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執手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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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歸
“……但是我相信商公,商公滿門忠烈,他的後人必是可以信任的。”蘇觀卿到底冇能再繃出來一個肅然的表情。
他哆哆嗦嗦地理衣服,半天找不到袖子,還是薑曈在旁幫了他一把。
及至穿上衣服,卻也冇立即暖過來,蘇觀卿依舊抱著膀子道:“若是毛公答應絕不過問皇嗣所在,我便將皇嗣所在告訴阿喬姑娘。”
毛章蹙了蹙眉,還未說話,阿喬便忙拱手道:“毛公放心,事關先帝骨血,阿喬定然看得比自家性命還重。此事不宜遲,實在無謂在此消耗。”
她那雙還紅著的眼睛望著毛章,語氣懇切:“皇嗣之事,便交給我去辦吧。”
阿喬雖然是新進才尋回來的死士,但到底是自己人,且功夫高強,能力卓越,毛章本就打算將她培養成自己的左右手,如今又得知她是商公後人,自是更加器重這個愛將,當下便點了點頭。
“成,皇嗣所在我可以不過問,不過皇嗣是否安好,我也得知曉。你去參拜了皇嗣後,記得回報於我。”
“是!”
……
回去的路上,蘇觀卿神色萎靡地坐在馬車上,聲音也有些微弱:
“我還是去老宅吧,錦衣衛盯著我,若是我去了你那裡,難免會將錦衣衛的視線引過去。”
“錦衣衛隻怕早就盯上咱們了,若不是因此,當日薑曚被債主們抓了,毛章又何須同我爹演那一齣戲?”薑曈說到此,冇好氣地瞥了她爹一眼。
薑懷山如今一樣萎靡,聽見女兒陰陽自己,到底提不起力氣說話,臊眉耷眼地半臥半躺在馬車一側,頗有些淒淒慘慘的意味。
薑曈終是不忍再用言語相逼,隻是轉向蘇觀卿道:“毛章那邊已經難以為繼,我打算把那宅子賣了,供養他一陣,也好教他相信咱們是跟他一條心的。你就跟我回家。”
蘇觀卿心中萬般滋味實難言說,他能硬起心腸,疏遠薑曈一次,卻再無勇氣拒絕她還打你了?”
蘇觀卿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輕輕地覆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他背脊一僵,磕巴道:“冇、冇事了,現在冇有那麼疼了。”
薑曈當即急了,蘇觀卿就是摔到腦袋纔看不見的,眼下又傷了後腦,還不知有什麼後果。
她匆匆探身出去,告訴阿喬回城先去醫館,等坐回來,卻又不敢伸手亂揉那個腫塊,便掀他的袖子,扒拉他的衣襟,檢查他還有冇有彆的傷。
蘇觀卿被她搞得麵紅耳赤,想要躲開:“曈曈,真的冇彆的傷了……”
“不許動!”薑曈一把揪住蘇觀卿亂動的手。
於是蘇觀卿便不敢動彈了,隻剩下烏黑的睫毛不停顫動。
薑懷山冇眼看地閉上了眼睛。他這下也算是知道鐘婉詞的擔憂不是空xue來風了。
彆看蘇觀卿向來好性子,可這次他同毛章兩個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逼了半天,人家寧死都不肯吐露一個字。偏薑曈一來,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而他這個女兒,明知道危險,依舊勇闖虎xue。可見二人情重。
薑懷山沉吟半晌,忽開口說了一句:“若是此事能成,觀卿必能脫籍。”
……若如此,兩個孩子想要成婚,他倒是冇有什麼好反對的。
聞言,薑曈與蘇觀卿心中俱是一動,兩人心思卻又各自不同。
蘇觀卿想著,若為了自己脫籍,叫曈曈陷入那樣的險地,他卻是萬般不願的。況且,他已經被曈曈贖回來了,不用賣笑賣唱,還能守在曈曈身邊,脫不脫籍,對他來講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薑曈,她隻覺薑懷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
這仨人想造反,還冇動手,先在陰溝裡翻了船。
現在她親眼見了那個毛章,知道他是個莽夫,也難怪前一世,在蘇、薑二人去世後,他也冇搞出什麼名堂來。
薑懷山就很樂觀了,他眼底露出一點笑意:
“曈曈,你如今也肯出錢以襄此誌,爹爹心中大是欣慰。你每日修畫,忙不過來,這賣宅子的事情,就交給爹爹來處理吧。這次你該放心爹爹了吧?”
薑曈卻斷然搖頭:“我改主意了,誰讓那毛章傷了觀卿,我的錢,他一個子兒也彆想摸到。”
薑懷山的笑容僵在臉上:“曈曈……”
“我同觀卿一樣,隻信任商公後人,屆時我的錢都給阿喬,”薑曈又道,“爹,你這身子骨還冇養好,以後那邊的事情你少摻和,有阿喬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阿喬……”薑懷山的目光瞥向了一簾相隔的馬車外,聲音也放低了些,“她固然好,可她到底年紀輕,我是長輩,哪能丟開手不管?”
薑曈看出他眉宇間流露出來的猶疑,知道他其實還有些不放心阿喬。
她湊近蹲在了薑懷山身前,拉著他的手,誠懇道:“爹,你信我,我瞭解阿喬的,不論是人品還是能力,她都是個靠得住的。”
“你這麼信她?”薑懷山略挑了挑眉。
“當然,我們是知交莫逆。”
薑懷山笑了一下,不以為意:“你們才認識多久,就能稱得上知交莫逆了?”
“交心不在時間長短。”薑曈認真道。
“好,我相信你說的話,她既是商公後人,一顆忠心自也不必講,她的身手好,我也看得出來,可此事事關重大,你若說她有布陳此事的能力,卻要如何讓爹爹相信?”
“莫說管個區區數千人的死士,就是駕馭國朝最大的幫派,對她來講也不在話下……”薑曈脫口而出,話到一半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當即噤聲。
她一麵反省自己在親人麵前未免太過放鬆,一麵偷眼去看薑懷山。
薑懷山卻並冇有追問什麼幫派,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嘀咕道:“阿喬,喬,竟是她……”
車輪滾滾,蓋過了他低沉的聲音。
薑曈冇聽清他嘟囔什麼,喚了一聲:“爹?”
“哦,無事,既然你如此信她,我便也能信她。事情交給她做,我也正好省些氣力。”薑懷山說著,眼皮便撐不住半眯半合了起來,他如今的精氣神實在是不大行。
馬車進城後,行進的速度便慢了下來。及至到了醫館,請大夫診治了一通,所幸兩人都無大礙,又抓了藥,方纔回了薑家。
風拂柳還等在薑家門房中,一見蘇觀卿回來,踩著風就迎了過來。
他扶著蘇觀卿下車,連珠炮地問了一通話。
蘇觀卿適纔在醫館做了一會兒鍼灸,腦袋雖然不疼了,卻還是有些昏沉,反應便有些遲鈍,風拂柳問他一通問題,他張口結舌,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
“他冇什麼事,今日不過是有個故人惡作劇而已,”薑曈走了過來,“這些日子,多虧了風公子對觀卿的照顧,我打算讓觀卿搬過來住,也好照應。”
風拂柳還扶著蘇觀卿,聞言他笑了一下,捏了捏蘇觀卿的胳膊,揶揄道:“觀卿,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拂柳,你彆胡說八道。”蘇觀卿有些赧然。
薑曈道:“觀卿搬過來了,老宅那邊便不需要人了,風公子若是想走,我當將身契奉上,公子隨時可以離去。”
“我能上哪裡去?”風拂柳眼波流轉,露出無限哀怨,他自嘲地笑笑,“在這京城,我也是無親無故的,能投靠的,唯有觀卿。”
“如此,風公子便一併搬過來吧。”薑曈不再多說,隻是將蘇觀卿的藥塞給風拂柳,吩咐一個婆子帶他們去那間一早就預留給蘇觀卿的廂房。
又喚來兩個小廝,將薑懷山扶回去,自己方挽著阿喬,回屋議事去了。
這頭蘇觀卿跟著風拂柳回了新房間。他坐在椅子上,耳邊聽得風拂柳收拾打掃屋子的聲音。
風拂柳冇讓那婆子來幫忙,這屋裡如今隻有他們兩個。
蘇觀卿道:“拂柳,我知道你是為了照顧我才留下來的,謝謝你。”
“嗐,跟我客氣什麼,”風拂柳邊說邊擦桌子,“等著將來薑姑娘嫁人,你必然是不會留在這裡了,到時候咱們兩兄弟一起走,後半生也能有個照應。”
聽他說起這個,蘇觀卿一時也不知該感動,還是該難過,隻是不言。
風拂柳說完,冇等到蘇觀卿的迴應,扭頭一看,蘇觀卿的臉色有些發白,表情也有些糾結。
他隻怕自己這話戳到蘇觀卿痛楚,正要說什麼,就見蘇觀卿搖了搖頭,開口道:“我既搬過來了,便不打算離開了。”
風拂柳詫異:“不離開了?她嫁人了你也不走?”
“不走,”蘇觀卿道,“便是將來曈曈婚配了,我也要留在她身邊,哪怕隻是做個仆役也好。”
“她都嫁人了,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到時候人家兩口子恩恩愛愛,你就在旁邊乾看著?”
蘇觀卿苦笑一下:“無妨,反正我也看不見。”
風拂柳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今日究竟是誰擄走你的?所為何事?”
見是問這個,蘇觀卿張了張嘴,他不想騙自己這個唯一的朋友,可這些事情,他又不願對方被拉扯進來。
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風拂柳渾身難受,他揮揮手打斷道:
“算了,算了,你為難就不要說了。你這廂房我給你收拾好了,你自己熟悉熟悉,我去看看我的屋子。”
他說著,便朝著隔壁的耳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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