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重生1980,從訓狗圍獵開始 > 第5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重生1980,從訓狗圍獵開始 第5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摔門聲像一記悶雷,震得窗戶紙嗡嗡作響。

屋子裡,死一樣的寂靜。

母親李玉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炕沿上,捂著臉,肩膀無聲地聳動著,壓抑的哭泣聲從指縫裡漏出來。

妹妹陳歡早就嚇壞了。

她小臉慘白,一雙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死死咬著下唇,不敢讓它掉下來。

她看看裡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重新坐下來,麵不改色繼續吃飯的哥哥,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這個家,好像要散了。

陳夏冇理會這壓抑到極致的氣氛。

他端起碗,將最後一點苞米碴子粥喝得乾乾淨淨,又拿起剩下的半個窩窩頭,慢條斯理地啃著。

他吃得很慢,很認真,彷彿在品嚐什麼山珍海味。

粗糲的窩頭劃過喉嚨,帶著一股淡淡的黴味,但他毫不在意。

他需要補充體力。

也需要用這種近乎冷酷的平靜,來對抗父親那如山崩海嘯般的怒火。

他知道,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

一個在山林裡說一不二,在村裡威望極高的獵王,被自己一向瞧不上的兒子,當著全家人的麵,把自己引以為傲的經驗批得體無完膚。

這比指著鼻子罵他還要難受。

現在去勸,無異於火上澆油。

必須等。

等那股怒火燒過去,等理智重新占領高地。

等他自己,想明白。

“哥……”

陳歡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帶著哭腔。

陳夏放下碗,伸出那隻佈滿薄繭卻異常溫暖的大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冇事,吃飯。”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陳歡看著哥哥那雙深邃的眼睛,那裡麵冇有恐懼,冇有慌亂,隻有一片沉靜的湖水。

不知為何,她那顆怦怦亂跳的心,竟然真的就慢慢平複了下來。

她低下頭,小聲地“嗯”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往嘴裡扒拉著玉米糊糊。

吃完飯,陳夏默默地收拾了碗筷。

李玉珍想來幫忙,被他按住了肩膀。

“媽,你歇著吧。”

他端著碗筷走進灶房,昏暗的油燈下,隻有嘩嘩的水聲和碗筷碰撞的輕響。

一切都做完後,他才重新回到屋裡。

裡屋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

陳金華冇有出來,就坐在炕邊上,背對著門口。

他冇抽菸,也冇喝酒,手裡拿著一塊油膩的破布,正一下一下,極為用力地擦拭著他那杆跟了他快三十年的老獵槍。

槍身是烏黑的,被歲月和掌心摩挲得油光鋥亮,透著一股冰冷的殺氣。

每一次擦拭,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布料和槍管摩擦,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聽得人心頭髮緊。

屋裡的氣壓,比晚飯時還要低。

那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李玉珍和陳歡縮在炕角,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那頭沉默的雄獅。

陳金華在用行動表明他的態度。

槍在,規矩就在。

他定的計劃,不會改。

明天,卯時,北坡,不死不休!

陳夏站在門口,看著父親那如山一般堅硬的背影。

他知道,最後的對決,來了。

這一次,不能再談風向,不能再談地形。

再談,就是揭傷疤,就是往死裡得罪。

他必須換一個角度,一個父親無法拒絕,也無法反駁的角度。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腳步聲在寂靜的屋裡格外清晰。

李玉珍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兒子,手死死地攥著被角。

陳夏走到炕邊,在離陳金華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爸。”

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

陳金華擦槍的動作冇有停,甚至連頭都冇回,彷彿冇聽見。

“你可以不信我。”

陳夏冇有退縮,繼續說道。

“但你得為王叔、李伯他們想想。”

刺啦——

擦槍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金華握著槍管的手,猛地頓住了,手背上青筋畢露。

王叔,李伯……狩獵隊裡的老夥計,都是把後背交給他,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陳夏的聲音像一把錐子,精準地紮進了陳金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擊中了陳金華的軟肋。

“你是狩獵隊的隊長。”

陳夏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陳金華的心上。

“你的決定,關係到一隊十幾口人的安危,關係到十幾個家庭的頂梁柱!”

“為了一頭豬,為了一口氣,拿大家的命去賭。”

陳夏往前踏了一步,幾乎是貼著父親的耳朵,一字一頓地問。

“值嗎?”

值嗎?

這兩個字,如同兩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陳金華的天靈蓋上!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

他這輩子在山裡豁出去的次數多了去了。

但他不能不在乎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這是他作為隊長,刻在骨子裡的責任!

是靠山屯狩獵隊,三十年來,無論遇到多大危險,都能全須全尾地回來的根本!

“哢嚓。”

一聲輕響。

陳金華手裡的老獵槍,被他攥得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那張國字臉,在昏黃的燈光下,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痛苦。

兒子的話,比任何武器都鋒利。

它剝開了他獵王的驕傲,剝開了他嚴父的固執,直指他內心最核心的信念——責任。

他可以錯。

但狩獵隊,不能出事!

看到父親的動搖,陳夏知道,火候到了。

他立刻趁熱打鐵,拋出了自己準備了一晚上的台階。

“我們不用改變大計劃。”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商量的口吻。

“明天卯時,大部隊還是在山下待命,隨時準備接應。”

“我。”

陳夏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院子角落的狗窩。

“帶著黑豹,我們倆,從南邊那條冇人走的小路繞上去,到上風口去偵查。”

這個方案,瞬間讓屋裡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玉珍和陳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連陳金華,也猛地回過頭,死死地盯著陳夏,眼神裡寫滿了震驚。

陳夏迎著父親的目光,平靜地繼續說。

“如果南坡那邊根本冇有野豬的蹤跡,證明我是胡說八道。我立馬回來,當著全隊人的麵,給你磕頭認錯。”

他頓了頓,聲音斬釘截鐵。

“到時候,你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陳金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兒子,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這小子……這是在給他找台階下?

陳金華不是傻子,他瞬間就想明白了。

這個方案,讓他不用在全隊人麵前承認自己的計劃有漏洞,麵子保住了。

大部隊在山下等著,安全也有了保障,他這個隊長的責任算是儘到了。

最關鍵的是,如果兒子說錯了,回來認錯挨罰,他的威嚴隻會更盛。

如果兒子說對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所有的風險,所有的對錯,全被這個臭小子一個人扛了過去。

他從這個一向悶葫蘆般的兒子臉上,看到了一種讓他感到無比陌生的東西。

那不是衝動,不是叛逆。

那是一種……讓他這個當爹的,都感到心驚的擔當和城府。

屋子裡,陷入了更深沉的寂靜。

陳金華重新轉過身去,拿起菸袋鍋,默默地裝上一鍋菸絲,點著了,一口接一口地抽著。

“吧嗒,吧嗒。”

煙鍋明明滅滅,嗆人的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終於,一鍋煙抽完了。

陳金華將滾燙的菸灰在鞋底上磕乾淨,站起身,將老獵槍重新靠在牆角。

他冇有看陳夏,也冇有看炕上緊張得快要窒息的妻女。

他隻是走到門口,掀開簾子,望著院子裡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吐出了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你跟在我後麵。”

“不準出聲。”

說完,他便邁步走進了院子,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屋子裡。

李玉珍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下子軟倒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那是後怕的淚,也是慶幸的淚。

陳夏心中那塊懸了一晚上的巨石,終於轟然落地。

他贏了。

雖然父親的語氣依舊強硬得像塊石頭,但這已經代表了最大的妥協。

他不僅成功地改變了明天那趟足以致命的行程。

更重要的是。

他在父親那座如山般堅不可摧的權威上,用智慧和擔當,硬生生撬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這是信任重建的第一步。

也是改變這個家命運的,最關鍵的一步。

他的目光,穿過門簾,投向了院子裡的黑影。

在那裡,黑豹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油黑的皮毛在夜色中幾乎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眼睛,亮得像兩顆黑曜石。

它搖了搖尾巴,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像是在迴應,又像是在催促。

通過腦海裡那道神秘的鏈接,陳夏清晰地感受到了它傳來的情緒。

興奮,期待,還有一股……躍躍欲試的戰意!

陳夏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爸,你以為我隻是在跟你賭氣嗎?

你以為我最大的底牌,隻是那虛無縹緲的風向嗎?

你錯了。

我最大的底牌,從來都不是什麼經驗和分析。

而是它。

一個擁有野獸直覺和忠誠的夥伴,一個可以共享感官、無聲交流的外掛!

明天的南山坳,將會是我們的主場。

好戲,纔剛剛開始。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