死了?”
“死了、死透了,這下可如何是好,侯爺要、要陛下查明此事……”
李澈沉默片刻,一直未達,突然轉向張遠達,將棘手的問題拋過去。
“老?師當初提的這樁婚事,甚是不錯。蕭敘如今歡喜的很,將那蘇家大小姐捧在手心,朕還不想失去要臣。您以為?,如何是好?”
張遠達思慮片刻,蹙起眉頭。據他所知,蕭敘平日鎮靜如山,失去理智暴躁到當場殺人,怕是背後真出事了,但線下朝中局勢不明,還不是起衝突的時候,“侯爺要陛下查清,郎中既然已死,那麼就死無對證。”
李澈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大笑道:“還是老?師明智。”
他大手一揮,“趙公公,你可知曉如何做了?”
“不、不知。”趙公公脖子一陣拔涼,腦袋哪轉的過彎。
李澈:“背景乾淨,那就做個?不乾淨的背景,仇殺未遂不就行了?蕭敘要交代,你就給他個?交代。你個?蠢貨。”
“是、是……”趙公公得令緊忙退下,一刻不敢多留。
李澈瞧了眼要死不死的張遠達,“首輔還是調查清楚,想明白了再?來找朕。”
“來人!把首輔送回戶部?嚴加看?守!”
……
侯府像炸開了鍋,前前後後忙得不可開交,就連早前去往衣坊的阿鑰聽聞,也著急忙慌去醫館捧了一堆藥回來,又煎又熬,可惜蘇雲青看?的是毒理,那些複雜的東西,除了張遠達和蘇雲青自己,沒?人能解。
阿鑰又將萬草堂的人請來,仍沒?有半點用。
蘇雲青的血還是不間斷往外吐。
蕭敘坐在她的書案邊,仔細捧著她那堆書卷看?,偏偏那團墨糊了字,他又隻得翻些看?不懂的書,試圖找出來。
芳蘭拿著盆,接蘇雲青嘔出來的血,“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啊。”
蕭敘大發雷霆,一把將書卷揮出去,“把那人給我揪起來!”
門外的侍從瞬間跪下。
賀三七跨步從外趕來,“查過了,你下手太猛,已經是個?死人了。”
周叔這時又帶著幾個?大夫奔入屋中,“少主?……”
幾個?大夫連看?一番,皆是無力?搖搖頭。
連萬草堂都看?不明白的病,那些個?江湖大夫哪能看?明白。
蕭敘捏了捏眉心,除了張遠達無人能看?透了,他無奈起身向外走,“我入趟宮,賀三七盯緊這裡。”
賀三七在門前攔住他,“少主?,上回擔保張大人出來,已經和工部?扯上關係了,最?近我們查案查的緊,這節骨眼上去……”
“我說的沒?聽明白?”蕭敘斜過眸子,沒?了往日的縱容。
賀三七不敢再?言,側了半步退讓開。
“咳——!”
蘇雲青最?後一口瘀血嘔出,脈象居然穩了。
萬草堂的大師兄吼道:“清了清了!脈象清了!”
周叔見萬草堂已能瞧出,鬆口大氣,及時將外人帶離,把屋子留出來。
蕭敘欲走的步伐,調轉回頭,停步在床榻邊,瞧著芳蘭為?蘇雲青拭去嘴角的血。
“是何情況?”
這時,萬草堂的弟子才?能查出一二。
“餘毒未清,在體內積攢……她怕傷身,自己封過脈象,但郎中醫術不高,想治舊疾過於心急領賞,誤觸她鎖的脈,這才?一下餘毒湧起,身體頂不住,吐血昏厥,待血吐完脈象也沒?事了,就是毒……還需她自己醒來解。”
……
兩日後的深夜,屋外樹葉唰唰作響,輕敲著窗沿。
蘇雲青醒來時,嘴中泛苦,渾身痠痛,手臂包紮。她恍惚睜眼,爬起身,扭了扭睡僵的脖子。
遭報應也太快了,才?給蕭敘下完毒,她自己就中招了。藥房遲遲未賣,就是為?了自己偷偷養身子,用藥自在不易被盯上。才?做兩幅脈像,這兩針下去直接打通,差點沒?要她的命,養身也功虧一簣,要重頭再?來。
屋裡沒?有點燈,銀月顯著窗欞印在白色飄舞的紗幔上。
蘇雲青擡臂撩開紗幔的瞬間,一股陰風與銳利的眼神從書案邊直射而?來。還沒?看?清坐在書案邊披頭散發的身影,就已經心下一慌,差點兩眼一黑再?次背過去。
她默默把紗幔放下,縮回被窩裡,當做無事發生。
“蘇雲青。”蕭敘略帶壓迫的嗓音磁性響起。
蘇雲青小心翻身閉上雙眼,把自己縮成一團。
下一刻,脊背一陣拔涼,腳步停在床邊,紗幔被他的小臂撩起,一雙劃破暗夜的眼睛咬死在她後腦勺上。
“要我再?喊一遍?沒?死就轉過來。”
蘇雲青心中一橫,小心翼翼慢吞吞轉身,偷偷睜開一隻眼瞄向他,手心不由攥緊被子,生怕蕭敘一怒,把她從床上逮起來,丟到外頭去。
而?她的另一隻手,卻躲在床榻中摸索,直到尋出壓在底下的兩瓶毒,還在並未被發覺,她才?舒口氣。
“將軍……”
蕭敘小臂垂下紗幔,將兩人一同關在床簾中,右手端著一碗早已冷卻的藥。
他目不轉睛盯著冒出個?炸毛腦袋的蘇雲青,忽然冷笑一聲,“蘇雲青,你好本事啊。”
蘇雲青咬緊唇,腦袋亂得很,他發現了?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蕭敘便含著口怒火,咬字說道:“本事真大,為?了殺柳晴柔,竟不怕死給自己下毒!”
蘇雲青聞言一聽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這事,瞬間腰桿都直了,慢吞吞爬起來。
“我……那個?……我若不吃的話,柳晴柔那種心思縝密的人,怎麼可能會吃……”
蕭敘:“那你就給自己下毒?兩針下去,差點死了不知道?”
他站在麵前,擋住所有光跡,黑壓壓一片鋪下,像隻來索命的鬼。蘇雲青隻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涼薄,卻看?不清他的神情。
蘇雲青張口咬了下舌頭,“是……意外。”
是報應啊!
蕭敘:“蘇大小姐既然不怕毒,那就把藥一起喝了。”
“……”蘇雲青不想接,“能不喝嗎?我嘴巴苦……”
話音剛落,他的掌心攤開在她麵前,手心裡放著一顆早準備好的糖。
蘇雲青:“……”
晚風襲來,吹開紗幔,銀月照亮那顆黃紙包裹的糖果。
她有些意外,試圖看?清他藏在黑夜中的神情,卻探不見半分,隻得擡手接過,細嫩的指尖劃過他粗糙的掌心,“多謝……”
“把藥喝了。”蕭敘強行把藥塞她手裡,“你還給自己下了其他毒?”
蘇雲青藥碗停在嘴邊,“將軍怎麼……”
她想起來了,剛剛他正借著月光,翻找她的毒經,許是都看?見了,瞞不住的。
“不多……”
“沒?死就行,桌上還有兩罐藥,喝完。”蕭敘交代一聲,甩門而?出。
蘇雲青皺緊眉頭,看?了眼空蕩蕩的碗。
還有兩罐!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走到書案邊,發覺不光有兩罐苦澀的藥,還有一袋……甜蜜的糖。
蕭敘差人買的?
待蘇雲青的屋內點起一盞燈,長廊外的身影才?悄然離去。
宣紙的聲音與涼爽的夜風相疊,她側頭發覺,原先?淩亂的桌子與書架有整理過的痕跡,她之前翻看?過未做記號的頁麵,也帶了標注,整整齊齊疊在一側,方便她查閱。
蘇雲青仔細瞧著被自己睏意所毀的卷紙,那團糊墨被新紙覆蓋,看?不清的字跡,已被他一字一畫補齊。
她怔怔看?著,錯愕閃過瞳仁,手指不經意劃過濕墨,心率被攪亂。
重新找回,再?寫一份連她都要廢不少的神,更何況是毫無接觸的蕭敘。
嘴中的藥苦進喉嚨,她垂下眼眸,合上卷紙,並不相信那樣鎮靜冷漠之人,會輕易動情,隻能是——利用。
蕭敘多日忙於她床前,事務擱置。她夜裡得守他回府了,既然表了態,那她也該做做樣子,繼續送湯點給他。
蘇雲青次日選了家新鋪子,開家分鋪。
“蘇瑤,你病尚未好,怎麼又忙起來了。”阿鑰整日擔憂死了,恨不得把她打暈再?丟回床上,去好好歇息。
蘇雲青:“顧小少爺的單,你可退回了?”
“退了。他還說要邀你去不夜坊用膳,我以你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除了這件事,還有其餘事嗎?都與我說說。”
阿鑰:“有兩件事。一件,顧小少爺入了金衛台。”
蘇雲青:“他入了金衛台?!”
“是。隻不過,快被打個?半死,架在木架上曬人乾,半死不活才?放他下來。所以……他近日和侯爺結下梁子,眾人皆知這兩人不合……”
蘇雲青:“結梁子……蕭敘怎麼鬆口由他入了金衛台。”
她依稀記得,蕭敘答應婚事,就是為?了金衛台裡不養嬌貴的世?家公子,敗壞風氣。
北軒王都能查出顧帆背後有問題,不像看?到這樣,一張白紙。一個?能在他爹背後,掌握他爹官職的人,必然是個?有謀之人。
蕭敘不可能查不透他,也不可能不知顧帆的心思。
難道是故意為?之?蕭敘才?回京沒?多久,顧帆就辭官來京,追著他趕監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蘇雲青惆悵道:“第?二件事是什?麼?”
阿鑰欲言又止,“還有一件事…………蘇瑤……”
蘇雲青:“怎麼了?”
阿鑰道:“我們鋪子的賬冊被衙門查了,到今日都還未回。”
“什?麼!!!”
她才?睡了幾日,居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阿鑰補充道:“應該……沒?什?麼大事吧。一條街的鋪子都被查了,傳聞是陛下旨意,要加稅。”
蘇雲青:“加稅?”
“是。”
“船商和醫鋪可有被查?”蘇雲青不免擔憂。
阿鑰:“沒?有,船商我換了賬,將名掛在了其他船商下,隻是若再?想擴大恐怕難了,隻能為?此現狀,才?能隱藏,不過我們的船當初買的舊船,早已破舊,借這名義換新,改成大船多載貨,能平過多交的稅銀。”
她繼續說道:“醫鋪我上了鎖,拆了牌匾,當初未在衙門掛商,也未大張旗鼓開張,無人知曉,便偽裝成了住戶,掩蓋了過去。”
“就是,這衣鋪的賬冊,被帶走了。”
“全?部??”蘇雲青心慌不已,她的賬還沒?做完呢,這一查,可完了。
阿鑰:“全?部?,包括烏餘的貨單……衙門帶人收賬,控製人直接入內帶走,說陛下有令,要加商戶稅款,需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