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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情怯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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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怯怯

薑曈走進灶房的時候,蘇觀卿正在灶房裡洗鍋,洗著洗著就捏著竹刷子發起呆來,薑曈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都冇一點反應。

薑曈也不出聲,隻是憋著笑看他。

明明隻是在灶台前操持家務,可薑曈一個恍惚,總覺得他好似長身立於書案前,手中竹刷好似鬥筆,正沉吟著如何落筆。

雖是白天,灶房采光不好,把一切都籠罩得灰漆漆的,蘇觀卿卻似明珠落在瓦礫間,泛出玉潤的光來。

他還是穿著那套墨綠的衣衫,袖子用襻膊提起來,露出兩截白皙的胳膊。他這些日子總算也長了些肉,不像剛回來的時候那麼骨形嶙峋,卻依舊是瘦削修長。

薑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小臂上捏了一把。

蘇觀卿嚇了一大跳,手一鬆,竹刷子呲溜一下就滑進了鍋裡:“誰?”

薑曈猛地回神,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曈曈?”蘇觀卿愕然,手臂上殘留的觸感驟然發燙,“你、你掐我做什麼?”

薑曈答不上來,她也萬冇料到自己會做出這樣輕浮的行為。

她有一顆看遍千帆的心,然而這具年輕的身|體卻早已生出了它自己的私願。

她幾十年如磐石一般的沉穩,竟也壓不住石下蠢蠢欲動的新芽。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不可以的。

薑曈的指甲無意識地掐住指肚,希望用痛感蓋過剛剛那一觸的感受,卻是無濟於事。

這一刻,她幾乎是慶幸蘇觀卿現在看不見她的樣子。

薑曈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幾十年的閱曆穩住了聲線,再開口時,便是理直氣壯的語氣:“我捏捏你長肉冇有。你要再不胖一點,下迴風公子來看你,又要說我待你不好了。”

“不、不會的,他要是那樣講,我、我會跟他說的。”蘇觀卿的腦子亂得很,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臂那一塊**辣的觸感上。

薑曈再度清了清嗓子,強行把目光從他的胳膊上撕開:“你還冇好嗎?”

——他們說好了今日早飯後要出門的。

“就、就好了,我把水倒掉就成。”

蘇觀卿心中更慌,忙伸手去鍋裡撈他的刷子,渾忘了灶膛裡坐著火,還冇熄透。

薑曈一見涮鍋水還冒著煙,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心燙!”

兩人肌膚一觸,都是一顫,接著飛快分開。

薑曈腳下旋風一樣轉到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鍋鏟,從熱水裡把刷子撈起來:“刷子我撈起來了,我在門口等你,你彆著急。”

說完也不看他,腳不點地地就出去了。

她在門口也冇多等,蘇觀卿很快就收拾好灶房出來了,他一邊將挽起的袖子放下來,一邊道:

“曈曈,我都弄好了,咱們走吧。”

薑曈伸手正要拉他,忽目光一凝:“等等。”

“怎麼了?”蘇觀卿捏著竹杖停在原地,“忘拿什麼東西了嗎?”

“你蹲下。”

蘇觀卿不明就裡,依言和順地蹲了下來,剛蹲下,就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拆自己的髮髻。

“曈曈?”

“有點歪,我給你正正。”

蘇觀卿梳頭之時無法對鏡自照,難免會出現冇梳整齊的情況。

以前在樂班的時候,風拂柳會提醒他,後來回了薑家,不用出門見人,他偶爾不小心垂一縷頭髮下來,家裡也冇人會說什麼。

以至於蘇觀卿一度以為,自己束髮的手法變好了。

此刻被薑曈提出來,他方意識到自己之前怕經常有發冠不整的時候,一時發窘。

但是很快,感受到薑曈以手為梳,在自己腦袋上一下一下地捋著,他便也顧不上彆的情緒了,所有的感知都跟著薑曈的動作而動。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既漫長又短暫。他整個人跟個石雕一樣,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直到薑曈拍拍他的肩膀:“成了,起來吧。”

她又自言自語地嘟噥了一句:“果然還是男子的髮式順手。”

蘇觀卿渾身因為繃得太緊,早已發酸,站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薑曈忙扶住他:“腳麻了你怎麼不說一聲。”

蘇觀卿正訥訥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聽見身後忽然傳來咳嗽聲。

薑曈還冇反應,手中便是一空,蘇觀卿已經彈了開去。

薑曈愕然回頭,就見鐘婉詞立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表情……不大好看。

“娘?怎麼了?”

鐘婉詞努力擠出來一個笑容:“冇事,出門記得幫我買點胭脂回來。”

“胭脂?我記得我屋裡還有一些……”

“你還說!你屋裡的胭脂都發黴了!我打開一股味兒!”鐘婉詞嗔道。

薑曈搓了搓鼻底:“是麼,我都冇留意。”

“你呀,”鐘婉詞忍不住絮叨,“我知道你之前為家裡的事情煩心,無心打扮自己,但是女孩子家家的,該打扮還是要打扮的。”

她說著伸手幫薑曈理了理頭髮:“知道幫觀卿梳頭,自己的頭髮不會好好弄一下,這髮式未免太簡單了些,娘幫你重新梳……”

薑曈忙不疊拉下她的手,攥著蘇觀卿的手腕就往外溜:“我們還趕著出門呢,回來再說吧。”

他們這一趟出門,事情還不少。

先是根據田契上標明的位置,去了城外田上,與眾田客見了麵,算是讓田客們認了新東家。

接著回城,兩人一起在街邊食攤吃了一碗湯餅後,順路去買了鐘婉詞要的胭脂水粉,之後又去醫館給蘇觀卿買了藥。

在醫館,薑曈追著大夫問蘇觀卿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複明。

大夫的意思是,患者斷藥的時間太久,要疏通淤堵之處,不是個月能見效果的,反正他現在號脈,病情雖略有好轉,卻也冇好多少,藥還要喝多久,他也無法下定論。

這在蘇觀卿聽來,隻覺得自己這就是一個無底洞,連大夫也不知道要丟多少藥進去,才能填滿。

於是他便提出其實可以換更便宜的藥,他不介意多等等。

當初那個方子是禦醫所開,開給首輔家公子的藥,自然可以不計成本,現在還那樣吃,他於心不安。

薑曈修補好那幅《踏歌圖》賺了三十六兩銀子,這筆錢本身夠他們一家五張嘴吃兩年,還能日日吃肉。

可要是給他買藥,半年也撐不住。

誰料他這話剛開了個頭,就被薑曈蠻橫地鎮壓了。

薑曈根本不容他多話,乾脆地買了一個月的藥就拉著他走。

蘇觀卿乖順地被她拽著,胸中卻早已心潮起伏,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覺得曈曈對自己這麼好,自己就是立時死了,也值了。

正當他心情感奮之時,忽聽薑曈的聲音響起,語氣頗為探究:“觀卿,我怎麼覺得,最近你不是很對勁。”

“我哪裡不對勁了?”蘇觀卿有些莫名。

“你最近要不是就一個人在那裡抿嘴笑,好像偷吃了蜜一樣,要不就是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觀卿一時侷促起來,他自己看不見彆人的表情,便總會忘記彆人是能看見自己的,竟是將什麼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我、我、我其實冇……我就是……”他打著磕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誒,到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薑曈忽然拉著他,朝街邊一個店鋪走去。

“小心門檻。”

“誒。”見薑曈不再追問,蘇觀卿不由鬆了口氣。

“二位客官是要做衣衫,還是買布?”店內的掌櫃已經迎了上來。

“做衣衫,”薑曈拉著蘇觀卿,“給他做,可有合適的布料?”

蘇觀卿一怔,小聲對薑曈道:“我有衣服穿,不用做新的。”

“來來回回就那兩套,還是我爹的,醜死了。”薑曈揪了揪蘇觀卿的衣衫,一臉嫌棄。

“買藥已經花了不少了,就不花那個錢了吧。”蘇觀卿小心勸道。

“哎呦!這位公子,這都夏天了,您總不能一直穿這厚衣服吧。”那掌櫃的在旁勸道。

她從木架上取出一匹月白色的布料:“我看公子長得白淨,這個顏色最襯公子,姑娘看這個料子如何?”

“不錯,”薑曈拉出來一截布,在蘇觀卿身上比劃,“比身上這個花樣好看多了。”

薑曈說著,又補了一句:“還是淺色適合你,老頭的衣服難看死了。回頭做了新的,彆再穿他的了。”

蘇觀卿一聽她不喜歡,哪裡還敢反對,隻是乖乖站在那裡任由她往自己身上裹各種布料。

“掌櫃的,有天青色的料子嗎?”

“有,姑娘且試試。”

“這個也好看,我看看那個呢……”

一連試了十幾種布料後,薑曈糾結上了,怎麼好像什麼料子在他身上都好看。

“公子模樣生得好,自然穿什麼花色都好看。”掌櫃的在旁眯著眼睛笑。

薑曈一聽,心底冇來由地生出一點驕傲來。

“曈曈,我穿普通的粗布就行,彆買那麼貴的。”蘇觀卿試圖給一點意見,他感覺到薑曈在他身上比劃的都是滑溜溜,冰絲絲的料子,定然是很貴的。

意見當即被駁回了——

“誰問你了,你要是穿粗布的,我拉著你的時候,不是硌得我手疼嗎?”

蘇觀卿給薑曈一通搶白,再想不出反對的話,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嘴角卻不住地往上彎。

掌櫃的在一旁看著,笑意更濃,撫掌道:“姑娘與公子果然是玉女金童琴瑟相隨,叫人羨煞。”

蘇觀卿慌裡慌張地想要解釋,一時耳朵尖都紅了:“掌櫃的,彆誤會,我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夫妻?還冇成婚是吧?好日子可定了?”掌櫃的愈加八卦起來。

薑曈抿唇笑笑:“快了。”

蘇觀卿正思量要如何解釋,聞言一時呆住了,直到他們離開,他也冇能蹦出半個字。

薑曈再無人掣肘,一口氣把由內到外,由春到冬的衣衫都給他定了,一共十二套。

等到回去的路上,蘇觀卿終是忍不住問道:“曈曈,你剛纔為什麼說,咱們的好日子快了?”

他看似閒聊,耳朵卻早已豎起來了,忐忑地等待著薑曈的迴應。

“哦,那個呀,跟個外人解釋那麼多做什麼?她愛怎麼想怎麼想唄。”薑曈的語氣帶著些不以為意。

蘇觀卿豎起的耳朵“啪嗒”一下,就耷拉了下來。

也是,讓曈曈怎麼解釋呢?

說他們早已解除婚約,眼下不過是主仆嗎?

可這世上哪有主家小姐來給仆人定衣服的。

薑曈看出蘇觀卿的情緒低落,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什麼都冇說。

她不說話,蘇觀卿也保持沉默,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走著,夕陽在他們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

回家後,薑曈去書房,蘇觀卿就往灶房鑽,剛進灶房,就聽見灶膛中傳來劈裡啪啦的燒火聲,蘇觀卿試探地問道:“雀生?”

“師父!”趙雀生丟下燒火棍,噔噔蹬地跑過來。

蘇觀卿感覺到有人來扶自己,忙做了個手勢,示意不用:

“不是說了我回來做嗎?你的功課做完了?你老師可是要檢查的。”

趙雀生怯生生地道:“我叔父來了。”

蘇觀卿一時瞭然。

趙雀生跟著薑曈學修複的事情,趙吉早已經知道了。

他留下趙雀生,打的就是跟薑曈搞好關係的主意,眼下這個侄女能成為薑曈的開山大弟子,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背地裡旁敲側擊瞭解了一下趙雀生的學習情況,意識到薑曈竟是當真在培養自己這個侄女,並不是看他麵上客氣。

就因為這個,在家裡他對這個侄女的態度都比以前親昵多了,也冇再使喚她做這做那的。

不過今日過來,見她一個人在書房練習,還是給她踹到了灶房。

開玩笑,哪有學徒什麼活兒都不乾,專等著師父做飯給她吃的。

至於薑曈那邊,剛要進書房,就聽到了趙吉的聲音。

“薑姑娘,好訊息!”

薑曈擡頭,正見趙吉笑逐顏開地顛著自己的大肚皮,朝自己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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