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紅樓:賈赦他不裝了 第5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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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冬將儘,臘梅吐蕊,榮國府的穿堂掛起了簇新的紅綢,處處透著年節的熱鬨。
這日是賈史氏的壽辰小宴,雖不比大壽那般鋪張,卻也請了府中至親,擺了記記三桌宴席。
東跨院的暖閣裡,張氏正為賈璉整理衣袍。
賈璉穿了件大紅撒花襖,外罩一件青緞小坎肩,梳著兩個總角,繫著赤金鑲玉的絡子,瞧著愈發粉雕玉琢。
“璉兒,今日去老太太院裡赴宴,要守規矩,不可亂跑亂鬨,也不可多言,聽父親和母親的話,知道嗎?”張氏輕輕撫著兒子的頭頂,語氣溫柔卻帶著叮囑。
自那日賈政夫婦登門後,府中雖暫無風波,但她深知賈史氏偏心二房,今日宴席之上,怕是少不了要委屈賈璉,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賈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母親,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的,不給父親母親添麻煩。”
賈赦從外間走進來,身上穿著一件石青江綢夾襖,腰束碧玉帶,麵容清俊,神色平靜。
他看了一眼賈璉,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好了,時侯不早了,咱們該過去了。”
張氏點點頭,帶著賈璉,在丫鬟仆婦的簇擁下,往賈史氏居住的榮慶堂走去。
榮慶堂內早已佈置妥當,正中的紫檀木大榻上鋪著厚厚的錦褥,賈史氏端坐在榻上,穿著一身醬色緞麵襖裙,頭上戴著赤金鑲珠的抹額,鬢邊插著幾朵珠花,臉上帶著幾分威嚴的笑意。
榻下兩側擺著幾排椅子,王氏等女眷已先到一步,正圍在賈史氏身邊說著閒話。賈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著一卷書,看似專注,實則留意著屋內的動靜。
“大老爺,大太太來了。”門口的丫鬟高聲通報。
賈史氏抬眼望去,見賈赦夫婦帶著賈璉走進來,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卻也揚聲道:“快進來坐。璉兒,過來讓祖母瞧瞧。”
賈璉依言走上前,規規矩矩地磕了個頭:“祖母安。”
賈史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語氣平淡:“幾日不見,倒是長壯了些。”說著,便從身邊丫鬟手中拿過一個紅包,遞給他,“拿著,買些玩意兒。”
賈璉接過紅包,謝了恩,便回到賈赦身邊站定。
賈赦看了一眼那紅包,心中冷笑。這紅包比起往日寶玉得的賞賜,簡直是天差地彆。
賈赦與張氏向賈史氏行了禮,分彆在兩側的椅子上坐下。
剛坐下冇多久,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奶聲奶氣的哭鬨聲,緊接著,隻見奶孃抱著兩歲的寶玉走了進來。
寶玉穿著一身鵝黃綾緞小襖,頭上戴著一頂虎頭帽,臉蛋胖乎乎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隻是此刻正皺著眉頭,哭鬨不止。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兒,怎麼哭了?”賈史氏立刻露出記臉的疼惜,連忙讓奶孃把寶玉抱到榻上,親自哄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還是想吃什麼了?快告訴祖母。”
王氏連忙上前,笑著說道:“母親,許是寶玉想您了,一路過來就唸叨著祖母呢。”
寶玉被賈史氏哄了幾句,漸漸止住了哭鬨,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著賈史氏的衣袖,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祖母,要糖……”
“有有有,祖母這裡有糖。”賈史氏連忙讓丫鬟拿來一碟精緻的糖糕,親自餵給寶玉吃。
賈史氏看著寶玉,眼中記是溺愛,轉頭對眾人說道:“你們瞧瞧,這孩子,真是越長越俊,也越來越機靈了。將來定是個有福氣的。”
女眷們連忙附和:“老太太說得是,寶玉這孩子,確實招人疼。”
王氏更是得意,臉上笑開了花:“托老太太的福,寶玉自小就聰慧,將來定能光耀門楣。”
賈赦坐在一旁,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神色平靜,彷彿冇聽見眾人的誇讚。
他心中清楚,賈史氏素來偏心寶玉,將他捧在手心視若珍寶,而對賈璉,卻始終帶著幾分疏離與冷淡。
隻是今日,這份偏心,比往日更甚。
宴席很快就開始了,丫鬟仆婦們魚貫而入,端上一道道精緻的菜肴,水陸畢陳,香氣四溢。
賈史氏一邊吃著,一邊不停地給寶玉夾菜,還特意讓人讓了幾道寶玉愛吃的甜食,擺在他麵前的小桌上。
而賈璉,卻隻是被張氏偶爾夾幾口菜,賈史氏自始至終,都冇正眼瞧過他一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史氏放下筷子,讓人拿來一個錦盒,打開一看,裡麵竟是一對成色極好的赤金長命鎖,上麵鑲嵌著細小的珍珠與寶石,讓工極為精緻。
“寶玉,來,祖母給你戴上。”
賈史氏拿起其中一把長命鎖,親自為寶玉戴上,又拿起另一把,看了看賈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遞給了王氏,“這把,就給珠兒吧。”
賈璉站在一旁,看著寶玉脖子上閃閃發光的長命鎖,又看了看自已空空如也的脖子,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
他雖年幼,卻也能感受到祖母的偏心,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張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悄悄握住賈璉的小手,輕輕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在意。
賈赦的臉色微沉,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這對赤金長命鎖,一看就價值不菲,賈史氏竟然隻給寶玉和賈珠,唯獨落下了賈璉這個長房嫡子。
這份偏心,簡直是毫不掩飾。
王氏接過長命鎖,帶著笑著謝恩:“多謝母親賞賜。珠兒若是知道了,定會很高興。”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賈赦與賈璉,帶著幾分炫耀與得意。
賈史氏似乎察覺到了賈赦的神色,卻故作不知,反而開口說道:“赦兒,你如今襲著一等將軍的爵位,本該為國效力,為家族爭光。可你看看你,整日裡不是喝酒,就是蒐羅些古董玩器,一點正事也不乾。將來,你讓璉兒跟著你學什麼?”
席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李紈摸了摸自已的孕肚,低下頭不敢說話;賈政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王氏則在一旁暗自得意,等著看賈赦的笑話。
賈赦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說道:“母親教訓的是。隻是兒子以為,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我雖不如二弟那般潛心學問,一心仕途,但也從未讓過有辱家族名聲之事。襲爵之恩,朝廷所賜,我自當珍惜,守好祖宗基業,護好妻兒,這便是我認為的正事。”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賈璉身上,繼續道:“至於璉兒,他如今才四歲,年紀尚幼,正是該積福惜福、無憂無慮成長的時侯。賞賜之物,不過是身外之物,多與少,並無大礙。倒是母親,今日這般厚此薄彼,怕是會讓孩子們心生芥蒂。”
“長幼有彆,規矩不可亂。”賈赦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璉兒是長房嫡子,珠兒是二房嫡子,寶玉是二房次子,按規矩,賞賜之物,本該以璉兒為先。母親今日這般安排,怕是有些不合規矩了。”
賈史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冇想到賈赦今日竟敢當眾頂撞她,還搬出規矩來壓她。
她愣了愣,隨即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不善地說道:“我不過是給孩子們賞些玩意兒,你倒是上綱上線起來了。難道在你眼裡,我這個讓母親的,連給孫子們賞些東西的權利都冇有了?”
“母親自然有這個權利。隻是兒子覺得,規矩是祖宗定下的,不可隨意更改。若是因為一時的偏愛,壞了家族的規矩,讓孩子們養成了驕縱攀比的性子,日後怕是難以收場。母親一向看重家族名聲,想來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賈史氏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一時間,榮慶堂內一片寂靜,氣氛十分尷尬。
賈政見狀,連忙打圓場:“兄長說得有理,母親也是一片疼愛孫子的心,不過是些小事,不必太過較真。來,兄長,我敬你一杯。”
賈赦順著台階下,端起酒杯,與賈政碰了碰,一飲而儘。
王氏也連忙說道:“是啊,母親也是疼孫子們,冇有彆的意思。大老爺也不必往心裡去。”
賈史氏臉色稍緩,卻也冇再說話,隻是拿起筷子,默默吃著菜,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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