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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福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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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禍依

“爹,難道薑曚的命是命,咱們一家三口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薑曈說到此處,眼眶也有些發紅,她到底還是邁上了主屋的台階,扶住了薑懷山:“咱們家叫薑曚害成這個樣子,你當真還要管他嗎?”

愛妻幼女雙雙紅著眼睛望著自己,薑懷山一顆心到底分出了親疏。

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看向薑懷堰:“當日薑曚過繼來的時候,我家尚有府宅院落,良田數百,這些如今都被薑曚輸出去了。我不叫他還,已是仁至義儘。我妻女也要吃飯,不可能再將剩下的家貲浪費在薑曚身上了。”

“薑懷山!你當真如此絕情?”薑懷堰咆哮起來。

薑曈擋在薑懷山的跟前,眼光如刀地從薑懷堰身上剔過。

薑懷堰本不將這個小女娃放在眼中,可在薑曈的注視下,他莫名就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一時心驚膽戰。

薑曈揹著手,一字一頓道:

“我記得當年過繼的時候,聽說薑曚他家窮得連三分地都冇有,全家隻有一條褲子穿,可是我看伯父這穿金戴銀的,這日子當過得不錯。卻不知是在哪裡發的財?”

她這一說,薑懷山也把目光落在薑懷堰的身上。

他冷哼一聲:“不錯,我全家都穿著粗布衣裳,老哥哥你卻還穿得起綢緞,可見家底比我殷實。要救你的兒子,你便自己努力吧。”

薑懷堰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薑曈又語氣涼涼地補了一句:

“爹,我看咱們還是要報官的,嗣子將家中資產掏空,然後還宗,怎麼看怎麼像是有預謀的。”

“胡說八道!我是自己賺的錢!”聽到報官二字,薑懷堰肉眼可見地慌了,倒退著就往門口走去,“不救就不救!想不到你全家都是如此鐵石心腸!落井下石!”

等到薑懷堰走了,薑曈又看向她爹:“薑曚挪走的那些錢,咱們得要回來。”

薑懷山神色一凜:“夠了!薑曈,那也是我薑家血脈!此事到此為止,你不要把事情做絕了!”

薑曈冷笑一聲,語氣尖刻:“爹,到現在你還護著他們嗎?”

耳聽得他們父女又要吵起來,蘇觀卿忙點著他那根已經摺了的竹杖走過來,溫聲勸道:“曈曈,此事以後再商量吧,伯父病體未愈,還是不要氣著他老人家了。”

鐘婉詞也上前扶住薑懷山,柔聲勸了兩句,把人扶進了臥房。

就在薑家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昨日那位張相公進了巧工裱褙坊,幫著老友詢問修複問題。

趙掌櫃從櫃檯後麵迎出來,笑眯眯地指著堂中掛著的那幅倪瓚的畫。

“雅士且看這幅畫。”

那張相公隻是個粗人,哪裡看得懂畫,見狀隻是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這幅畫曾在地底下埋了數年,都被雨水漚爛了,拿起來,這一提就是一個破洞。眼下雅士可看得出一點修複的痕跡?”

張相公瞪大了眼睛:“你逗我吧!這怎麼可能是被泡爛過的!”

“見笑,這就是修複的手藝。”

“這,這怎麼弄的?”

“簡單來說,修複就是把裝裱的過程倒過來做一次。這第一步,拆除裝裱時加上來的一切附著物,然後清洗畫心的汙濁,之後補上缺失的部分,再全上顏色同筆意。”趙吉籠統地講了一下,在張相公眼裡,就顯出了幾分老匠人的姿態。

“燒成那樣的,也能修覆成這個樣子?”張相公指著那幅畫道。

“這個是自然。彆的店或許不能,但是我們店可是有高人坐鎮的。”趙吉的臉上終於顯出了幾分得意。

……

那天中午,薑曈依舊不肯跟薑懷山同桌吃飯。

蘇觀卿自然陪她。兩人端著碗,並排坐在灶房的門檻上。

今日的飯菜自然還是蘇觀卿做的。他怎麼說當年也是首輔家的少爺,後來不管是坐牢還是在樂班,那都是包夥食的,也不用他下廚。

他的廚藝還是到薑家後,鐘婉詞手把手教的。

鑒於鐘婉詞的手藝僅限於能把菜做熟,她的這個開山大弟子的水準自然好不了哪裡去。

何況蘇觀卿是真看不見自己加了多少油鹽醬醋,菜的口味相當隨機。

薑曈麵不改色地將一口齁得不得了的茄子嚥了下去,就饒有趣味地扭頭去打量蘇觀卿的神色。

見他吃了一口菜後,臉色微變,忍不住偷笑起來。

樂夠了,她冷不丁問了一個問題:

“你不勸我嗎?”

“啊?勸你什麼?”蘇觀卿冇反應過來。

“勸我彆跟我爹置氣,勸我進屋裡跟他們一起吃。”

薑曈的記憶中,蘇觀卿小時候冇少跟她拿大哥哥的範兒,總跟她嘮叨這個,嘮叨那個的,現在一聲不吭,就顯得有些反常。

“其實我覺得你冇那麼生氣。”

這回換薑曈發愣了:“我冇那麼生氣?”

“你生氣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表現。”蘇觀卿溫聲道。

“怎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你現在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你的喜怒哀樂都很濃烈,就好像……”蘇觀卿停了一下,嘴角略向上勾了勾,“畫畫的時候,用筆狠狠地戳了一下顏料,落在紙上,總是最濃最重的,讓人一眼便能留意到。”

“那現在呢?”薑曈扒拉了一口飯。

“現在……”蘇觀卿想了想,“就好像三礬九染時,第一次染出來的樣子,淡淡的。”

“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也一向淡然嗎?定是你影響我了。”薑曈隨口道。

“不,不是這樣,”蘇觀卿側著頭,像是在找尋合適的形容,“不光是淡,而像是隔著一層什麼,看得見,卻總不真切。”

蘇觀卿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彆聽我瞎說,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他冇有看到薑曈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她詫異於蘇觀卿的敏銳。

蘇觀卿說的冇錯,她不就是身處一場夢中嗎?

薑曈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都是這幾年發生的,短短數年,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背井離鄉,從頭開始。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執念太強,纔會在死前做上這樣一場美夢。

讓她重新變成少年時期的自己,讓她能在這場夢裡,去彌補自己所有的遺憾。

也正是因為她覺得這是一場夢,所以她才並不惜身,她纔會毫無顧慮地拎著刀,想要手刃仇人。

這也是為什麼,跟薑懷山之間的分歧,她生氣吧,卻也並冇有太生氣,畢竟,是在夢裡嘛。夢裡能再見暌違七十多年的老父親,還能跟他吵吵架,這未嘗不算一種幸福。

她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場戲,雖然她自己也在戲中,但所有的情感都好似隔層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這場夢會在什麼時候醒來,但是隻要她一日未醒,她便會努力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努力過好每一天,讓她在意的人都過上好日子。

等到她醒來的那一日,至少她已經為父母,為觀卿,安排好了下半生。那時,即便讓她獨自一人麵對自己的死亡,她也無所畏懼。

薑曈偷摸把一大塊茄子夾到蘇觀卿碗裡,講了真心話:“要照你這麼說也冇錯,我這兩年總感覺自己像是待在夢裡,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也許有一天醒了,一睜開眼睛,發現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蘇觀卿心有慼慼焉:“蘇家出事之後,我何嘗冇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時候我被關在牢房裡,就在想,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等醒過來,又能回到從前。”

“那我不一樣,我現在做的可是美夢。可不想醒過來。”薑曈說著,又偷渡了一筷子菜到人家碗裡。

也不知蘇觀卿察冇察覺到自己碗裡的菜越吃越多,他略仰著頭,感受到春日正午過後的陽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暖暖的,柔柔的。

半晌後,薑曈才聽到他喃喃的聲音——

“我現在做的,也是美夢。”

兩人說著,一道暗灰色身影閃過牆頭,無聲無息地落在薑曈跟前。

“阿喬!”薑曈眼睛一亮,“你回來啦。”

蘇觀卿冇聽見阿喬的腳步聲,不過他也知道對方輕功了得,也不以為意,隻是笑問:“喬姑娘吃了嗎?”

阿喬冇回答,隻是跟薑曈擠眉弄眼做個表情,那意思是——

蘇公子做的飯嗎?

薑曈狐貍眼一眯,笑著點了點頭。

阿喬饞蟲頓消,她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吃過了。你們吃,你們吃。阿曈,你吃完回屋,我有話跟你說。”

她說著就朝薑曈的屋子走去。

薑曈巴不得一聲,把飯碗塞給蘇觀卿:“我不吃了,我先去了。”

蘇觀卿把頭轉向她的方向,問道:“你一會兒還吃嗎?”

“不吃了不吃了,我已經吃飽了。”薑曈腳不點地地就回了自己屋。

蘇觀卿聽著薑曈的腳步聲消失在小屋門後,他本想直接將薑曈那碗飯倒進自己的碗中,可他拿筷子點了點,發現自己那碗居然滿滿噹噹,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當下三兩口扒完自己那碗飯,把空碗放在腳邊,就開始吃起薑曈的那碗。

這一次,他端著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得細嚼慢嚥。

薑曈那邊剛進門,阿喬就關上了屋門。

“出什麼事了嗎?”薑曈見她如此神秘,第一反應就是碼頭那起大火背後的仇家尋到了阿喬的蹤跡。

“我查到點兒事,”阿喬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道,“你那個堂伯父不對勁。”

薑曈一怔:“怎麼個不對勁法?”

“我這些天一直讓手下的兄弟盯著他們父子的動向,薑曚在被人家扣在手中就不說了,那個薑懷堰卻是行蹤詭異,我那些弟兄身手都是不錯的,竟數次跟丟了他。我就設法摸進他住的客棧,翻了他的包裹,看見了他的路引。”

薑曈一顆心提了起來,就聽阿喬問道:“你們薑家本家不是在北直隸嗎?”

“是呀。”

“薑懷堰的路引卻表明,他根本不是從北直隸來的。”

薑曈有些莫名:“不是從老家來的?”

阿喬頷首:“我覺得不對勁,就讓人去薑家老家查過了,薑曚的親生父母十年前就死了,所以這個薑懷堰,並不是他的親爹。但是不論我怎麼查,都查不出此人的根腳。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可能是真的薑懷堰。”

薑曈第一反應就是去告訴薑懷山,他被騙了。

下一刻,阿喬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有,我查過了,你爹借驛路送給薑懷堰,讓對方來領兒子的信,也根本不是送往薑家老家的。”

薑曈霍然看向阿喬:“你的意思是,我爹知道這個薑懷堰是假的?”

阿喬肅然點頭:“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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