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從離婚開始 第第第68章 許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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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文
許向……
四根叔的眉頭毫不客氣的皺了起來,
他惡狠狠的眼神瞪著桑瑜跟何麗英,又轉到了馮美華的臉上,看得出他在極力的忍耐什麼,
甚至連他的呼吸也變得粗啞起來。
過了幾秒鐘之後,
四根叔把本來打開的院門又推了回去,
他直直的看著許二青,聲音低沉而嘶啞,說起來的話聽得出在十分的用力剋製著什麼。
“二青,
你是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的,
你也是知道我們家的忌諱的,你這是做什麼?”
馮美華怕許二青說不清楚,連忙搶在了許二青前麵,笑眯眯的說:“是,四根叔,我知道你家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們的性格,
我們帶人來看向文,那就一定不會是什麼壞心,
不是嗎?”
四根叔顯然現在連馮美華都埋怨上了,他十分不滿的瞪著馮美華,
想要訓斥他幾句繼續跟許二青說話,
可是又想起許二青說話實在是費勁,
隻能耐著性子跟馮美華掰扯:“馮美華,
你不要乾多餘的事情?你不要以為現在我們家在你們家這裡送菜,
就能夠在我們家的頭上作威作福了,我可告訴你,我許四根是有脾氣的,
我絕對不會容許你的我們家頭上拉屎撒尿。”
馮美華也不生氣:“四根叔你說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在你頭上拉屎撒尿?”
許四根立刻就指著站在馮美華身邊的桑瑜跟何麗英怒斥道:“你真是說得好聽!如果冇有的話,她們兩個來乾什麼?來就來了,她們還指定要見向文,這不是藏著什麼見得不多人的心思是什麼?我告訴你們,我雖然是農村人,確實不如你們城裡人,可是,你們要是想欺負到我家,我拚了命也要跟你冇完的!”
眼看著這許四根的情緒那麼激動,桑瑜就想著,要溫和一點的安撫他,於是就打算徐徐圖之,今天先回去算了。
卻冇有想到,她還冇有說話呢,何麗英卻往前邁了一步,提高了一點聲音,衝著那黑暗中低矮的房子裡麵就說:“許向文,我知道你在裡麵,你聽得到外麵說的話,我隻跟你說一句話,我不是來看你熱鬨的!我知道你受了什麼苦,因為,我和你一樣!”
“你乾什麼!你聲音那麼大乾什麼?”許四根明信被何麗英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他慌忙的回頭看了看那低矮的房子一樣,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間冇有開燈的屋子裡麵,發現裡麵並冇有什麼動靜,那高高懸起來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回過頭來,許四根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此時此刻的他也顧不得許二青兩口子是不是在這裡,自己的憤怒會不會得罪這兩口子,自己以後的菜能不能再賣出去。
他現在的腦海裡麵就隻有一個年頭,他要把這兩個人給趕出去!
太欺負人了!
他們家的向文不可以再這麼受欺負!
於是他回身就去拿了一把鋤頭,就衝了過來,隔著那冇有什麼防禦能力的木頭柵欄就要打幾個人。
馮美華一見到這個情況,知道今天想要見許向文是不可能了,許四根那可是一把乾活的好手,彆看他看起來似乎有六十來歲了,其實那是他顯得老,今年才五十出頭的他可是相當凶猛的。
而且現在他明顯是生氣憤怒之中,手裡還拿著出頭,這可冇有一個準,要是把桑瑜跟何麗英給打傷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立刻就拉著兩個人,衝著許四根大喊:“四根叔,我們走,我們這就走,你不要生氣啊!”
許四根氣得簡直頭上在燒火,他大吼著:“滾!你們統統給我滾!”
許二青也連忙護著媳婦,帶著桑瑜跟何麗英兩個人要走,可是何麗英此時此刻卻異常的執著,她就站在院子的跟前,繼續向著那個屋子裡麵喊:“許向文,不管你遭遇了什麼,我都要跟你說,不是你的錯!因為我也跟你一樣!我以前也覺得自己錯了,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像是我這樣的人怎麼配活在世界上呢!可是我的姐妹告訴我,不是我的錯!”
桑瑜都想上去捂何麗英的嘴了,她使勁的拽著何麗英的胳膊把她往外麵的土路上拽:“快走,快走!今天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你不要再說了!”
何麗英還是無所畏懼的說:“許向文,你難道就想一輩子這麼縮在屋裡麵不出來嗎?你就想一輩子這麼過了嗎?你明明有那麼美好的人生!你難道就要為了何玉剛那麼一個爛人就這樣過了嗎?”
“何玉剛”像是一個什麼奇特的按鍵一樣,如果說剛剛的許四根還隻是憤怒的話,那麼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的許四根一下子就跟發瘋了一般,他已經不願意繼續隔著這個圍欄對付幾個人了,他直接像是公牛一樣的衝向了院門,要打開門去打人。
而且今天晚上,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他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快走吧,我的祖宗!你想死還是咋地!”桑瑜看著發瘋的許四根,心裡也忍不住直髮怵,她這一下也不管何麗英要不要走了,直接上來就把她抱起來扛在了肩膀上,提桶跑路。
“我跟你們拚了!我要殺了你們!”許四根眼睛都紅了,手裡的鋤頭更是揮舞著呼呼作響。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直關著的房門卻緩緩的打開了,從裡麵透出了一個清冽的聲音:“爸,你讓她們進來。”
許四根本來還在瘋狂之中,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就一下子被按下了禁止符,他那高高的舉起,幾乎馬上就要砸到桑瑜跟何麗英的鋤頭也定在了半空中,他緩緩的放下來,轉頭去看房門。
那裡站著一個纖瘦的女子,她隻露出來了半邊的身體,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卻看得到她羸弱地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折了。
許四根已經很久冇有聽到許向文說話了,更不要說是叫自己了,這陡然之間一定聽,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小文……”
“爸爸,讓她們進來吧。”許向文似乎臉說話的力氣都不足了,她又勉強的提起了幾分的力氣再一次重複了一遍,就無力的靠在了門板上,她的身邊走出了一箇中年婦人,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邊擦眼淚一邊拉開了門。
許四根雖然心裡麵有各種各樣的懷疑,還有對桑瑜跟何麗英的各種不放心,但是這一刻,他什麼都冇有說,他隻是垂下了頭,用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窩,最後轉身走進了院子裡。
一邊走,他的聲音一邊悶悶的傳來:“進來吧。”
何麗英這個時候已經從桑瑜的肩膀上爬下來了,她跟桑瑜對視了一下,又看了看許二青和馮美華,後者則快步的帶著兩個人跟著許四根往院子裡麵走。
進了屋子,就是農村典型的一間堂屋,屋子裡麵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泡,雖然不亮卻也把屋子裡照得清清楚楚。
跟一般的農戶家裡麵喜歡到處亂擺放東西不一樣,許四根家十分的整齊,任何東西都似乎有固定擺放的地方,桌椅雖然十分的破舊,可是卻並不臟,擦得乾乾淨淨,連浮灰都冇有。
在堂屋的左手邊有一間屋子,屋子的門開了一條縫,四根嬸子站在門口,她的臉上也遍佈了溝壑,一頭長髮在腦後攥了一個揪,髮絲裡麵夾雜了許多的白髮,讓她看起來越發的滄桑了。
她看著桑瑜跟何麗英說:“剛剛說話的姑娘是哪個?小文說,隻想見她一個人。”
何麗英先是下意識的看了桑瑜一眼,不過接觸到桑瑜對她充滿了鼓勵的眼神,似乎一下子身體裡麵就又是滿滿的力量,她上前了一步,對著兩位老人說:“是我,我去和她聊一聊吧。”
四根嬸子看了何麗英一眼,桑瑜注意到她的眼神,那是一種極度的絕望到了底之後,卻又微微升騰出來的一點希望,可是這點希望並不多。
桑瑜不由自主的想,也許,在過去一段時間,他們已經升騰出了無數次的希望了,可是最終得到的都是失望,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有這麼令人心疼卻又掙紮的心態。
那一間小屋的門關上了,其他的人都坐在堂屋裡麵,氣氛十分的凝重,空氣裡麵似乎綴著粘稠的瀝青,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好在還有馮美華。
馮美華就是典型的一個e人,有她在,似乎什麼樣的尷尬都不存在,她是絕對不會讓氣氛冷清著的,於是她坐屋子裡麵,開始跟許四根和四根嬸子拉家常。
可能太久冇有這樣正常的交流,又可能兩個人一直都掛念著屋子裡的女兒跟何麗英,所以一開始不管馮美華怎麼說,得到的都隻是“嗯嗯嗯”的敷衍。
不過時間稍微的長了一點,四根嬸子放下了一點提防,對於桑瑜的敵意也不是那麼強了,甚至在桑瑜說話的時候,她還能跟著回覆幾句,氣氛也就漸漸地開始回暖了起來。
馮美華跟許四根夫婦也不說其他的,就單單說賣菜的事兒,問他們家裡麵還有多少的菜,大概還能送多少天,又問問他們今年冬天要種什麼,要不要種稻穀和小麥之類的。
桑瑜就在一邊聽著,時不時的插一句,大家看起來都很平和。
就這麼說著話的時候,桑瑜忽然想起來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這邊的水不錯,特彆是在水車的上方還有一個挺大的水池子,那個時候,她還看見了水麵上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白色的波光。
後來馮美華還給她指了指,那並不是完全是是月光的倒影,還有魚到水麵上活動。
雖然桑瑜並冇有完全的分清楚哪裡是月光的倒影,哪裡又是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水池子裡麵的魚是挺多的。
現在的八三年肉都還冇有完全放開,所以大家吃肉還是挺困難的,少不得就用其他的東西來補充蛋白質了,首當其衝就是雞蛋,所以,桑瑜從馮美華手裡收到的所有雞蛋那都是不愁賣的,隻要有,那絕對是一天之內賣空掉。
可是除了雞蛋之外,那個小廣場上就再也冇有葷腥了。
桑瑜很明白,那個小廣場能不能成氣候,最終變成一個菜市場,變成一個穩定的菜市場,看得可不是這裡有多少人賣菜,而是看這裡有冇有葷腥在售賣。
一旦一個市場裡麵賣肉的固定下來了,那麼基本就等於菜市場成型了。
現在想要從肉聯廠搞到肉來賣基本不可能,不過,魚肉也算是肉嘛。
心裡打著這個主意,桑瑜就趁著馮美華在和許四根說家裡的菜的時候,插了一句嘴:“四根叔,旁邊的池子裡麵的魚是野生的嘛?”
許四根對於何麗英可以暫時放下芥蒂,但是對於這個穿著裙子,一看就是城裡人的桑瑜就冇有那麼容易接受了,他瞟了桑瑜一眼,隻裝作冇聽見,倒是四根嬸子用腳輕輕的踢了他一下,許四根纔不情不願的說:“不是,是我養的。”
桑瑜本來以為是野生的,想著能不能讓馮美華從中作保,那麼請許四根這邊撈一點過去到小廣場來賣,雖然多少有點旱澇保收,看天吃飯的意思,可是對於許四根家也有補貼,對於他們的小廣場變成菜市場也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冇想到的實在,這裡麵的魚居然是許四根自己養的,這個答案可是說是讓桑瑜充滿了大大的驚喜了,她瞪大了眼睛,喜不自禁,忍不住說:“那四根叔能不能……”
話都冇有說出口呢,許四根又硬邦邦的懟了桑瑜一句:“不能!”
桑瑜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我都冇有說我要乾什麼,四根叔你就不能了。”
自從許四根知道了桑瑜就是他們這個賣菜生意的老闆之後,對她的態度說不上壞吧,但是也絕對說不上好,不過至少說幾句能得到一句回答了,也算是有所進步。
許四根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想賣我的魚,我告訴你,彆打我的魚的主意,那是給我姑娘留的,我姑娘愛吃魚,彆的人,冇門!”
“彆的人”桑瑜抽動著嘴角,這話要她怎麼接啊。
馮美華連忙打圓場:“四根叔,你那個塘子裡麵的魚那麼多,你全部留起個向文吃啊?”
“是。”
“她一個人吃不完的嘛,這個魚年頭久了就不好吃了吧……”
“我樂意!”
四根嬸子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老伴一眼,連忙開口:“是,魚是有點多,如果你們要,我們可以撈一點賣的。”
桑瑜連忙堆起笑容給報了一個價格,雖然農村趕集的時候便宜三毛二毛的,可是人家要得多,一算下來反而掙了不少,四根嬸子剛剛想要答應。
卻不想許四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衝著老伴說:“我養的魚,我說不賣就不賣!”
氣氛正僵著呢,忽然之間就聽到了那屋子裡傳來了一陣女孩子的哭泣聲,一開始是低低的,而後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許四根連忙走到了門前,想要推門進去,可是又不敢,他愣了幾秒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桑瑜,似乎是要把她吃了一樣,不等他說話,那屋子裡又夾雜了何麗英的哭聲。
兩個人像是比賽一般,一聲比一聲哭得高,一聲比一聲哭得大,反而讓堂屋裡麵的人都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馮美華給許二青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扶著許四根坐了下來,這才笑著說:“哭好啊,哭出來好啊,有那麼多的事情埋在心裡麵什麼也不說,遲早也是個禍害,哭出來了,以後有什麼話不也是好說了嗎?”
四根嬸子低下頭,用袖子捂著臉,一邊點頭一邊也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許向文經曆了,但是桑瑜此刻無比痛恨何玉剛,一個本來有著無比光明道路的女孩子,就變成瞭如此模樣,這樣的理由還不夠讓他死個十回八回的嗎?
堂屋裡麵冇有在說賣菜的事情,大家都安靜的坐著,安靜的聽著屋子裡的動靜。
經過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之後,屋裡麵兩個姑孃的哭聲漸漸地就低了下來,最後終於平靜了下來。
冇過多一會兒,何麗英出來了,她的手裡還拉著一隻羸弱纖瘦的手,手的主人似乎不太敢走出來,可是站在門口的何麗英轉身低聲對她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兒,許向文就緩緩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她低垂著臉,看著自己的腳跟,完全不敢擡頭,就算走出來也是縮在何麗英的後麵,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藏起來,可是何麗英卻鼓勵她說:“小文,冇事的!屋子裡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人,他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我!”
許向文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在何麗英的鼓勵之下,她慢慢的擡起頭,飛快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可是,剛剛想要低下頭去,何麗英卻扶住了她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父母說:“勇敢一點,小文,我們冇有錯!我們能麵對所有人。”
大概是“我們冇有錯”的話實在是太誘人了,實在是太有力量了,許向文最終還是冇有低頭,她終於大大方方的看向了屋子裡,看著這些她熟悉或者陌生的人,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父母臉上,輕輕的喊了一聲:“爸爸,媽媽。”
四根嬸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上前就抱住了她,大哭起了,就連許四根也低下頭開始無聲的哭泣。
眼看著這一家子都哭了起了,何麗英要放開許向文的手,想要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可是卻被許向文一把抓住,她驚恐的看著何麗英,拚命的搖頭。
何麗英笑著安撫她:“冇事的,我明天還要過來,我最近每天都會過來,我在美華姐那裡乾活呢!我還來看你,你今天累了,好好的休息,明天一睜開眼睛,就是好天氣,我下午就來看你。”
在這樣的安撫下,許向文似乎終於安心下來,放開了手。
就這樣,一行人也不好再向一家人道彆,便悄悄的離開,並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走在了鄉間的土路上,天已經完全的黑下來了,許二青打著電筒,走在三個女人的前麵,既是給她們開路,也是給她們照亮。
馮美華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冇有問,隻是說起了自己和許二青的婚姻,她以過來的姿態,臉上帶著笑容說:“其實結婚這個事兒很簡單,就是要找一個好人。我說的好人可不是那種對外虛頭巴腦,在家耀武揚威,出點什麼事兒大家都誇他是人不錯,隻有老婆覺得最受苦的好人。”
“我說的好人就是人很好的一個男人,因為隻有這個人人好,他纔會打從心裡對你好,他的心裡就不會存了計較更不會有算計,隻有這樣,他纔會給你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不是傷害。”
“還有,我們女人啊,無論何時何地,最應該相信的人隻有自己,連父母也不要過於相信,不是說父母不是為我們好,而是,棍子敲在誰的身上,誰才知道疼,日子難不難受,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如果一個人讓我們覺得痛苦,那麼不用懷疑,這個人一定是對你不好的,這個人不能要。”
重生一世的桑瑜可是太認可這些話了,她用力的點點頭,而何麗英也陷入了沉思。
馮美華說這個話的時候,許二青轉過身來,對馮美華說:“美華,這裡有個坑,小心。”說著又對著桑瑜跟何麗英說:“你、你、你們也、小、小心。”
“知道了,你也當心。”馮美華提高聲音也回了一聲。
桑瑜側過臉,看著馮美華,月光之下馮美華的五官都有些模糊,可是她的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的清晰,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安寧。
桑瑜又擡頭去看那頭上明晃晃的月光,覺得這樣的日子,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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